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明朝 第二百二十九章 图穷

作者 : 调教明朝

近几日来所发生的一连串异变,使叶三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更令他头疼的是锦衣卫的参与。锦衣卫首领胡荣是胡皇后的老爸,虽然年纪大了,不经常出面,但手里却掌握实权。再说刚为了杨秋迟的事求得张太后宽容,给了叶三很大的面子,如果为那混蛋再得罪了胡荣和皇后,那么张太后肯定会出面相护,胡荣完全有理由把锦衣卫的事推的一干二净,不仅得不到凶手的任何消息,还会招惹一身麻烦。因此,向胡荣要人一条路已经图穷,得不到任何好处,只有作罢。

种种蛛丝马迹,种种征兆显示,锦衣卫只是帮凶,对方是一个狂人,一个恶棍,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对叶三有深仇大恨,除了仇恨以外,并没有其他理由使他如此暴戾。此人可能由于力量悬殊,借用了锦衣卫之手来完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先在外围残杀削弱伯爵府的势力,然后将毒手伸入伯爵府,装神弄鬼,毒杀叶三。并且故意制造混乱,出卖锦衣卫,转移叶三的视线。叶三根据锦衣卫临死前说的几个字,把目标盯在了陆大先生身上,虽然还有其他关键细节没有弄清楚,现在首要问题就是找到陆大先生。

铁无情看着叶三:“老爷,你认为陆大先生有问题?”

叶三勉强一笑:“我想陆大先生不该有问题,他也不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对陆大先生的为人处事,我想老铁你比我还清楚,他的忠诚是信得过的。如果凶手装扮成陆大先生的样子,那陆大先生可能已遭不测,就像江平一样。若说陆大先生和凶手串通,我看他做不出来。什么事都有图穷匕现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用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

铁无情痛苦地摇摇头:“但愿陆大先生不要参与这件事。”

唐甜这时岔开话题:“老爷,关于那人血两个字,推测出是什么意思了吗?”

叶三苦笑了一下:“老实说,我猜不出是什么意思,那两字的范围太广了,几乎没有一点线索可供斟酌,何从推测?”

“老爷,那锦衣卫临死时肯定是说的最重要的事,那时刻最重要的事莫过于直接说出那凶手的姓名,会不会人血就是人名。”

“不会有人叫人血?”

“那会不会姓任呢?”

“姓任?有此可能。不过,我的仇人可没有叫任血的。”

“会不会那锦衣卫弥留之际,把人名没有说完整,比如说陆大先生他只说了陆大。”

“人血,任血,任雪什么?”

“老爷记不记得和甜儿从大漠回来的时候,遇到的一个人就叫任雪……峰。”

“不错,是叫任雪峰,可他已经在山东乐安一役中,在城头上自杀了。”

“老爷能确定他真的死了吗?”

“可以确定,死尸是在众人面前验过的,千真万确,是死了。”

“哦,看样子又没头绪了。”唐甜气馁地道。

“相公,我们还是到济南去走一趟,找到陆大先生问个清楚不就得了?”薛纷飞提出建议。

“济南是一定要去,关键是那凶手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我走了,府里一定更不安全,不知道府里还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如果派人去,那不正中了凶手调虎离山之计,那去的人就更加危险了。”

“那可怎么办?”薛纷飞和众人都无计可施。

叶三沉思了好久,才慢慢地说出他的想法:“如果去济南,可以分为两波人,一明一暗,明的可以吸引凶手出现,暗的可以互相照应,就可以万无一失了。”

得到大伙的共识后,叶三继续说道:“老铁明天放出风去,就说夫人们要到济南粮埠看看,过两天,如嫣、纷儿、甜儿一同起程,我和老铁暗中保护,希望能有所收获。”

第二天,叶三散朝后,单独把自己的事告诉了宣德帝,详细地述说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只是没有提锦衣卫的事。宣德帝听着叶三述说这样一件无头迷离的事,暗自惊讶叶三办事的推断能力,简直不像是个上阵厮杀的将军,倒像是个侦破疑案的高手。为了证实自己的看法,宣德帝同意叶三秘密离京,凶案有了结果以后再向他汇报。

三天后,铁无情来回话说夫人到济南的消息已经放出,相信用不了几天就会传到山东粮埠。叶三和铁无情在极端秘密的情况下离开了伯爵府,不声不响地向济南方向赶去。两人的心情是迫切而又兴奋,赶路的速度也是惊人的,白天还要打前站,暗中注意道上的异常情况,来照顾后面跟上的两辆马车,不用问就知道马车上是伯爵府的四个女人。

几天后,叶三和铁无情进了济南城,铁无情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半夜,穿过几条街道,转眼就模到了位于一条街尾的粮埠前。粮埠不是十分气派,青砖院墙,铺面上板,黑漆大门上的两只铜兽环擦得雪亮。院内的几间建筑此刻都灯火俱熄,一片黑暗,气氛很寂静,隐隐浮荡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两人贴着墙角,莫不做声,片刻后,叶三身形弹起,健硕的身躯像一头狸猫,一闪越墙而过,铁无情跟着缀入。用手一指院内的一个窗口,压低嗓门道:“老爷,那第二个窗户就是陆大先生的居室,靠窗的一间是睡房。”

“他是独自入睡吗?”

“恐怕还有他的夫人,他儿子一人住在另外一间,大约就是第三个窗户。”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接近陆大先生的居室,潜伏在窗外,悄然拨开窗销,进入室内。刚睡下的陆大先生已然察觉,翻身坐起,可肩头已被按住。

“什么人夜闯私宅?”

无人答话,燃起火烛。陆大先生在烛光中看清是叶三,慌忙下床行礼:“不知老爷驾到,请老爷落座。”

陆大夫人也起身泡茶,一阵惊慌。陆大先生更是全身发抖:“老爷深夜到此,有什么事吗?不是说是夫人们要来吗?”

叶三冷冷一笑:“先生倒知道的很详细。”

陆大先生大惊失色:“老爷。我……我……”

“先生勾结凶人,残害同伴,不知罪吗?”叶三并无多少证据说出此言,但陆大先生却如五雷轰顶,双膝一软,跪在了叶三面前。

“老爷,不要罪及我的夫人,这一切和她没关系,在下罪孽深重,罪该万死。”

“起来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大先生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大概是两个月前,粮埠刚开不久,一天深夜,我刚送走一个粮商回来,独自走在街道上,一个人突然在街口拦住我说了一句话,就这一句话使我成了他的帮凶,他的傀儡。”

“他说了什么?”

“他说,先生,你不希望你偷窃的本钱被人知道,就这一句话,使我周身冰凉,焦雷震耳,一时没了意识。”

“先生真的做了这种事?”

陆大先生沉重地点点头:“我……我有……”

铁无情咬牙切齿地道:“监守自盗,又多了一个罪名,真是胆大妄为,你儿子是不是也有份?”

陆大先生神色大变:“无情,你怎么知道?”

“是你自己招供的,你祈求老爷放了你的夫人却不提你最心疼的宝贝儿子。”

“老爷,你听我说,这里另有隐情。刚来济南,犬子就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染上赌瘾,挥金如土,吃喝嫖赌,偷拿柜上和家里的银两。不到一个月就把几万两银子挥霍一空,债台高筑。”

“是不是你放任他取的银两?”

陆大先生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都是他私自拿我的印鉴到柜上提走的。当我察觉这些事,已经太晚了,事实摆在面前,真是活生生要坑死我。”

“这些事,那凶手是怎么知道的?还拿来当把柄要挟你?”

“老爷,这是后来才知道的。那人*我就范,我为了保住颜面名节,只好接受他的利用。当他知道我不会背叛他以后,才对我说了实情。犬子染上的赌瘾,吃喝嫖赌,偷窃银子,都是他一手*纵的,其目的就是要*纵我,充当他的工具,替他隐藏行迹,提供各种他需要的消息,对老爷展开报复。”

叶三镇定地问:“你说的这么热闹,这人要挟你的人到底是谁?”

陆大先生以一种痛切思痛的悲惨腔调,艰辛地道:“他叫任雪松,人称千面阎罗。”

“千面阎罗任雪松?他和任雪峰是什么关系?”

“他自己说是任雪峰的弟弟,他说老爷*死了他的哥哥,才对老爷恨之入骨,展开报复。”

叶三深深地吸气,又缓缓地吐出,他实在没有想到任雪松把他哥哥的死算在他的头上,两军交锋,死了那么多人,如果都算在他头上,那他将永无宁日。千面阎罗任雪松对于叶三太陌生了,甚至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对他实施了这样残酷的报复,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先生既然知道中了他的圈套,为何不早向我说?先生也是个多智的人,岂会不知道后果的严重?”

“回禀老爷,我何尝不知道后果?可我已经被他*得走投无路,六神无主,我实在不敢面对现实,真相图穷时,我必死无疑。”

叶三看着陆大先生的泪眼和那张悲惶无助的脸,眼泪浸在眼梢唇角纹褶里,看上去是那样老迈,那样的孱弱颓废。叶三心里叹息着,转过头,不忍再多看一眼,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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