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见韩非同不再说平民女子的事,于是问道:“韩先生还有何重要的事?”韩非同左右看了看,朱瞻墡忙把他迎进大帐。朱瞻墡以礼贤下士的姿态说道:“韩先生请坐下慢慢说。”
“王爷,西大营南下之时,老夫就派了人监视西大营的行踪。他们是十月初四从苏州出发的,到了扬州后,丢弃了盔甲辎重和车营,加速北上,通过徐州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老夫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加派了人手寻找西大营的位置。”
“他们现在在何处?”朱瞻墡问道。
“还没有找到,更奇怪的是,老夫派出的人手,多数也一去不返音讯全无。老夫有个预感,西大营可能已经到达京师地界了!”
“哈哈哈……”宪王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不是说了,西大营是十月初四才离开的扬州吗?今天是十五,才几天时间啊?哈哈哈,韩先生开玩笑了,你还真以为西大营是天兵天将,都会飞啊!”
“西大营从苏州到扬州只用了一天,行军路程两百多里,如果他们保持这样的行军速度,十天就能到达京师!王爷,咱们不得不防着点儿啊!”
“来人,把陆瑜叫来!”朱瞻墡喊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陆瑜便躬身走进大帐,他看见韩非同也在这里,心里顿时像吃了一只苍蝇一般不爽,不料韩非同还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奸臣。”
陆瑜顿时涨红了脸,他本来就是投降过来的,就怕宪王不待见他或有人当面骂他,于是指着韩非同的鼻子大骂道:“我草你老娘!”便扬起拳头冲了上去就要和韩非同掐架,这时他哪里还有半点进士儒雅的模样。他一拳揍过去,韩非同早有准备,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同时一巴掌朝他脸上扇去。“啪!”的一声响亮,陆瑜的老脸上挨了一个锅贴,顿时红肿起一个掌印。陆瑜对掐架还是很有讲究的,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可今天韩非同和他掐架竟不讲规矩,不但揭了他的短,还打了他的脸。这下陆瑜还能干嘛,他愤怒不已,大叫一声,一拳揍到了韩非同的眼窝上,顿时把韩非同的眼给封了,眼窝青紫一片,帽子也被打落在地。韩非也同大怒,扯掉了陆瑜的帽子,去抓他的头发,两人顿时掐在了一起。
“够了!”朱瞻墡见两人见面就掐架,越来越不像话,已经坐不住了,站起来大吼一声。可两个老头好像掐架掐上瘾了,根本不管宪王发怒,继续可着劲地掐架。宪王只得回顾左右道:“还不快拉开他们。”
两个老头被拉开后,还直蹦跶,嘴上更是不依不饶,朱瞻墡指着这两个衣冠凌乱的老头怒道:“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了,啊?你们是存心藐视本王!”
陆瑜红肿着脸委屈地道:“王爷,您也瞧见了,是这个老匹夫恶意挑衅,王爷可要给老臣做主啊!”
朱瞻墡头大了,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地道:“今天就饶了你们,再有下次,本王决不轻饶,定要治你们的罪!陆瑜,本王问你,你不是在京师地界派了眼线了吗?他们发现西大营的踪迹没有?”陆瑜摇摇头疑惑地道:“王爷,西大营还不知道在十万八千里外窝着呢,怎么可能在京师发现他们?”
韩非同听罢,不屑地道:“庸才。”朱瞻墡也受不了韩非同了,怒道:“韩非同,你就不能不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
韩非同认为西大营主力不知去向,对他们是一个极大的隐患,他力主采用稳妥的方略,退出京师,缓图大计。但是,以陆瑜为首的谋士团则认为此时是夺取京师的天赐良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宪王朱瞻墡也有些犹豫,其实他更偏向于积极进取拿下京师。毕竟此时的机会实在太好了,朝廷主力全部被牵制在京师东、北两面,苦苦支撑着女真人的攻击,后面空虚得犹如敞开大门欢迎他一样。更离谱的是京师里面还有内应,可以直接打开城门,宪王能不动心吗?那可是权倾天下的皇位啊!而且就在眼前。
十月十五日,宪王大军攻击了一整天保定府,意图打开京师南大门最后的屏障。奇怪的是十几万人马攻击一个守军不足一万的府城竟然没有拿下。十六日清晨,宪王亲自带着亲兵卫队到前线视察军情。他对提督刘文芳十分不满,这么多人攻打一个府城,居然不能直接拿下。
天刚蒙蒙亮,城池南面的空地上热闹非凡,十几万人马排列在这里,号角声在呜咽荡漾,战马在曙光里奔腾,旌旗在风中飘舞,真是沙场秋点兵。而保定府城那边,明军并没有困守在城墙里,而是排列在城门外,背城而战。官兵兵力不足,他们的阵营在宪王大军面前,犹如一只土狗面对一只大象。城墙上只有少量官兵在*纵防炮,其他的都是平民,他们手里的家伙都是些砖块、菜刀,还有削尖的竹竿。
保定府知府立马城外下令:“将领临阵后退,人人可诛之。前队后退,后队斩前队!”知府说完,下令关闭城门。日出时分,宪王叛军前锋发动攻击,鼓声和号角声频响,密密麻麻的人马弥漫过来。不多一会儿,城头上的火炮轰鸣起来,而对面的敌军犹如蚁群一般冲了上来。两军接敌,开始了惨烈的厮杀,守军力战不退,虽然伤亡惨重,却同样给敌军造成了有力的打击,城外尸横遍地。
宪王叛军没能攻破守军的阵营,他们虽然兵多将广,但是同样无法承受在一次攻击中出现太大的伤亡,在残酷的肉搏战中,军队死亡率太高很容易崩溃。宪王叛军的前锋营撤了回去,第一轮攻击结束,已经过了中午。只见地面上七零八落地留下了一地尸体,破烂的旌旗插在空地上分外凄凉。如果这样消耗下去,保定府迟早会被攻破,但是宪王亲眼看到了战场上的状况,他已经等不及了。这么耗下去,攻破保定府还得多久啊?耗来耗去,恐怕把朝廷的西大营援军都等来了。
此时此景陆瑜向宪王建议道:“保定府铁了心和咱们死磕,就是想拖延时间。我大军不如绕开保定府城,直接向京师推进。”
宪王点点头,保定府也没多少人马,绕过去也没什么危险。但是韩非同却坚决反对:“冒然绕过重镇,万一不能直接攻进京师,而西大营又赶到了,咱们连退路都没有。”
宪王沉吟道:“咱们从开封府马不停蹄才刚到京师,而西大营是从两千里之遥的苏州北上,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了。京师对咱们来说几乎不设防,它就在两百里外,咱们赶紧过去,最多三天就能拿下。”
“王爷三思啊!不能绕城冒进啊!”韩非同痛心疾首地道:“此时京师看似如履平地,实质上危机四伏,风险极大!撤往南方,趁势抢占长江下游,此既定方略才是必胜之道,为何弃而不用?”
朱瞻墡紧皱着眉头心道又是既定方略,这几天韩非同都念叨无数遍既定方略了,念叨的宪王耳根子都起茧子了,天天像只苍蝇在宪王耳朵边嗡嗡乱响,听了这么多遍不烦都不行,宪王真想一巴掌拍死这只嗡嗡乱叫的苍蝇,也好在这纷乱的形势下保持耳根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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