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二十五,苏青黛的那批货就已告罄。
这期间,邵乡镇的那个批发的小贩又来了一次,一下就拿走了苏青黛五百件货。之后也有些本村的来买了送亲友,又陆陆续续地有些邻村的人来买。
苏青黛一打听,才知那镇上卖的比苏青黛家的贵了些,苏青黛卖两块五,镇上那个小贩卖三块。这一番比较,自然是苏青黛这里便宜,于是许多人托了本村的亲友来购买。只是苏青黛已经将大部分货物月兑手,又没有再去进货,很快,她的手里就没有货可以买了。
那些来**联的得知苏家没有货了,不免遗憾,心中埋怨自己出手不够快,没有早点来买。一想到镇上的贵了些,不由得叹息,贵就贵了吧,谁叫人家的东西好呢。
于是,这一年,邵乡各家都贴上了金字春联。还有不少人攀比谁家的对联好,谁家的年画新。后来苏青黛又从李伟那儿得知,加盟商一事进展非常顺利,印刷厂这一次盈利比去年番了好几番。这下,孙强在那些合伙人中的地位直线上升,把孙强乐得笑开了花。
这个时候的苏家,因为买卖的事情,赚了好几千块钱,自然也就被几家邻居惦记上了。尤其是隔壁的江婶子,上次得知苏家在市里批发对联的事情,贪婪念起,怂恿着自家江勇也去做春联买卖。
江婶子又夸张地描述了苏家的生意如何兴隆,说得她丈夫江勇也动了心。当日江勇就急巴巴地跑到市里去进货。
江家婶子还叮嘱了江勇,要多进一些货,进五百,不,进一千件
江勇倒也厉害,居然真打听到了李伟的南杂货摊子。问了价格,居然要两块二的低价,那江勇想到苏家的货才卖两块五,这只赚三毛钱的东西,怎么自家婆娘说得那么夸张?一副对联才赚了三毛,卖一千副也赚不了几个钱啊。而且,一个清河村才百来户人,那么多春联往哪儿销?
这一问之下,就踌躇了起来,也不由得埋怨起自家婆娘,没影儿的事情被她说成了聚宝盆,事情也不打听清楚就怂恿起自己,这下好了。货进了出不去,不进,就白来了市里一趟。
那边李伟看江勇一脸迟疑的样子,心中奇怪,又听江勇的口音,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鄙夷,就随意地问道:“兄弟你别看我这春联贵,可是东西好着呢。生意自然是好,你看看,零买的顾客到了我这里,都是买好几十件走的。听兄弟你的口音,不是城里人吧?哪个乡的?”
江勇也没有那些算计,当下就随口答道:“邵乡镇清河村的,这不是听说您这货好,所以来瞧瞧么?我这可是专门冲着您这货来的,您可得给我便宜点。”
李伟一听是清河村的,哪里还不明白。苏青黛那丫头只管卖东西,却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她的生意。
不过想到那丫头的机灵,知道她是吃不到亏的。也就不担心了,只笑着应付江勇:“这可真的便宜不了了,不瞒哥哥你说,我这货从别人手里进来也要两块,卖给您两块二,我只能赚两毛钱。这都大过年的,我也就薄利多销,您要是不想要这些,那就拿那些红纸黑字的,那些便宜,我给您一块二。”
江勇哪里会要那些劣质的黑字对联,就算批发了回去也只会成为滞销货,根本拿不出手,哪里有人会买?这一番踌躇,他就打了退堂鼓,又不好什么都不进,那回去不好同老婆交代。于是一咬牙,拿了两百件货。
李伟面上不表露,拿出来的东西却未必都是好东西。除了普通的对联,还有些以次充好的。江勇没有做过生意,也没有细细检查,自然是看不出来。
江勇回去后果然就被江婶子骂了,苏家卖两块五的对联,江勇花了两块二才进到货,这不是冤大头吗?一边骂江勇蠢材,一边又捉模着苏家怎么三毛钱利润的买卖也做得这么起劲儿。
江婶子哪里知道苏青黛的货根本不是从李伟那里进的,只当是江勇上了当。只是东西都拿回来了,哪里还能退回去?只好哑巴吃黄连,又不想只赚三毛钱的利润,于是就学镇上的卖三块。这一来,江家的东西就没有人买了,偶尔有几个同村的人去她家看货,看到劣质的东西,不免嘀嘀咕咕,镇上的价格一样贵,但是至少东西好啊,哪里像江家这样以次充好?然后纷纷失望地走了。
江婶子这一次吃了大亏,对苏家自然是恨入了骨血,经常同其他妇人嚼舌根,捕风捉影地说苏家的不是。
这话且不说,只说腊月二十六那日,镇上赶集,苏青黛三兄妹随着苏父去镇上购买年货。
此时的苏父手里有了点钱,底气也足了几分。被苏青黛嗾使着,也进了成衣店量身做衣服。苏青黛又拉着哥哥妹妹去服装店买新衣裳,三兄妹高高兴兴地各买了一套漂亮的棉衣,又买了新棉鞋。
熬过八九十年代的人都知道一句话: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一般家里孩子多的,都是哥哥的衣服穿了接着给弟弟穿,弟弟穿完了给妹妹接着套。
苏青黛从小没有女乃女乃,又加上苏母过世早,和外婆那边并不亲昵,所以没有人纳鞋底。每年的冬天,都是穿着别人家淘汰下来的破旧的棉鞋,鞋头穿坏了苏青黛就随意地打几个补丁。这样慢慢熬过一个冬天,鞋穿破了补,补好了再穿破,小脚丫子也冻坏了。
如今好不容易穿上一回新棉鞋,三兄妹自然兴奋不已,拉着苏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苏父被一堆儿女围着,心中也觉得幸福,眼神也就万分柔和,看着儿女们嬉闹。
置办了一堆年货,四人才提着东西回家。不料刚刚走到村口,就看到苏婶子拉扯着苏旺走在前头,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去了。
苏青黛心下诧异,她不是说一辈子也不回苏家了吗?如今这心急火燎地是做什么呢?
苏父看到苏婶子,也没有了好脸色。他不在家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女儿吃的什么苦,他可以想像。那弟媳不体谅孩子的难处就算了,还处处算计,欺负孩子,这让苏父非常不满。他这次回来见不到苏婶子,他反而觉得心中愉悦。没有人在眼前添堵的日子,谁都会高兴不是吗?
可是,这婆娘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自己的弟弟向她低头了?苏父寻思着,不对呀,出门的时候弟弟还好好地在床上睡着呢
才走到家里,东西都没有放好,苏婶子就听到了动静,急急地拉着苏旺过来了。
苏青黛忙想了个理由领着哥哥妹妹去东厢房,西厢房的叔叔听到了苏婶子的声音,也悉悉索索地起了床,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只是在看到苏婶子时,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回来做什么?你不是打算一辈子呆你母亲家的吗?”。
苏婶子面上讪讪的,微微瞥了苏父一眼,这才干笑着去搀扶苏叔叔:“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自己的家还回不得了?我瞧你脸色好了不少,这几日倒是过得不错啊,病也好了不少吧?你不知道我在娘家,受了多少委屈。要不是为了苏旺,我早就南下到广州去了,哪里还会回来?孩子到底还小,我们两个闹别扭,也不能委屈了孩子不是?”
苏叔叔听她提到孩子,也有些心疼。一侧头看到苏旺灰头土脸的,似乎瘦了不少,顿时就软了下来。心中一阵叹息,无奈道:“回了就回了,只是你那性子也该改改了,哥哥也不容易,你一个长辈欺负人家三孩子算怎么回事呢?如今哥哥在家了,你好好给人家道个歉,别让哥哥觉得委屈,以为你是个没分寸的。”
这一说,苏婶子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看苏叔叔脸上坚定的神色,知道这道歉是免不了了。只得点了点头,又转身朝哥哥道歉。
苏父哪里会真的刁难,看苏婶子道歉,也就不再计较。只是心里想着,这弟妹这次回来了,要是改了就算了,若是不改,怕是还要出事啊。
东厢房里,苏青黛一边陪着哥哥妹妹做花灯,一边偷偷注意着正屋里的事。知道苏叔叔接受了苏婶子,自己父亲也承了她的歉,心中不免疑惑:“这苏婶子如今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虽然这样,已经回来了就回来了,苏青黛也不能一直计较这些。况且苏婶子毕竟是长辈,她若是真的改了,那苏青黛倒不介意待她如待自己的叔叔那般。
正想着呢,苏父已经让苏旺进了东厢房同三兄妹玩,看到苏青黛三兄妹在做花灯,来了兴趣,也嚷嚷着要一起做。只是一转头看到床上放着的三兄妹的新衣服时,眼睛里闪过一丝嫉妒。
苏青黛自从重生之后就一直劝解苏旺不要和那些捣乱的混混们玩,可惜苏旺根本不听,苏青黛也就绝了要重新塑造苏旺的心思。只是如今见苏旺一脸贼溜溜的样子,心中自然有些不快。
苏叔叔只比苏父小一岁,却只得了一个孩子,又是男孩,自然就溺爱了几分。再加上苏婶子一味地宠着护着,就养成了骄纵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这苏旺学习不好就算了,还同村里一帮二流子一起,专干些偷鸡模狗,坑蒙拐骗的事。常常脏话不离嘴,沾染了一堆的市井流氓习性。
苏青黛在前世的时候,就被苏旺欺骗过。那一年苏青黛刚刚进DB公司,不过是小小的销售人员。苏旺得知堂姐在大公司工作,急巴巴地去北京找她。说是婶子得了重病要钱医治,要向堂姐借钱。
那个时候苏叔叔已经过世,苏青黛本来是不信苏婶子得病,况且和苏婶子关系也不好,就将电话打了回去,问苏婶子是得了什么病。
苏婶子含含糊糊,说是肝脏出了问题。那个时候苏青黛刚好有一个朋友死于肝癌,顿时也慌了。虽然不喜欢苏婶子,也不能见死不救啊于是她就将自己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借了三万块给苏旺。
却料不到苏旺才拿到钱,转背就去赌博了。苏青黛后来得知,气的浑身发抖,一面怨恨苏婶子欺骗自己,一面又恨苏旺骗钱赌博,后来就撂了摊子再也不理了。不久苏旺就把钱都输光了不说,还欠了一债被人追着砍。这一回苏婶子又来向苏青黛求助。苏青黛哪里还会再理会?从此与叔叔那一支断绝了联系。
想到这,苏青黛不免生气,对于苏旺也就愈发冷淡了。
苏旺见苏青黛不喜自己,也有些没趣。只是一想到母亲说的话,心里的嫉妒翻涌,掩饰住他眼底的那股邪恶,他很快地就和苏青城苏青叶玩了起来。
PS:某个二货丢人了,手误手误,昨天居然把要存到存稿箱里的第二十六章提前发布了,靠之。居然木有发现,要不是某个喵告诉我,我还在那里喜滋滋以为自己存了不少稿子居然提前曝光了剧情,这怎么可以所以我就又把它收回去了哈,各位要是看到了的,就当作无视我这个二货吧,呜呜,捂脸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