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来袭,给春日的迷离更添了几分朦胧之气.
天色如同黑昼一样,骤然深沉起来,天似离地面极近,仿佛下一刻就要压没头顶。
南锦的春天并不温柔,南锦春天雨,更是淋漓尽致。
越来越大的密度,越来越让人压抑的气氛,几乎是一瞬掩盖了春日柔媚的气息。
轰——
一道雷直接闪现,炸得曲飞衣脑袋轰鸣。
然后,她看着白衣的男人,伞下的清俊,即使是在风雨里,更显得风流不尽的凤仪。
“真是见鬼了。”
暗叹一声,她骤然间转身,然后逃了。
她越走越快,到了最后甚至是跑了起来。
不管迎面而来的风雨怎样凶戾,不管那方向实在是背离睿王府的方向,她只知道她不想见到南怀瑾。
昨夜她还在想瑾,又想到南怀瑾。
今日他就约见,可是曲飞衣此刻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人,半面都不愿意碰见。
“飞衣?”
身后,伞下悠然的南怀瑾,目瞪口呆的看着如离弦之箭而去的身影。
自己有这么恐怖?
这是怎么了?
来不及有更深的想法,南怀瑾翩然而动,宽大柔软的袖子随着他的韵律飘逸而行。
“你别跟着我.”
曲飞衣直接丢了一句,不管南怀瑾听见听不见,她都没停下脚步。
她快快的跑,没有方位感的她,不知觉的已跑离了好远。
可是等她在某一个点上停下的时候,转身一看,风雨中,举伞而立的南怀瑾依旧半吊子的从没被甩开,一直悠然的跟在那,不近不远。
雨丝如同纠缠的帷幔,隔阻在两人中间。
南怀瑾没有靠的太近,曲飞衣也没有再动。
那一片的雨帘,仿佛给了曲飞衣最大的屏障,让曲飞衣隔帘相望。
那一人,风度翩翩的站在那,最重要的是,还举着伞,最最重要的是,这样的风雨,这样的追逐,他丝毫不乱。
依旧的笑意,百年不变的悠然,还有那让人讨厌的随时在笑的眉眼。
“我让你别跟着我。”
几乎是用吼的,曲飞衣全身狼狈,和落汤鸡没有差别,和南怀瑾的高雅身姿成最好的对比。
越是这样,越让人着恼。
“那你为何要跑?”
还是笑着的南怀瑾,缓缓走近,惯会笑的眼底,夹杂着几分莫名的情绪。
那莫名让南怀瑾握这伞柄的手微拢,随即笑容更甚。
“因为,你是这世上我最讨厌的人。”
天色依旧狰狞,但都狰狞不过曲飞衣这一句话,狰狞不过听完这句话的南怀瑾敛的笑。
“这么不想见我?”
南怀瑾语调平平,无喜无怒的走近,停在了曲飞衣面前,将伞一移,遮住了两人的头,湿了半片衣袖。
“是,就是这么不想见你,特别是此时此刻,那么你可以消失了吗?”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何必还去装,曲飞衣恼怒的看着南怀瑾,抬头又看了看伞,退后一步,走出伞底,“要遮你自己遮,我就想淋淋这雨。”
隆——轰——
划破苍穹的明亮,给这辨识度不高,暗沉的空间,一道刺眼的光芒。
那一闪间,南怀瑾的不言语的,扔了雨伞,再次向前一步,温和的牵起了曲飞衣的柔荑。
“那一起罢。”
一起?一起!
堂堂皇帝陪自己一起淋雨,一瞬被这想法吓着的曲飞衣愣然的由着南怀瑾的动作,眸色迷茫。
只听得曲飞衣暗自低喃那两个字。
多么温暖的两个字,多么温柔的一句话,却为什么是南怀瑾说出来的。
明明那话是伙伴们每次出任务时的笑容,一起,一起去出任务,记得一起安全回来。
明明是瑾表白的时刻,没有说我爱你,没有说喜欢,只是这一句。
那,我们一起罢。
脑袋里骤然响起警铃,再这么下去自己要魔障了,所以她万分不愿意看见南怀瑾。
瑾,在她心里,没有替身,独一无二。
不管南怀瑾偶尔的话多么的惊心动魄,也不能让她就此陷入这温柔噩梦中,因为她不知道南怀瑾何时是真,哪刻是假。
“皇上,你喜欢做白日梦?”
言下之意就是,梦该醒了。
以最大的力道甩开南怀瑾,曲飞衣掉头就走。
只是,危机就此产生,在一个瞬间,在他们只顾着吵闹下,两边的房顶已站满了黑衣人。
黑云压城,雷鸣电闪,雨丝飞坠之下,死神如同幽灵一般,悄然降下。
两人的四周被围拢,无一活角可以促使干干净净的离开。
想要走,就必须留下血,留下汗。
空间里,气氛一下僵持起来,可南怀瑾却还是无所在意的样子。
他难道不知,他今日身边没带任何人?
这样的时刻,这样天,是最容易被刺杀的时候。
而他,是最容易被刺杀的人。
“不用在意。”南怀瑾淡淡的看着那些人,“这一生,最熟悉的就是这样的突袭,习惯就好。”
一句叹,又把个曲飞衣弄的心上一痛,习惯被刺杀,这是一种什么样如履薄冰的境界。Pxxf。
“谁在意你,我是在意我自己,被人连累。”
她似讥如笑的撇了眼南怀瑾,薄弱的唇边,弧度的角度侵染得完美如斯。
“我们的目标是南怀瑾,其他人没事走开,否则波及无辜,那样就不美满了。”
黑衣人怪异的腔调在浓密的雨帘中穿透而来。
曲飞衣挑了挑眉,格外稀奇的看着这一圈人,忽然笑了。
“说的对,我是无辜,你们尽管杀人,我走了,不用送。”
说着,曲飞衣当真不理会,直接穿过黑衣人自动让出来的路,消失在雨后。
···
风,打的雨倾斜着掉落在地面。
水花一个接一个的呈现,然后消散。
此时,雨中并没有杀气,只是对持,而偏偏只见得黑衣人死盯南怀瑾,南怀瑾却看着那消失在雨中的背影。
直到那背影一丝一分都看不见的时候,他转目看向那个黑衣人头头。
“来罢。”
淡淡的两个字,让人鸡皮疙瘩顿时冒出。
但是,黑衣人没有一个擅动,训练有素的沉默,让人不难想像,这根本不是异常随便简单的刺杀。
这些人都是精锐。
所谓精锐的意思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咻——
杀人,从现在开始。
光影如魅,看不见剑,也瞧不到任何兵器,南怀瑾只是伸出了一只手,修长白皙的手。
咔嚓——
只是指尖的微微的动作,南怀瑾身边的人脑袋几乎要断在那,滑倒在地面。
不见任何杂余动作,不闻任何杀气。
白衣袖袍间,清风一样的笑,浅浅淡淡,连那笑,分寸都拿捏的极好。
飘逸如舞的打法,这一切让掉头站在隐秘处的曲飞衣看的瞪大了眸。
“就知道,根本不需要瞎操心。”
暗自嘲笑的一瞬,远处刀兵相加的群殴南怀瑾,让曲飞衣眸轻眯。
“切,不管你再打的怎么漂亮,也是白白浪费体力。”
感叹着,瞎操心着,但她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那一存地方的时候。
所以,在人不经意割破了那原本好看的袖子时,曲飞衣握紧了手。
不管此瑾非彼瑾,只要有个瑾字的人,要死也只能死在她手上,不是随便个什么人都能杀的。
怀着如此霸道的想法,曲飞衣如同破雨之碟,窜入这一场骤然而气的群架中。
随意从地下拾气的剑上,带着轻慢缓动的气流,自曲飞衣一挥手间,那气流破剑而去,顿时倒了好几个人。
“不要乱泄内力,会受伤的。”
南怀瑾原本比桃花更醉人的笑,没有了丝毫踪影,靠近曲飞衣的同时,落下了这么一句话。
只是话落地的同时,被气息反噬的曲飞衣口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
这一口血,让曲飞衣不仅没有难受,反倒轻松不少。
只是内力?
这么传说中的东西,怎么会在她身上?
虽然见识过即墨和这些怪物的神奇地方,可从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要不是南怀瑾提示,她压根只会觉得自己最近特别聪明,拿着把剑就能成剑神了。
场面被骤然的血腥惹的更为激烈。
仿佛天地万物都只剩下一个字,杀。
只有那黑衣人头头始终没有上千,看着不停上演轮番战的属下,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在曲飞衣上前吐血时,目光闪了闪。
眼前战况越来越激烈,虽然再过不多久,肯定有人来支援,虽然只要撑一撑就好。
可是南怀瑾看见曲飞衣吐血的样子,脸色难得的难看起来。
“飞衣,不用管我,你走。”
两人正背对背的酣战,打的如火如荼,打的难分难解。
越来越恶劣的天气,越来越无力的身体,在吐出那一口血后,那气流都不见踪影,让曲飞衣格外痛苦的用现代击杀术,不留情面的砍人。
“废话,我从来不把同伴的背后让给敌人,要生一起,要死一起。”
“你”
南怀瑾哑然无语,依稀仿佛,曾有个少女对他说,哼,本公主才不是特意救你,只是不习惯把伙伴丢下,一起来,当然要一起走。
一阵恍惚,南怀瑾动作有些迟缓下来,曲飞衣蓦然转身,指尖戳了下南怀瑾的腰。
“你想死自己死,杀敌的时候还走神,拜托专业点。”
话才落下,曲飞衣眉头皱紧,闷哼一声,回身摔着剑刺了出去。
呼吸骤乱,南怀瑾警醒过来,一挥袖轰的一下,震退了身边的一群人。
曲飞衣见机自腰间一探,朝空中一撒,粉末飘荡,遇水不画,入肌则透,惨叫声一时震慑了云霄,南怀瑾揽腰抱着曲飞衣,一个闪身,一蹦三丈高,跃屋顶而去。
只留后血色如云,惨烈无比的叫声,还有那黑衣头头,远眺的目光。
“追不追?”
有人上前询问,黑衣人头头沉默了一会。
“不用,只要拖延他们,让他们不敢回皇宫。”
···
天色这一次是真的黑下来,夜晚来临。
天空上,没有繁星,没有月亮,只有黑色的一望无际。
那上面已经分不清哪里是云,哪里是天幕,只有偶然闪现的电划破夜空时,才展现夜空的神秘。
依旧不曾停止的雨帘里,南怀瑾抱着曲飞衣周旋在危机四伏的拐弯抹角里,最后停在了一座废弃的屋前。
“暂时休息下,不用怕,马上会有人来的。”
抱着曲飞衣闪身进入废屋里,南怀瑾的话看起来仍旧没多少着急,只是当他没听到反应,低头去看时,曲飞衣已经昏了过去。
这一下,总算知道着急的南怀瑾放了曲飞衣在甘草上,抽回了手,却瞧见自己的衣袖已被血色染透,目色一紧,他将曲飞衣翻了翻身就瞧见肩胛骨的血色。
他蓦然想起刚才曲飞衣转身提醒自己不分神的样子,想起曲飞衣的闷哼,想起曲飞衣回身斩落那人。
“怎么能这么傻。”
天下怎么能有不顾自己危机来救自己的人。
以前是兰陵,如今是曲飞衣。
深深的敛了那一口气,他小心的撕开曲飞衣已然被血黏住的衣裳,原本如雪的肌肤,被一个血洞所覆。
血色侵染的下,肩胛骨若隐若现的印记如同莲花绽放一般悄然显现。
那印记与玉佩上的印记截然不同,却又似是而非的像,可因为那伤口太大,正中印记的中心,让人看不清原貌。
但如此已让南怀瑾呆在那,比那伤更让南怀瑾感到无所适从,连呼吸都轻了轻。
“曲飞衣。”
从没用如此一字一字的念叨这个名字的南怀瑾,惊愕的不成样子。
却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废屋外,雷鸣声,风雨声,越来越轰烈。
可是这些,都没能让南怀瑾松开情绪,直到那若有似无的申吟,让南怀瑾转醒过来。
“飞衣。”
“嗯,瑾好痛。”
柔柔的声,似在梦里感受到了肩上的痛楚,嘟嘟囔囔的,竟有几分撒娇的姿态。
苦笑了一瞬,南怀瑾小心的让曲飞衣爬在自己怀里,开始给曲飞衣进行简单的伤口处理。
“乖别动,处理下就不痛了。”
身上并无伤药,让一个皇帝出门带药,显然不是什么高深的想法。
为起起这。但是,处理伤口,南怀瑾却好像并不生疏。
并且小心翼翼,生怕曲飞衣再喊声痛,她喊一句,他就要跟着心痛一下。
“瑾,好冷。”
再次响起的声,让南怀瑾目光怪怪,然后处理完,扯落自己的外袍掩住曲飞衣已经湿透的身子,虽然一样湿,可最主要的是掩住那伤口,还有那别人绝对不能瞧见的印记。
“你别乱动就不冷了。”
这是什么逻辑,已经半醒的曲飞衣,迷茫的看着南怀瑾,下意识的呢喃。
“可是还是冷。”
迷离间,曲飞衣再一次被南怀瑾转了位置,直接抱进了怀里,手指在动作间,气息稳稳的环绕,不过一瞬,将两人的衣服都烘干。
用内力烘干衣服,在这不知道追兵会不会重新来临的情况下,实在是损人不利己。
这叫空然浪费,然而一向心思慎密的南怀瑾,此刻却没了那些顾及。
蓦然舒服的曲飞衣却没有离开南怀瑾的怀抱,更紧的抱回去,顺便蹭了蹭。
“嗯,不冷了。”
这到底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
哭笑不得的南怀瑾,有些迷糊的看着半睁开眼,在舒服后显然又要闭上的样子,几分无奈。
“我突然后悔了。”
不管曲飞衣此时听不听的进,南怀瑾都执意的说出了口。
“后悔什么?”
让人意外的是,曲飞衣突然兴致勃勃的睁大了眼,看着南怀瑾。
虽然伤口很痛,虽然刚刚她是的确装着就要抱着南怀瑾,可她只是贪恋最后一次的习惯。
过了今天,她实在不想再把南怀瑾当替身。
那么就今天,放肆一下,没关系罢!
今天之后,就尽量不要再心有所念
只是虽然曲飞衣想知道,南怀瑾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开了那话,轻松的看着曲飞衣。
“刚才你不是走了,为什么倒回来?”
为什么?
曲飞衣突然发现南怀瑾此刻居然没有挂上那一向的微笑,此刻的样子,是真实的疑问,没有任何表面的痕迹。
大概人都有面具,但只要面具总有破碎的一日。
“我已经说过,我从不把同伴的背留给别人,既然我们是一起遇到的敌人,你也算半个同伴,这样随便抛弃人,不是我的风格。”
“不抛弃?”
“因为你抛弃同伴,总有一日你也会被同伴抛弃。”
精辟的话,坚定的语气,让南怀瑾忽然笑了,不同于高贵清雅的微笑,而是明朗舒适的大笑。
“你你你,注意注意,不要破坏至尊形象。”
本来不想笑的曲飞衣被南怀瑾突然的笑声惊到,不是基因突变吧!
不然南怀瑾笑成这样,完全一点也都不风度翩翩。
可她想跟着笑,才刚刚拉扯了唇角,伤口的痛提醒了她,忙扯下了表情。
“以前,有一个人,也说过和你差不多的话。”
笑声过后,南怀瑾幽幽然看着曲飞衣,紧了紧手臂,感受着美女入怀的感受,深深的说着那样一句话。
“她说什么了?”
曲飞衣抬眸,打量着今日很有些不一样的南怀瑾。
“她说,南怀瑾,你是质子没错,很多人要杀你也没错,你的死很多人高兴都没错,可是难道你要让那些人高兴,要让自己死在他乡,让自己永远当这个质子。”
多么让人震荡的经历却被南怀瑾说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水面偶然荡起的微小波浪。
她仿佛亲眼看见一个娇小女孩,指着鼻子骂南怀瑾。
不要问她为什么觉得是女孩,这只是直觉。
“然后你怎么骂回去了?”
“没有,因为接下来,刺杀的人已经到了。”
屋外的杂声显然并不影响南怀瑾说故事的情绪,甚至在这样一副场景下,让南怀瑾的话更为清澈。
“你们受伤了?”
“不,没有,我曾让她走,她本是无辜被牵累的,如果不是我在,那群人不会为了灭口而去动皇帝的宝贝公主。”
“那么她一定没走,反倒并肩作战,最后胜利,然后你们两也和好如初。”
一口气说完的曲飞衣,笑笑的听着故事,给着结语。
仿佛,一切的一切她都清楚明白,仿佛她就是故事里的主角。
“她是没走,她说,本公主没有牺牲别人成全自己,更没有丢下伙伴的习惯,不像你的国家丢弃你一样,我永远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人,包括你南怀瑾。”
多么恶毒的话,前半句还听得进,后面那一句当时南怀瑾停的嘴角抽搐,可又被最后一句坚定的话惹的当时的他眼眶泛酸。
那些话,他无可辩驳,因为事实比珍珠还珍。
他的国家,他的父亲,牺牲了他一个人,丢弃了他一个人,去庆祝终于平安的国家。
像是感受到南怀瑾突然而起的悲伤,曲飞衣伸手抚上他的心口,揉了揉。
“不疼了,以前我心痛的时候,就自己揉揉,告诉自己,不疼了,再疼会死掉,那世上就没有自己了。”
南怀瑾心脏一缩,骤然抱紧了曲飞衣,连是否碰到她的伤口都已经不在思想之内。
“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们从来不需要和好两个字,因为我们从来没友好过,她天天讽刺,我天天回击。”
“那是你笨好不好,一个女孩子如果整天和吵架,明显就是把你当朋友在嬉闹,不然她理你干嘛,护着你干嘛。”
怎么一向聪明的南怀瑾也会犯这种错误。
南怀瑾沉默了一会,松了松手臂,与曲飞衣对视。
“你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连我都不得不承认,女孩子是最口是心非的,如果不怕你放在圈圈内,怎么会理会你那么多。”
曲飞衣说的简单,可南怀瑾信了,竟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我也知道,其实她很好,那一次皇家狩猎,她怕我被人偷袭,所以求皇帝让我做她的伙伴,去帮忙捡猎物。”
“于是,你真的受到攻击。”
“对于我来说,那已是一种习惯,但是对她来说,那是一种噩梦。”
“你们受伤了?”
“不,是她受伤了,为我受伤了。”
“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