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杨浩及那些兵勇一道赶路,倒是让李县令他们对于安全方面,着实是松了口气。
自进了北山省,他们便感觉出这此里民风不若他们老家那般淳朴好客,看着这些北山省的百姓很是有股子彪悍斗狠的劲儿,被他们那些人打量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现在有杨浩他们护送,便安心了许多。没有哪个是傻子去找这么一大群人的麻烦。
而且这些人也比较省事,投宿时五十个人还真是不好安排,幸亏除了杨浩和杨华以外,他们都会自觉地在附近搭个帐篷凑合着过夜。开始二丫还觉得心有不忍,不过想着那么多人要都安排下,费用还是很大的,人家既是好心护送就不能再让他们自已掏银子,吃食方面已是花费不少,若是再都安排在客栈住,想想都心疼。幸好杨浩说他们行兵打仗也是如此早已是惯了的,不用再费心思他们的住宿问题,这才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心里稍稍释然了些。
不过这些天因不用算着时辰赶路怕错过投宿,倒是十有五六宿在外面,因有这五十人护着夜里睡得也都心安了许多。
一路走去深入北山省的月复地,便渐觉北山省的荒凉,等到走到李县令要任职的那个泽州府地界就越发的明显起来。
许是将要进深秋,地里庄稼已是收割完毕,放眼望去只见满山野的枯草以及有些地里庄稼秸秆燃烧完毕后留下的枯黑一片。原来大多庄户人家积得肥少,便只收了五谷而将秸秆留下等晒得干燥了便一把火点了,既为下次的播种积了肥又省下收拾秸秆的力气一举两得。
虽说也有怕常年耕作累了田地,便有意在某次秋收后不再耕作好让田地歇上一歇,以待来年取得更好的丰收。但入目大片大片空着的田地,便知这主人家是无意于冬日耕种,那跟随李县令的几个庄稼汉子心疼地真啧嘴,闲了那么多的地,或是趁着田地未上冻种点麦粟,到得明年也能一亩地收个几斗。
就连李县令他们也直皱眉头。虽说早在放官时就打听到,这北山省的泽州府人少地也贫瘠,多是深山僻壤,更因靠着边界,每到冬季便时有蛮人来此抢偷,故大多数的年头百姓纳税极少,且每年冬春还要朝庭拿出许多米粮来救济。如今看来这泽州府的田地虽不多但因人也是不多的,想来自济还是可以的,如今看来只怕是尝到不劳而获的甜头愈加变得懒了罢。
李县令更是抓紧时间和孙师爷探讨关于如何治理尉县。
这日二丫正坐在车中无聊,便拉了帘布看向外边,就见杨浩正威武地骑着马上走在马车前面,再向后看去,只见那些兵勇们分散在车队的两侧或后面。二丫看着间或落在眼前的几片黄叶,不由想到:怪不得人人都想做官呢,出个门有那多人前呼后拥,真是让人不自觉地生出些高瞰众人的错觉来。不过那些小兵们也够可怜的,只能跟在车后跑,幸亏自家因为体贴他们而放慢了速度,并因此误了不多时间,但对他们来说每日如此跑上一整天怕是累坏了吧。
二丫正感慨着放下帘子,便觉车子停了,忙又把头伸了出去看个究竟。
原来车队正行在一个岔路口,不知应走哪条路。就见王桐已从后面车上快步走向前去。
二丫抿嘴一笑,这次王大哥应是忘不了带银子去问路吧
前几日也是有个岔路口,照例是王桐上前找人问路,不想在路口就有几个看似本地人的站在那些,他忙走向前客气地问询。哪知听了他的问话,就有一人伸出手到他的面前比划了一下,王桐以为他们没听清楚,便又重复了一遍。那几人就嚷嚷道:“不懂规矩吗,先交了问路钱,你这路问得可够远的,二两银子”
王桐便有些反应不过来,自来都认为指个路不过是动动嘴的事,礼数周全地道声谢也就是了,还没见过要问路钱的,真成了买路钱了但是嘴长在他们自已身上,他们不想说难道还能打得他们说不成?便有些不甘,况且二两银子还真不算个小数目。便回来禀告自家老爷讨个主意。
杨浩本就走在前面听了全的,便有些不高兴:“不过是问个路,你们若知道指一下就是了,难道竟当这个是营生吗?”。
那几个人便道:“还真是个营生我们也就指着这过活呢,官爷您是天天吃香喝辣,哪知我们这斗米小民的艰辛”
杨浩一见这几个人的无赖样很是窝火,握着拳就要上前。被杨华死命拦住:“爷,出门在外,还是少惹些事非罢再说还有县令大人在呢,轮不到咱们说话”
李县令只觉得真是见识到什么是刁民,想了又想到底是忍了这口气,让王桐给钱。王桐终是不舍得这二两银子,便与那几人讨价还价。那几人也不是傻子,知道不能真和这些当兵的硬气,更是被杨华口中的县令大人给震住了,便做好做歹的说是一分钱一分价各退一步就一两银子吧。
等到他们走了两天遇上个厚实的汉子一问才知,那两条路都能到达目地地,而因为自已的讨价还价,便被指了这条有些绕的道路,本来一天的路程硬是走了两天半。还真是一分钱一分价啊把个王桐怄得两天没说话,气得杨浩扬言回去时一定好好修理他们。
王桐已是得了教训,故这次说要去泽州府后就直接问好价钱,麻利地掏出钱来。这次的这几人看他如此上道,便爽快地告诉他:此去三条岔路,只往西和往北的这两条路通到州府。
向西的往前走半日有座老屏山,山势巍峨,树木苍翠,而且林中有小道,须用一日的时间翻过山,再走半日就是州府了,只是这山中虽说是倒是没什么大的凶猛野兽,却是有些草寇,若是不小心遇上麻烦可就大了。这倒是与前些天零星打探的消息对的上。
向北走的道是绕着老屏山而行,差不多走三天再折向西走两天便到了州府。
虽说有些赶时间,但与碰到草寇小命不保比较起来就算不得什么了。于是大家走的是往北的那条道路。而王桐又加了些钱打听清楚,向北去有什么村落或城镇好歇脚的,也好早做筹划。
杨浩却叫嚣着抄近路,惹真是遇上草寇,正好为民除害。最后被孙师爷劝住:山路崎岖险峻,马车无法通过。杨浩这才作罢,再次扬言道回来一定灭了他们。
又紧着走了三天,根据那天在岔路口打听到了,王桐推断再走大约十里地就会有个镇子。李县令一行都舒了气,准备走到那个镇子,找个歇脚处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争取一鼓作气进到州府。
哪知远远地走近镇子便觉得不太对劲。一路上并不曾见到百姓,偶尔路过些人家,便见这些人家门户紧闭,因太阳还未西下,青天白日的有些邪乎。大家不由得心中惴惴,杨浩早就沉不气,打马向前冲去要看个究竟,杨华也慌忙骑马跟上。
等一行人到了镇子看到街上走着的士兵,这才放了心,却没看到杨浩等人,正东张西望中便见几位兵勇迎上前来。只见其中一位将领模样的抱拳道:“我家小将军有请李县令”
李县令和孙师爷不由面面相觑,后又想到许是杨浩提前通报的。那将士看了也笑道:“我等乃是昭武小将军林振威的家将。刚有人报与我家公子,才知道李大人路过此地,特命我等在此迎候”
李县令听了还没反应过来,孙师爷却已是激动地说道:“这位昭武将军可是那定国公府的小公子?”
看到那家将微笑着点头,孙师爷便对李县令说道:“大人,今日得见定国公府的人真是意外之喜啊今日便沾大人这个光,想来林小将军也能成全吧”
李县令这才恍然,怪不得孙师爷激动成这样这定国公府可是不简单啊第一代定国公当年助太祖皇帝打下江山,又与太祖皇帝感情极好,于公于私封个王也不为过。但定国公坚拒,并称太祖皇帝乃是天命所归人心所向,能够长久辅助太祖皇帝是顺应天意,故不敢居功。最终被封世袭不降爵的定国公,如今已近二百年,代代定国公都是文武双全品格高端的豪杰人物,武能定国文可安邦说得便是他家而这林小将军也是个英雄人物,十五上战场便立下战功,现如今不到弱冠就被封了从四品的昭武将军,无论如何自已做为下官,都是该去拜见的。
最终李县令决定带着孙师爷前去,命其他人原地歇息。而那位家将却道:“我家公子已为李大人准备好落脚的地了,大人和家人正好一起过去便是,至于这些兵士,我家公子也已做了妥当安排”那家将身后的几个人便走向前去带着那些杨家的兵士们离去。
而李县令一家及下人和孙师爷便跟着那家将而去。为表示尊重,李县令等均是下车步行,只有二丫,因是个女子故坐在马车上随他们进入镇中心的一处院落。其实早在见到父亲和孙师爷谈论定国公府的那个小公子昭武将军时,二丫就有些好奇,只是她虽然自小在乡间长大,没那么多教条,却也不好贸然去看个男人,故只好乖乖地坐在车上。
等他们一走进院落门口,便看到那身着戎装头戴盔甲手执刀箭的将士们,整齐站成两排,众人不由心下一凛,忙挺直身子,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二丫偷偷拉着帘子向外看去,见此情景不由心中怦怦乱跳,谁知就在她要放下帘子时却眼角一转,不由心头一跳,竟是掀开帘子伸着脑袋,向着院中一角大叫道:“杨浩,你们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