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雨灌进窗户,唐甜感觉到身上一冷,于是起身关上了窗户又回到叶三身边坐下。
“我有一个很大的计划,在这个计划中,京师只是一个诱饵,要让宪王产生情况对他们非常有利的错觉,让宪王来到京师,与西大营在京师决战!所以,戴怀恩不能动,西大营也不能暴露。这段时间你们要多派人手密切关注宪王叛军的动向,同时尽量清除宪王那边的细作、探子。”
唐甜沉吟道:“如果宪王叛军也到了京师,京师岂不是处在被南北夹击的形势下么?”灯架上的烛光在夜风中摇曳,以至于屋子里的光线忽明忽暗。其实这个错觉在叶三心里也如这摇曳的烛光,让他有些左右不定。宪王叛军如果兵临城下,那么京师周围三方总兵力将达到四十多万,而敌兵就有三十万。四十多万军队,不是号称,此时整个东方最精锐的部队将汇聚在这里,在京师展开生死大战,这场生死大战的影响起码会辐射五百年。
叶三的眼神深远而沉重,任何一个有一点历史责任感的政客,都能意识到这个事件的严重性。或许此事件绝对要超过于谦的京师保卫战,影响深远。叶三最挂心的已经不是他个人的生死、他的女人、他的利益,而是京师众多民众的生死、大明百世千秋的命运。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会把自己的利益看得十分重要,但是当面对这种场景的时候,个人得失真的是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当你的决定要影响很多人的时候,影响几代人命运的时候,那种感受是难以想象的。在如此沉重的压力下,叶三喃喃地道:“甜儿,你说,学会放手真的就很智慧吗?”
“相公,你在说什么?”唐甜也被叶三给她的错觉所感染,她的学识在这个落后的时代根本用不上,也没有叶三看得远,所以她感受不到叶三内心的那种重压。实际上叶三比同时代所有的人都看得远,他已经窥视了天道,他知道大明朝还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他虽然是一个穿越者,可生活在这个时代,这个时代已经有了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的战友、他的兄弟,于是这些人的命运让他感同身受。叶三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理防线几乎都要崩溃了。很明显,如果真的要决战,胜算很低,而且造成的后果非常严重。女真大首领董山率领的各部落首领十几万联军,战力自然不可轻视。还有宪王叛军十几万军队也不是好对付的,因为叶三手里的兵力有限,战备物资也快要耗空了。放弃?让宪王执掌政权,集中国力抵御蛮夷?这样的话,叶三可以率领西大营主力撤到南方,万一不行还能撤到琉球,安稳地度过一生。当然,同样会死很多人,叶三的同党,没有办法逃出的都要死,不过权力争斗从来都会死人,见惯了就视作自然了。
叶三不停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时他又看见了墙上挂着的妖刀,当他遇到危机的时候,妖刀就是他的主心骨。于是他走到墙边,拔出了妖刀,在烛光下仔细地观察着。唐甜看见妖刀也是眼睛发亮,一缕粉红色的光芒从眼睛深处射出,还带着少许的不安。
等唐甜恢复平静后对叶三说道:“相公,据说你的这把刀是天外稀有金属铸造而成的,还具有灵性,保护主人的性命,而且锋利无比。”说到这儿,眼里闪出一丝恐惧。
“是的,这把妖刀是我叶家祖传之物,是永乐帝钦赐之物,而且刀中的灵力使我受益匪浅。每当遇到万分危急的时刻,它都会救我一命,妖刀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这把妖刀我也到钦天监打听过,确实是在酒泉沙漠地区从天外飞坠的物体上得来的。”唐甜听后,眼里蒙上了一层霜雾,这把妖刀就是她们外星系蝉族的战刀,刀身上附有她们族老的灵力。唐甜内心深处突然幻出了一种错觉,叶三就是她的族老,身体里充满了族老的灵力。
十月十五日,宪王主力挺进到保定府,保定府距离京师两百余里地,是拱卫京师南大门的重镇,素有京畿重地之称,所以这里的官员都是叶三的拥护者,站位十分明确。保定府上下拒绝投降,于是宪王大军开始攻城。宪王任命文官刘文芳为提督,全权指挥军队,因为朱瞻墡对行军打仗不怎么精通。有了英宗皇帝朱祁镇御驾亲征的惨重教训,老朱家皇族都引以为鉴,现在的皇族基本不会亲自带兵出征。刘文芳是朱瞻墡左右一班子人中的老臣了,也是朱瞻墡信得过的人。前边在打仗,朱瞻墡并不过去,而把行辕设在战场后面,坐等捷报。陆瑜等文官为了讨好朱瞻墡,怕他在军旅中感到厌倦,就四处寻找美女进献,况且现在宪王的心情很好,很显明京师有机可乘,胜利在望。至于保定府的战事,没什么好担忧的,一个府衙能有多少兵马,不投降就直接灭掉便是。
可这次陆瑜进献宪王的美女都是地主家的,直闹腾的地主带着一家子老少跑到宪王行辕苦苦哀求。这事正好被韩非同撞见了,便直接冲到宪王的大帐中咆哮:“王爷切勿受奸臣迷惑,快放了那些地主家的女子。”
朱瞻墡眉头一皱,心道本王年纪也大了,找民间女子玩玩有什么不可。于是从幔帐中走出来,韩非同见到朱瞻墡,急忙跪倒在地:“王爷,绝不可享一时之快伤害地主利益,人心啊!王爷!只有善待黎民才能得到人心,先祖圣贤无一不主张善待百姓。况且臣听说是陆瑜强抢地主家的女子,咱们所到之处,缙绅地主争相迎接,那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相信王爷能为他们做主吗?”韩非同恨恨地咆哮道:“臣请王爷将陆瑜处死,以平民愤。”
韩非同最后的一句话给了朱瞻墡一种错觉,那就是官员之间的私人恩怨扯到他头上了,本来没什么事,就因为美女是陆瑜进献的,所以就有事了。
“韩非同!”朱瞻墡发怒了,他抬起手臂指着韩非同冷冷地道:“你是越来越放肆了,都管到本王头上了。”
韩非同咬着牙说道:“王爷如果认为老臣是在管束王爷,请赐老臣一死!谁是忠臣,谁是奸臣,请王爷明断!”
朱瞻墡冷静下来,想了想,亲自上前扶起韩非同:“好了,不过就是个平头百姓家的女子,何苦韩先生亲自劳驾来帮他们说话?”毕竟韩非同是他很器重的谋士,朱瞻墡还是搞得清楚的。
“王爷对老臣的知遇之恩,老臣纵是万死也不能报答万一,老臣不是为一个百姓说话,老臣是担忧王爷的霸业啊!”
朱瞻墡见韩非同很激动,于是好言道:“你和陆瑜不合,本王是知道的。你既然心里有本王,就应该顾全大局,搞好和同僚的关系,方能一起为本王做事,难道本王只靠韩先生一个人就能取得天下吗?啊?”朱瞻墡知道韩非同要正直干练一些,他需要韩非同,所以才强压住怒气,好言宽慰。但是朱瞻墡也需要陆瑜这样善解人意的人,不然活得真是很无聊。
韩非同叹了一口气,也不愿再多说什么:“王爷,老夫过来其实并不是为了这么一件事,还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对王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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