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贾弦父女平安归来,龙凤山庄上下一片欢腾,玉儿和珠儿更是喜极而泣,与王晓黎拥抱在一起。
珠儿见她们带来了一个病重的女孩,问道:“她是谁?”
王贾弦肃然道:“有关这位姑娘的事,你们不可多问,也不许到处传杨,违者严惩不贷!”
珠儿见他面色严肃,不敢再问,走上前去扶着贾玲玲。
王晓黎和珠儿玉儿扶了贾玲玲来到自己的闺房中,照顾她躺下。王晓黎微微一笑,轻轻叫道:“姑姑!”这一抹微笑,充满了无限温馨;这一声轻唤,充满了无限的亲切。贾玲玲的心激晃了一下。
贾玲玲出神的望着王晓黎,看着她的眼睛,只见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一片纯真和善良。
贾玲玲叹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王晓黎笑道:“你是我姑姑啊。”
贾玲玲道:“以后你不要叫我姑姑了。”
王晓黎道:“不叫你姑姑,那我叫你什么呢?对了,你年轻漂亮,和我差不多大,我叫你姑姑也不好听,就叫你小姑子好吗?”
贾玲玲道:“你真会讨人喜欢,难怪风舞柳那么疼你。”贾玲玲说着说着,只觉悲从中来,泪水夺眶而出。
王晓黎偏着头奇怪地瞧她,说道:“小姑子,你怎么了?”
贾玲玲道:“我我没没什么”
王晓黎想了半响,问道:“是风大哥不关心你吗?”
贾玲玲咬了咬嘴唇,道:“他假装关心我,只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
王晓黎道:“风大哥绝不是这样的人。”
贾玲玲面容忽然一冷,道:“你为什么老是帮他说话?你是不是喜欢他了?”
王晓黎眨着眼道:“我当然喜欢风大哥了,否则怎会跟他拜兄妹呢?”
贾玲玲怔怔地看着她,她脸上一片天真无邪,她绝不像是在说谎。
可是,她真的没有说谎么?
她与风舞柳之间,真的就结拜兄妹那么简单么?
~~~~~~~~~~~~~~~~~~~~~~~~~~~~~~~~~~~~~~~~~~~~~~~~~~~~~~~~~~~~~~~~~~~~~~~~~~~~~~~~~~~~~~~~~~~~~~~~~~~~~~~~~~~~~~~~~~~~~~~~~~~~~~~~~~~~~~~~~~
数日来,王晓黎一直在贾玲玲身边照顾她。有这么样一个又甜蜜又漂亮且又热情的小女孩陪在她身边,倒也不感寂寞。
王贾弦每天清晨都要用自己的真气给贾玲玲逼毒疗伤,常常给她说些做人的道理。在这一家人的热情关怀下,她对他们的怀疑已开始动摇了。
---难道他说的那个故事竟是真的?
---如果他不是我的胞兄,他又何必关心我的死活呢?
---这些事为何从来没有听到易师伯或谢妈妈说过?
她哪里知道,易笑生被冷面神侠斩断双足后,一直和谢无花住在深山之中,对外面的事知道得并不多,王贾弦与无影神魔贾宗伪之间的复杂关系,他们并不知晓。
不觉间,三日已过,第四天,风舞柳和蒋良终于来到龙凤山庄。王贾弦和王晓黎迎出了大院。
蒋良抱拳微笑道:“王大侠,久违了。”
王贾弦还礼道:“数月不见,蒋兄怎的憔悴了许多?”
蒋良叹道:“如今武林正值多事之秋,侠义盟面临危难,哪里还能像以前一样逍遥自在呢?”
王贾弦叹道:“近来武林中发生了很多大事,在下却身在秘谷,毫不知情,待会儿还要向蒋兄请教。”
风舞柳一见王晓黎,便问道:“黎儿,玲玲现在怎样了?”
王晓黎蹙眉道:“她气色越来越差,我爹爹说她中毒越来越深了”忽又展颜笑道:“不过蒋伯伯已经来了,他一定治得好小姑子的病。”
王贾弦道:“蒋兄,风贤侄,请到客厅叙话。”
四人来至客厅坐定,王贾弦道:“蒋兄肯前来救治玲玲,王某感激不尽,实不相瞒,玲玲乃在下同父异母的妹妹。”
蒋良道:“关于王兄的身世,在下也略知一二。”
王贾弦道:“玲玲伤好之后,在下一定好好教训她,不让她再胡闹。”
“此事有王大侠出面,自是最好不过。”蒋良道:“只是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治得好令妹的伤。”
风舞柳心头一震,忖道:要是蒋前辈都没有把握,当今之世谁还救得了她?
只听王贾弦说道:“蒋兄医术精湛,一定能治好小妹的伤。”
蒋良道:“在下一定全力以赴。”
此时风舞柳已有点坐不住,王晓黎似乎明白他的心事,站起身来道:“风大哥,我带你去看我姑姑。”
风舞柳立刻站了起来,道:“晚辈失赔了。”
王贾弦微笑道:“你们先去吧。”
风舞柳跟着王晓黎走了出去。
蒋良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叹:这两个男女真是天生一对,可惜这小子又偏偏对那魔女一片痴情
这时,丫环奉上香茗,在二人面前摆上,王贾弦道:“蒋兄请用茶。”
蒋良端起杯来,略略啜了一口,茶味清新淡雅,忍不住道:“好茶!”
王贾弦微微一笑,正待说话,只听蒋良已道:“此茶味道不俗,想必是天下最为名贵的‘清莲茶’?”
王贾弦道:“此茶虽是名茶,但却不贵,喜欢喝的人也不多,只因它的味道太淡,如果不留意根本品偿不出,想不到蒋兄居然识得此茶。”
蒋良道:“王兄乃是清高之人,饮用的茶自然不俗。”
王贾弦笑道:“让蒋兄见笑了。”
蒋良将话题一转,道:“救人要紧,让我先去看看令妹的伤势如何?”
王贾弦道:“不忙,适才我刚刚运功给小妹将毒压住,现在她还在沉睡中。蒋兄远道而来,想必也饿了,请稍坐片刻,待家人备好酒食,先用了些再说。”
当下两人继续交谈起来,说的都是一些武林中事。
风舞柳在王晓黎的带领下,来到了贾玲玲的房间。此时的贾玲玲正在熟睡中,风舞柳轻轻走到她的床边,生怕扰醒了她。只见她面色晦暗,口唇发绀,显然中毒已深。
风舞柳喃喃道:“鬼阴手好歹毒的鬼阴手!”
王晓黎道:“风大哥,你不要难过了,蒋伯伯的医术号称天下第一,他一定能治好我姑姑的。”
风舞柳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黎儿,这几天她有没有问起过我们之间的事?”
王晓黎眨了眨眼道:“她问过了,她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风舞柳笑了笑,道:“那你是怎样告诉她的?”
王晓黎道:“我告诉她,我们已经结拜为异姓兄妹。”
王晓黎眨了眨眼,又道:“可是现在我已经开始后悔了,我不该和你结为兄妹的。”
风舞柳道:“为什么?”
王晓黎神秘的一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她是我的亲姑姑么?”
王晓黎道:“她是你的亲姑姑又怎样?”
王晓黎道:“将来她嫁给了你,你不是成为我的长辈了么?”
风舞柳转过身去,缓缓走到窗边,茫然望着窗外,淡淡地道:“世事变幻,将来的事,又有谁能预料得到?再说再说”
---再说我们将来会有在一起的可能吗?
他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但王晓黎已看到了他眼中的一抹痛苦。
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总会有那么多的原因阻止他们的结合?
风舞柳忽然将目光转注到王晓黎脸上,眼中的那一抹痛苦已经散去,目光中却有了一丝慰藉。
风舞柳轻柔的话声在王晓黎的耳边响起,“虽然世事变幻,但有一样东西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王晓黎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那就是我们之间那份纯洁的兄妹之情,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当你是我的亲妹妹。”
真挚的感情,坚定的语言,王晓黎几乎被感动得流下眼泪。
这时,珠儿走了进来,彬彬有礼的道:“公子,请到客厅用膳。”
王晓黎道:“风大哥,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她。”
风舞柳跟着珠儿来到客厅,珠儿站在门外,躬身道:“公子里边请。”
风舞柳也不客气,迈步行入。
一张八仙桌,上面摆了七八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三个酒杯。桌旁却只坐着王贾弦和蒋良两人。
王贾弦面带微笑,道:“风贤侄,请坐。”
风舞柳坐了下首,道:“让二位前辈久等了。”
这时,一个大汉抱了一坛酒过来,放在桌上。望着这大大的一坛酒,风舞柳只感自己的头比这酒坛子还要大。他向来是最怕酒的,他的酒量也小得可怜,通常只需半杯下肚,便已面红耳赤,晕头转向了。正感为难,忽听蒋良道:“我可是滴酒不沾的,还请王兄见谅。”
王贾弦奇道:“你也不喝酒?”
蒋良道:“酒能伤身,亦能乱性,我从来不喝酒。”
王贾弦笑道:“其实我也不喝酒的。”
俗语说“天生男儿,以酒为命”,但他们却不饮酒。他们都是一类很特别的男人,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喝酒简直等于是在拼命。
“我也不喝酒。”风舞柳连忙补充道。
王贾弦抚掌大笑道:“好,两位真是我王某人的‘酒外’知己,‘酒中’知己已固然难寻,‘酒外’知己更是少之又少,今日有幸遇上二位,我们可要好好的喝上几杯!”
说完打开坛塞,满满斟上三杯!
蒋良奇道:“既是‘酒外’知己,为何又要饮酒?”
王贾弦笑道:“二位喝下这杯就知道了。”说罢端起酒杯,“请!”
蒋良和风舞柳也茫然地端起酒杯,三只杯子碰到一起,王贾弦一口而干,哈哈大笑,望着二人。
风舞柳皱了皱眉,心想只怕这一杯下去,自己就要倒下了,岂非丢人现眼?一抬眼见王贾弦面带微笑正望着自己,心想人家既有如此豪情,我又怎好推拒?于是也笑了笑,将酒送到唇边,一股奇异的酒香钻入鼻孔,浸入心肺,周身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舒适。风舞柳一仰头,将酒一口干了,原来这酒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股辛辣刺激味,却有一股蜂蜜般的甜味还带着种说不出的芳香。
“这是什么酒?”蒋良已忍不住问道。
王贾弦道:“这是当年拙荆别出心裁,为我酿造的‘蜜酒’,由蜂蜜和几种水果酿制而成,只含少量酒精,不会醉人,女人小孩皆可饮用。”
“好酒!”风舞柳和蒋良同时赞道。
膳后,王贾弦带着蒋良和风舞柳来到了贾玲玲的房间。这时贾玲玲已经睡醒,正和王晓黎有说有笑,见风舞柳等人走了进来,面现喜色,欢呼道:“风大哥,你来了?”便欲翻身坐起。
风舞柳道:“不要动,蒋前辈给你治病来了。”
贾玲玲睁大眼睛,疑惑地望着蒋良,她实在想不到蒋良居然还肯出手救她。
蒋良也不说话,走到床边,拿起她的手给她切脉。
贾玲玲忍不住问道:“我把你禁囚在锁龙山庄,你不怪我么?”
蒋良笑了笑,道:“你本来可以杀了我的,但却只把我关了起来,所以我应该感激你才是。”
王贾弦道:“如果当初你杀了蒋大侠,现在只怕没有人救你了,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呢。”
这时蒋良已经看过了贾玲玲的伤势,转过身子,轻声对王贾弦说道:“王兄你出来一下。”
王贾弦见他表情凝重,心里也如压了一块石头,跟着走了出去。
蒋良道:“她所中之毒已深入骨髓,除非有少林寺的‘金刚烈火丸’,否则谁也无法救她。”
“我立刻去少林找金刚烈火丸!”这是风舞柳的声音,他已跟了出来。
王贾弦道:“只可惜少林寺现在已经没有金刚烈火丸了。”
蒋良道:“不错,金刚烈火丸只有少林寺的无心大师能够炼制,可是无心大师却在十八年前失踪了。”
风舞柳道:“除了金刚烈火丸之外,世上难道就没有一种药能解得了鬼阴手之毒么?”
蒋良叹道:“包括活僵尸自己都没有解药。”
风舞柳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一事。
---总护义罗忘琴曾经伤在活僵尸的鬼阴手之下,当时活僵尸给他服下了一粒红色丹丸,立时解了他所中之毒。难道活僵尸给他服用的就是金刚烈火丸?难道活僵尸就是十八年前失踪的无心大师?
忽然,耳边传来了贾玲玲的轻声呼唤:
“风大哥风大哥”
风舞柳全身一震,他知道她已经无救了,而他却束手无策。
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是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的。
每个人都总有一天会面对死亡。---亲人的死亡或是自己的死亡。
无论是亲人的死亡,还是自己的死亡,都没有人愿意去面对的。
贾玲玲不是他的亲人,也不是他的朋友---他们应该算是敌人。
可是她的死会给他带来莫大的悲哀,莫大的痛苦。
风舞柳来到贾玲玲的身边,只见她娇艳如花的脸上,已笼罩着一层死亡的阴影,她的目光中隐含着一丝恐惧、一丝绝望、一丝哀怨
她毕竟还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女,这死亡未免来得太早了!要让一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面对死亡,那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
看着她那绝望的目光,风舞柳的心在绞痛。
“风大哥”贾玲玲痴痴地望着他,好像有好多话要对他说。
风舞柳柔声道:“玲玲,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
王晓黎轻轻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风大哥,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玲玲不要胡说,蒋前辈乃当世神医,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贾玲玲凄然一笑,道:“风大哥,我已经是一个快死的人了,你为什么还要骗我?你可以说话骗我,但你的表情却骗不了我的。”
风舞柳道:“我”
贾玲玲道:“风大哥,在我死之前,你哪里也不要去了,就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好吗?”
这是一个多么强烈的要求?谁能拒绝得了?谁又忍心拒绝?
他纵然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动情了。
他忽然发现,他竟是深深爱着她的。他曾经对她筑起了一道感情的堤坝,可是现在,这道堤突然崩溃了,他的感情像是决了堤的江河再也无法阻挡了!他紧紧的拥抱着她,柔声道:“玲玲,我就留在你身边陪你,绝不离开半步。”
王晓黎出了屋子,见爹爹和蒋良静静地站在长廊上,两人的脸色都十分沉重。王贾弦长长吁了一口气,忽然问道:“蒋兄,你老实告诉我,她还有多少时间?”
蒋良悠悠地道:“她中毒太深,体内经脉阻滞,心脏随时都可能停止跳动,就算能熬过今天,明天她的毒一旦发作”。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却是谁都明白的。
王贾弦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茫然地投向远方,雪花还在不停地飘落,大地的颜色已变成了一种白色---苍白色。
白色,代表着纯洁,代表着和平与安宁。
白色,岂非也是象征着悲哀和死亡的颜色?
王晓黎的眼里已噙满了泪水,忍不住道:“蒋伯伯难道连你都救不了她么?”
蒋良无言以对。
这世上本就没有人真的能起死回生,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攻克人类的所有疾患。
就算扁鹊再世、华陀重生又如何?
蒋良只有叹气。
雪花缤纷,一阵风吹来,扬起几片雪花,从窗外飘了进来。风舞柳痴痴地望着这几片雪花,一伸手,接住了两片。贾玲玲偎依在他的怀里,也痴痴地望着这两片雪花。
他们都知道这两片雪花的生命是多么短暂。就在雪花还没有熔化的时候,一滴晶莹的泪珠忽然落了下来,正好落在风舞柳的手心里。
是谁的眼泪?
风舞柳,是风舞柳!
有谁能想到他会为了两片小小的雪花而流下了一滴男儿之泪?
泪珠滴在手心里,于是,那两片小小的雪花就在热泪中融化了,贾玲玲的心也融化了,她的热泪已盈眶!
---啊,我愿化为一片小小的雪花,融化在你真挚的情感里!
她已不再埋怨生命的短暂,因为她已得到了她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这世界上必竟还有一个人是如此全心全意的关怀着她,肯为她流泪。只要能死在这个人的怀里,死又何妨?
她静静地偎依在风舞柳宽大坚实的胸膛上,泪无言地流淌着。
她无言。
他也无言。
他们内心的情感,又岂是用言语所能形容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推开他,焉然一笑道:“我已经在这屋里躺了整整四天,快要闷死了,我想到外面去看看雪景。”
风舞柳柔声道:“不管想要什么,我都一定满足你。”
~~~~~~~~~~~~~~~~~~~~~~~~~~~~~~~~~~~~~~~~~~~~~~~~~~~~~~~~~~~~~~~~~~~~~~~~~~~~~~~~~~~~~~~~~~~~~~~~~~~~~~~~~~~~~~~~~~~~~~~~~~~~~~~~~~~~~~~~~~
大雪纷纷扬扬,把天地连成了一片。在这样的大雪天人们都呆在屋子里不愿出来,就算最贪玩的孩子也不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雪出来玩雪。
大地异常寂静,只有蔌蔌的落雪声。风舞柳扶着贾玲玲,漫步在雪地里,雪花轻轻飘落在他们身上,就像一件件轻纱,轻轻地向他们罩落。那种感觉是奇异而美妙的。
漫天的飞雪中,飘荡着他们轻柔的语声。
“风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无名谷的那段日子?”
“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那时候,你一直把我当成小弟弟。”
“是的。”
“你一直都没有看出来,我是女扮男装的?”
“其实我早就看出你是个女孩子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女孩子身上,总有许多不同于男孩的地方,无论你怎么改扮,都瞒不过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说破?”
“男女之间总多多少少有些避嫌,如果我说破了,我们之间难免会产生一层隔阂。我不愿那么做,我只等有一天,你自己把那秘密告诉我。”
贾玲玲道:“尽管你已看出我是女儿之身,但你还是没有想到我就是武林人心目中的魔女飞剑仙子,是么?”说到这里,语气里已带着一丝忧伤。
风舞柳叹道:“我的确没有想到。”
贾玲玲道:“如果当时你知道我就是飞剑仙子,你会怎么样?”
风舞柳并没有回答这句话,过了很久,他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忘了飞剑仙子这几个字吧,现在你不是飞剑仙子,是名满武林的大侠王贾弦的妹妹。”
贾玲玲悠悠道:“我本来就是飞剑仙子,我如何能够忘记?他本是我的仇人,我怎能怎能做他的妹妹?”
风舞柳道:“玲玲”
贾玲玲凄然一笑,道:“不过我是什么人都没有关系了,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风舞柳悠悠一叹,用手轻轻掸去了她头上的雪花,道:“玲玲,不要想得太多了,现在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我们应该珍惜活着的每一滴时间,不要去想仇恨,不要去想任何不幸的事情,我们才会活得开心”
贾玲玲点了点头,轻轻地偎在他的怀里,雪花轻柔地飘落在他们身上,他轻轻的吹出一口气,将雪花吹进她的脖子里。他温暖的气息夹着冰凉的雪花钻入她的脖子,使她蓦地惊觉,也对着他的脖子吹出一口气,雪花在他们的呼吸间缤纷起舞,煞是好看。
这时,两个人都忘了所有的悲哀和不幸,他们都开心地笑了。
一阵微风,带来了一缕淡淡的梅香,贾玲玲忽然伸手一指,道:“风大哥,你看,那里有梅花!”
风舞柳顺着贾玲玲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墙角果然有一枝梅花伸了出来,独傲风雪。
风舞柳道:“好一枝独傲风雪的梅花,”遂慢声吟道:“墙角一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是儿时学过的第一首诗,到现在他居然还记得。
贾玲玲道:“你几时变成书呆子了?”
风舞柳笑道:“本来就是。”
贾玲玲道:“我可不喜欢书呆子呢。”
风舞柳道:“书呆子有什么不好?”
贾玲玲道:“酸溜溜的,酸死了。”
风舞柳道:“幸好我这个书呆子不是酸的,是甜的。”
贾玲玲道:“真的吗?你割下一块肉来我偿偿。”
风舞柳道:“你随便往哪里咬上一口看看。”
贾玲玲真的在他的臂上咬了一口,风舞柳也趁机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她果然觉得心里甜蜜蜜的,但她的脸也红了,打了他一拳,道:“你占人家的便宜,我不理你了!”
风舞柳争辩道:“我哪里占你便宜了?你咬了我一口,我也只亲了你一下。”他指着自己的脸道:“对了,脸上的肉是要比臂上的肉香一些,这里再来一口吧,这样就扯平了。”
贾玲玲嘤咛一声,倒进他的怀里。
风舞柳伸手摘下三朵梅花,轻轻地插在她的头上,然后把她的身子转了过来,柔声道:“玲玲让我好好的看看你。”
她的脸在雪光的照映下,显得更苍白了,白得就像是他头上的梅花。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像是一泓秋水,清澈而宁静。
她脸上还有几分病容,但眉宇间再也没有昔日那股煞气,这使得她更增加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美,一种令人生怜的病弱态的美。
风舞柳不禁看得痴了,口中喃喃道:“玲玲,你好美好美”
贾玲玲的脸忽然红了,于是,苍白如雪的脸上又增加了几分嫣红,一种无法形容的绝世的美,便已展现在风舞柳的眼前,风舞柳只觉头脑一阵眩晕,恍若置身梦境。
这时,他听见了贾玲玲梦呓般的声音:“风大哥风大哥”
只见贾玲玲胸脯起伏,吐气如兰,每一口都吐在他的脸上,他忍不住心跳如狂。
“玲玲玲玲”他柔声呼唤着她。
“风大哥”
她们只觉心中有千言万语,欲言又止,只有互相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深情的呼唤,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颗心已因这深情的呼唤而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他深情地吻着她,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吻,是神圣而美丽的。
大地一片寂静,雪蔌蔌地飘落着,他们的灵魂已经融合在一起,融入了漫天飞之中,与寂静的天地融为一体。
不远处,站着一个美丽的少女,她的美与贾玲玲又不相同。她的清丽,贾玲玲的娇艳;一个清丽如出水的芙蓉,一个妖艳如阳光下的牡丹,她们的美都是举世无双的。
这个出水芙蓉般清丽的少女,正是洛阳龙凤世家的千金小姐王晓黎,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
嫉妒,岂非正是由于羡慕而产生的?
不知过了多久,贾玲玲在风舞柳的怀里争扎了一下,轻轻的推开他。
她娇喘着,道:“风大哥,我求你一件事。”
风舞柳柔声道:“你说吧,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贾玲玲凄然一笑道:“我死之后,请你将我葬在无名谷。”
风舞柳全身一震,心里涌上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悲衷。
“风大哥,你不必难过了,她不会死的。”
这是王晓黎的声音,她的声音优美悦耳,就像是喜雀的叫声,给这个沉痛的气氛带来了喜悦。
风舞柳心头狂喜道:“她有救了?”
王晓黎嫣然道:“蒋伯伯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医,他已经想出了一个很特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