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小子万万没有料到他的剑竟会从腋下刺来,幸好她身法灵动,反应敏捷,身子一侧,间不容发的闪了开去。谁知这一剑竟然又是虚招,宋帝王真正的目标却是风舞柳!
他知道风舞柳的武功较弱,便决心先杀了他,再全力对付贾小子。就在贾小子闪避的同时,宋帝王左掌呼地拍出,从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方位向风舞柳脑门拍落。风舞柳只觉劲风扑面,敌掌已至头顶,这一掌如果拍实了,他的天灵盖只怕登时就被拍碎。
贾小子眼见风舞柳性命危急,心下大慌,两人情同手足,她又怎能眼看着风舞柳死在敌人手里?当下不顾一切的扑向宋帝王,这一扑正中宋帝王下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意,左掌突然化实为虚,全身功力汇集到右手剑上,全力向贾小子攻去。
原来他和贾小子交手数十合,一直模不清对方武功的门路,知道他武功高深莫测,要胜他着实不易,于是连使虚招,看上去他全力对付的是风舞柳,实际上早将注意力集中在贾小子身上,这时见他救人心切,已乱了方寸,便使出平生绝技向他攻去。这几下忽虚忽实,变幻莫测,正是“玄冥剑法”中的精妙招数,这一剑他已使出了全力,本已算定贾小子避无可避,谁知就在此时,一点蓝芒横空射来,正击在宋帝王剑尖处,宋帝王手腕微震,全力刺出的一剑因之失准,擦着贾小子的衣服刺过。
人影一晃,一个和宋帝王同样打扮的怪人已站在贾小子身旁。
宋帝王喝道:“老四,你干什么?”
来人正是冥教第四殿殿主伍官王。只听他淡淡地道:“你想不通?”
宋帝王当然想不通,风舞柳和贾小子更想不通,所以他们只有等着别人解释。
伍官王突然闪电般出手,点了贾小子的穴道。
这人刚刚救了贾小子,却为何又突然对她下手?
三人均觉讶异无比,不知道伍官王葫芦里卖什么药。
伍官王盯着宋帝王,好整以暇地问:“你知不知道他武功的深浅?”
宋帝王怔了怔,似乎想不到他会问出这句话,想了想道:“他的武功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可是每在危急之时,总能出人意外地使出一些怪异的招式从容化解,说实话,我看不出他的武功深浅。”
伍官王道:“那么,刚才宋兄那一剑有多大的把握能杀得了他?”宋帝王闭上了嘴。
伍官王接道:“你根本没有把握,因为你对他的武功一点都不了解。”
宋帝王道:“那么你又何必救他呢?”
伍官王微笑道:“正因为我救了他,所以他才想不到我会向他出手。”
宋帝王道:“你出手救他,原来就是为了要制住他?”
伍官王道:“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宋帝王道:“什么原因?”
伍官王道:“教主要的是活人,而非死人。”
“两个都要活的?”
“不错。”
风舞柳听着两人的对话,暗想:这两人武功极高,贾小子又被点了穴道,我万万不是他们的对手;况且我正想看看这个冥教教主是什么人物,何不索性让他们抓去?这时伍官王双目精芒暴射,已瞪在他的脸上,缓缓道:“你是打算顽抗到底,还是跟我们走?”
风舞柳叹息道:“看来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伍官王也叹息道:“好像是的。”
铁心慈蜷伏在火炉旁,面庞被炉火烤得红红的,这两天,她几乎连眼睛都没有阖过,现在,独孤不群的伤势已奇迹般痊愈了,她才放心睡着。
独孤不群静静地望着她,似已痴了。
屋子里只有她均匀的呼吸声,外面的雪已融化,天地间充满了温暖和宁静,他的目中却渐渐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他忽然站起来,悄悄地穿起了鞋子。
独孤不群轻轻地叹息一声,在屋角的桌子上寻回自己的剑,轻轻地将剑插入腰带。忽听铁心慈道:“你---你要做什么?”
独孤不群不敢回头,咬了咬牙,道:“我要走了。”
铁心慈失声道:“走?”她站起来,颤声道:“你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要走了?”
独孤不群道:“既然要走,又何必说?”
铁心慈身子忽然一软,倒在椅子上,两滴泪珠已滚下面庞。独孤不群觉得心里一阵绞痛,他从来也没有尝过这种既不是愁,也不是苦,既不是甜,也不是酸的滋味。
这难道就是情的滋味?
独孤不群道:“你救了我,我迟早会报答你的---”
铁心慈忽然笑了起来,道:“你快报答我吧,我救你,就是为了让你报答我的。”她在笑,眼泪却流得很多。
独孤不群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我只不过是---”
铁心慈打断他的话道:“你是什么人我不在乎,我只希望你带我走。”
独孤不群心里一震,转身面对着她,发现她的眼波是那么的温柔,也就在这一刹那,她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他悠悠叹息一声,道:“好,我带你走,我把这件事办完之后,不管去哪里,天涯海角,我都会带着你。”他从不会说甜言蜜语,他只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已。只要他说了出来,就一定能够做到。
铁心慈闭上眼睛,一颗晶莹的泪珠已滚下面颊。
独孤不群道:“这是我的最后一次任务,我完成这次任务后,再也不会干这一行了。”
铁心慈道:“难道你还要去杀人,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放弃?”
独孤不群道:“因为这是我和他们定下的契约,如果不完成这次任务,他们就不会让我们有安宁的日子过。”铁心慈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块手绢,上面绣着一幅精美的图案。图上有一间小木屋,屋前有一株梅花,花旁站着两个人,正是独孤不群和她自己的身影。
这是她花了两天时间才绣成的。她将这块手绢交给了独孤不群,说道:“带上它吧,它会保佑你平安无事的。”
独孤不群小心冀冀地接过手绢,深深地看了铁心慈一眼,转身走出。铁心慈忽然拉住了他的手,他回过头,就看见了她的眼睛,眼睛里已有了泪光。他读懂了她眼中的关怀和情意。
两人互相凝视着,过了很久,铁心慈才轻轻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独孤不群道:“半月之后,我一定回来。”
“一定?”
“一定!”
铁心慈垂下了头,终于慢慢放开了他的手,道:“我会回到那个小屋,等着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