绮岚院里早被下人们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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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翎跟着卫肆沨来的时候,邱姚乃至孙姨女乃女乃和卫若萱都来了,毕竟绿萝怀有身孕,事情非同寻常。通过检验,从药罐中发现了类似砒霜的毒药,砒霜本就是烈性毒药,且无解,因此绿萝的死亡速度非常快。悌
卫肆沨阴沉着脸,冷冷的将所有人都看了一遍,特别是邱姚二人。
“把尸体收了!”出人意料,他没别的训斥,简单一句就算了结了。
紫翎却了解他,如此挑衅他的威严和底线,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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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收走尸体,没有任何停留,直接拉出去掩埋。
“侯爷,绿萝死的太惨了,一定要严厉审查,谁这么恶毒,居然毒杀侯爷的子嗣。”姚淑媛说话时眼神直盯着邱婉蓉,言下之意针对十分明显。
“是啊,侯爷,有人一直在针对绿萝,肯定是绿萝知道什么秘密。”琉璃嘴快,生怕这事不了了之,赶紧就附和。
邱婉蓉满眼恨意,却不敢随意接话或辩驳,怕侯爷紧跟着反问她,万一答话出了纰漏……
卫肆沨却是问沉默的紫翎:“你怎么看?”
“一般杀人会选在晚上,较晚被人发现,更妥当。这次,凶手却是背道而行,选在一大清早。这种逆向思维,令我想起当初五嫂子的死。恐怕与那次一样,绿萝同样是遭人灭口,若只单单为毒杀月复中孩子,办法很多,机会也很多,没必要急在一时,还选择砒霜。”紫翎心中有一个凶手,但没有凭据不能说出口。谀
“夫人。”相思从房中出来,递给她一张残破的纸:“这是从绿萝的枕头底下找到的。”
她也是谨慎起见,命相思在绿萝房中翻查一下,没想到真有收获。
一看了纸上内容,再看残破的边缘,她意识到事情还没完。
“侯爷请看。”她将纸递给他。
卫肆沨接了一看,脸色越发冷了。
这张纸上的内容无疑是绿萝的自白书,写到她常遭受邱婉蓉打骂惩罚,因而偷了紫述香,搅了邱婉蓉的计划。又写到自此后邱婉蓉总无故寻衅惩罚,终于提及玉佩,承认是她偷偷放的,是受……
关键地方,纸张残缺,没了最重要的内容。
紫翎很明白,后半张定是写了玉佩的主谋,将她毒哑的凶手,甚至是更多不为人知的内情。对于已知凶手的她来讲,可以断定绿萝在纸上揭露了邱婉蓉的一切。她不禁猜测,到底是谁拿走了另外半张?
绝对是有人蓄意而为,故意拿走半张,留下半张,那撕痕十分的刻意。
她不禁猜测,或许看了后半张就能知道邱婉蓉与谋害前两位侯夫人到底有没有关系,亦或者,绿萝也知晓些内情。然而那半张纸失踪,一切都能猜测。
哗啦一下,卫肆沨将纸甩向邱婉蓉:“你自己看看!”
邱婉蓉展开一看,心一提,脸一变,颤着就跪倒。同时心中万分庆幸,关键地方没有了,可刚松口气又再度悬心。她也意识到了,纸张的撕痕刻意,明显人为,若被人拿走了那半张,不等于拿捏住了她的所有把柄,她还如何能够安寝?
“婉容,绿萝的死是否跟你有些关系?”卫肆沨忽然问。
“不,没有,侯爷明察!跟我没关系。”邱婉蓉连连摇头否认。
“你心中对她有怨恨,可以理解,但丫鬟虽是奴才,也不能那么对待,何况她是我的人。你说呢?”卫肆沨说话始终平淡轻稳,但透露出的威势与压迫令邱婉蓉不住发抖。
“婉容知错了!上次侯爷训斥教导,婉容已经改过了。”
“行了!”卫肆沨不耐的打断她的认错,别有含义的警告:“幸而没有后半张,若有,你早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你进府的时日不短了,行事一点儿分寸都没有,看来闭门思过也不见得有用。一会儿回去收拾了,去净月庵陪老太太住段时间,帮着老太太抄几本经文!也好好儿的反省!”
“是!”邱婉蓉不敢有异议。
对于这个结果,姚淑媛与琉璃都不满意,但侯爷发了话,又没旁的证据,不敢乱张口。
回到沁梅院,丫鬟们摆上早饭,寂寂无声。
卫肆沨的脸色一直沉冷,紧压的眉色显示他心事重重,终于,他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动了筷子。饭未进口,先说了话:“翎儿看明白了吧?即便是做侯爷,也并非事事顺心,一个绿萝,搅得天翻地覆。”
“她很可怜。”或许是他无情的口吻,令她忍不住为绿萝不平。
卫肆沨望着她嗤笑:“死的人是绿萝,又不是你身边儿的丫鬟,怎么你倒生气呢?”
“你不生气?不伤心?”她问了很白痴的问题。
“翎儿在闹什么别扭?”卫肆沨轻易的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将碟子往她面前推推:“别提死人了,吃饭吧。”
他的心是冷的。
她自嘲的笑,不再问不该问的话,食不甘味的吃着迟来的早饭。
饭后,卫肆沨也没提绿萝的事儿,仿佛根本没发
生过。以为他是心知肚明不再查,可在他离开时望向双喜的那一眼,冷厉非常,似在吩咐什么。双喜频频点头,异常谨慎。
看来,他是要自己查。
刚坐下休息,有人就来回事。
其中有人提及绿萝的后事,虽说人拉出去埋了,但留下的衣裳钗环也得处理。或许是绿萝活的时候苦,死的又惨,她的衣裳也没人敢要,瑞大娘让人收拾好,送到绿萝坟头烧了。绿萝留下的首饰也没几件,连同一身装裹的新衣裳,入棺了。
姚淑媛与琉璃又来坐了一会儿,无疑是觉得对邱婉蓉处置太轻,想让她再深查。
查?她倒是想查,可从何查起呢?
若查下毒者,弄不好牵出来个无辜的替罪羊,又是一条人命。那半张纸……拿着邱婉蓉的把柄,自然会威胁邱婉蓉,这一点谁都清楚。绿萝房中的丫鬟是最可疑的,然而小纹明显是邱婉蓉的人,若拿走半张,完全可以全部拿走。其他几个,都是她安排的。
最后,敷衍了几句将两人打发了。
初阳院里,翠微正招呼着丫鬟们收拾东西,准备前往净月庵。
邱婉蓉坐在屋内心口犯疼,翻来覆去,情绪并未因绿萝的死而好转半分。侯爷发话令她去庵里抄经书,虽损了面子,她认了。她最在意的是失踪的那半张供书,仿佛暗处藏着只无形的手,随时能窜出来扼住她的脖子。
“夫人,你看带这些东西行吗?”翠微来请示。
邱婉蓉不耐的挥手:“随便,反正是去庵里,有谁会看!这一去,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回来。”
翠微知道她心烦,不敢再惊扰。返身刚要离开,却看见外面有人来,不得已又张口提醒:“夫人,三夫人她们来了。”
邱婉蓉朝外一看,果然是姚淑媛与琉璃。
“二夫人,我们是特地来为你送行的。”姚淑媛虚伪的笑着,摆明是打着送行旗号前来奚落嘲讽。
“不敢当,三夫人实在太客气。”对于这套,邱婉蓉轻车熟驾,自然而然的应对。纵有再多火气,表面也是一忍再忍,不让自己失了面子。“我正要去见侯夫人辞行,两位来的不巧,不能陪了。”
“二夫人哪里话,我们不好打扰,二夫人一路顺风,希望你早点儿回来。”姚淑媛最末一句十足的揶揄调侃,摆着款款步伐笑着走了。
姚淑媛没忍住,啪的砸了桌上的茶盅,一连串的咒骂。
“胭脂姨娘来了。”
“她也来凑热闹!”邱婉蓉冷哼,刚想让翠微拦了,人已经进来了。
“胭脂特来为二夫人送行。”胭脂淡淡一笑,缓步走向她,直至四目相对,她说道:“绿萝的死是件好事,否则二夫人就无法在侯府立足了。”
“你什么意思?”邱婉蓉闻之发怒。
“夫人先息怒,夫人就不想知道剩下的那半张纸在谁的手中吗?”胭脂眼睛里含着的笑意,等于是告知了她答案。
“你……”邱婉蓉脑子嗡的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