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一处军营里,十余名头发散乱的军士,正战战兢兢地在院内被一名武将训斥个不停。“废物,蠢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们的头发都没有了,还留着脑袋干什么!全部给老子站好,朝上,肚皮朝下,不准乱动!”
“大人,您的要求很难完成啊,朝上肚皮朝下倒不难办到,问题是要做到这两点时还站着,小的们实在有些无能为力。”一名军士哭丧着脸道。
武将想了想,也发现自己的命令似乎有一点不合情理,但话已出口,当然是不能收回去的,脸色一沉,对着那名军士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这废物还敢跟老子顶嘴,谁说只能用两条腿站立,肚皮不能立地吗?把头和腿往上抬,只让肚皮与地面接触,身体反弯成半圆形……对,就是这样!站不稳?来人啊,拿绳子把他们的手脚和脑袋绑在一起,帮他们一把。在外面被人弄成这样,一点脑子都没有。”
这些军士,正是在市集内抢马被刘星教训过的那群人,在将长安市集中的地痞头子刀疤找出来狠揍了一顿,并从刀疤那里敲诈了一笔钱财充作“整容费”、“精神损失费”、“车马费”、“出场费”……之后,这些军士这才放过了刀疤,谁知道刚溜回军营,还没有来得及将头上的异常处理一下,就被营地内的武将发现了异常。
十多人的头发被削掉本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些军士是在身着军服时出的事,事情的性质就有点变味了。现在的长安城,吕布手下的兵将早已习惯了在城内横着走路,哪里受过什么委屈?十余人被削了头发,已经勉强可以算作是奇耻大辱了。
武将把这帮“令整个军营蒙羞”的士兵骂了好一阵,这才问起事情的经过,“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那名被马踢了一脚地军士硬着头皮,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整个过程虽然大致属实。但细节处多少有些删减或加工,力求突出已方行为的正义性和合理性,遭遇强敌时英勇顽强地抗争更是不可缺少。
“小的们在市集闲逛的时候。有几个混混来报,说市集上有两个外地人有一匹极其神骏地战马。小的们一想到将军大人还骑着一匹普通战马。与将军地神勇盖世颇不相配,便琢磨着将那匹白马牵来赠与将军。
跑到酒馆外一看,那匹白马果是不凡,陌生人接近时扬起蹄子就踹人,当时小的心里也打鼓啊。能骑这种马的又岂能是普通人?搞不好小的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但是,为了给将军大人搞一匹好马。小的当时心头一横豁出去了,与那匹白马展开了艰苦卓绝地斗争……
小的们敢打赌,那匹马肯定练过绝世武功,小地被它踢得那就一个惨啊,大人您看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怎一个惨字了得!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小的的决心,为了帮大人弄到那匹战马,小的屡败屡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快要将那匹白马降伏。不料,就在这时。一名绝世剑客跑了出来。
趴在地上讲太累了,让小的起来讲成吗?谢谢……
那厮身高一丈,腰围大概有个七、八尺吧,脚踩风火轮,手提八尺斩鲸剑……哎哟,不要打,俺好好说就是……他先是站在那里威胁我等离去,但小的们一腔忠义坚贞不屈誓死不退,那厮见我等不肯屈服,说什么再动那两匹马就要我们的命,还说自己叫什么星来着,让小的再想想……好象叫刘星……”
武将眉头越皱越紧,虽说明知军士口中所言大多夸大其词,但有些东西应该不会假,开始听这军士说那匹白马如此神骏时,这名武将也是怦然心动,他一直没有获得满意的战马。看到士兵身上被马匹踹踏地伤痕后,这名武将更加相信,所谓地神骏白马,确实存在。
拴在马桩上都能够将试图接近的军士踢飞,且从那名军士地陈述中,似乎最终也未能将那匹白马驯服,可见该马的难得.能拥有如此好马并大大方方拴于市集的人,显然也不是容易对付的。
“刘星,刘星……好象有点印象,会是什么人呢?”
武将默念着刘星的名字,冥思苦想着,那名军士则自顾着继续讲下去。
“那厮突然对我们出手偷袭,站在酒馆门口脚下纹丝不动,只是轻轻地一剑就隔空削断了小的们的头发。小的心中不忿,拔刀上去要跟他斗个你死我活,无奈那厮武功太过厉害,小的又先被他偷袭,拼尽全力也只是跟他斗了不到一百回合就被他刺中了右手虎口,不得不败下阵来……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小的深感武艺低微的坏处,因此,小的今后一定会发愤图强,冬练三伏夏练三九,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
那名军士口若悬河,将自己英勇无畏的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正准备继续深刻反省自己为何会落败时,那名武将浑身一震。
他终于想起了刘星是谁。
“你刚才说,那人出手之前曾自报姓名,自称刘星?”
“是啊,想吓唬我们,没门!”军士一脸正气地道。
青年武将脸上的神情更加怪异,淡淡地道:“那人报了名字之后,你们是不是还打算把那白马弄回来?”
“那是肯定的,为了大人的战马,小的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匹马当然要牵回来的,谁料想他突然偷袭……”军士悲愤地说道。
“不知死活,胆大包天!”武将勃然大怒。
“对,那厮简直不知死活!漫说吕将军神勇无敌,就是将军大人也能轻易将他弄得死去活来……”
“不知死活的是你!知道你们惹的人是谁吗?大师级武师刘星,神州第一奇侠王越、凤翔城主郑阿牛的兄弟!你们这帮蠢货居然抢到他的头上去了,别人报了名号你们还不知好歹,还大言不惭地说你跟他斗了近百招?”武将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踢在这名军士的大腿上。
“王越的兄弟?”
军士也顾不得腿上传来地巨痛,嘴里象是被塞进了鸭蛋一般,楞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其他军士也无言以对。无论谁知道自己有可能惹上了王越,感觉绝对不会轻松,想到刚才他们在酒馆外的不断挑衅。刘星没有取了他们的性命,实在是一件非法幸运地事情。
“马上从我面前消失。一个月之内不准出营,滚!”青年武将冷冷道。
被解开绳索后,军士们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飞快地离去。在外面折了面子只被罚一个月不准出营,连体罚都免了。对于这些军士而言,已经没什么好奢望的。
军士们走后好一会。这名紫面青年武将仍呆立在场中,眉头上已经拧出了一个川字,苦恼不已。
“那些混帐竟然连刘星地名字也不知道,抢到了他的头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刘星先出言提醒,出手时也只是削了他们地头发,也算是手下留情。这件事本不宜追究,但吕将军向来心高气傲颇重颜面,如果日后得知此事未有个说法。说不定会迁怒于我……罢了。还是将此事如实禀报,由吕将军自行决断!”
青年武将匆匆而去。
前往司徒府前。刘星和赵雪已经对王允的生平事迹,有了大致的了解。
王允,字子师,年生,并州太原祁县人。据《后汉书》记载,王允出生于官宦世家,十九岁开始出任公职,壮年时曾任豫州刺史。
王允虽出生于名门望族,却不迷恋奢侈生活和舒适享受,他博览群书,少年时就已经成为满月复经纶的才子,远近的文人学士都对他刮目相看;此外,王允还坚持习武强身,他崇慕卫青、霍去病地威猛气度,以及誓死卫国的精神,数年后出落为文韬武略无不精通地全才。初登仕途时任郡吏,当时晋阳有个叫赵津的小黄门贪横放肆,为晋阳一霸,王允将赵津抓起来杀来,无奈赵津的兄弟谄媚于宦官,说动汉桓帝杀了当时的太守,王允黯然送丧回平原,然后归家。后来刺史邓盛听说了王允的事迹后,邀请他出任别驾从事,王允得以再次出仕。
黄巾乱起时,王允被选拜为豫州刺史,与当时的左中郎将皇甫嵩和右中郎将朱隽大破黄巾军,共同受降了数十万黄巾军,可惜随后就因告发张让未果反遭迫害,甚至一度蒙冤下狱,最后不得不变易姓名逃难。直至大将军何进准备诛杀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集团时,王允才被召回出任从事中郎,转河南尹(河南尹治所便是洛阳,领县)。
献帝继位后,王允先是拜太仆,随后迁守尚书台,至初平元年代杨彪为司徒,深得董卓信任,将朝政大小事务悉数交由王允处理,现在长安的汉室诸臣中,王允位高权重,他在董卓阵营中的地位坚实无比。与董卓这样的国贼走得过近,对王允先前地良好声誉和正直形象影响颇大,现在还没有人知道,王允曲意逢迎董卓,其实是想借此机会恢复汉室。
长安街头,刘星和赵雪款款而行。
“丫头,这王司徒得董卓重用,显然非良善之辈,真不知道他以前地血气和忠义跑哪儿去了,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如果王允真是你那朋友婵儿家地大人,咱们最好与他少打点交道。”
刘星皱着眉头,虽说他不怎么关心时事,但董卓的残暴不仁他还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有关东十八路诸侯合力西向以及洛阳被焚,对现在受董卓信任的王允,他多少有些看法。
赵雪点点头,俏脸上少有的郑重,道:“三哥放心,小雪知道。听阿牛哥哥说,董卓可能已经察觉了凤翔在讨伐董卓战役中向诸侯联军派出了人手,再加上刚才三哥教训那些军士前已经报出了名号。长安已不宜久留。婵儿未必便是王司徒府中之人,无论她是否在司徒府,顶多和她打个招呼说几句话。今日城门关闭之前便须返程回凤翔。”
好不容易来一趟长安,多年前失散的朋友有了一点消息,虽不知是否真的是王允之女。但查证一番却是必然的。小雪与脑筋一向大条的刘星不同,在了解到王允的生平事迹之后。赵雪对王允地变化颇有些怀疑,“如果婵儿真是王司徒家的人,以王司徒在朝中的地位和董卓对他地信任,说不定能够帮阿牛哥哥一点忙。”
在事情明朗之前,这些想法赵雪暂时没有告诉刘星。
司徒府外。
守门的卫士。面对刘星的询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司徒大人哪来那么大地女儿,没影的事!瞧你贼眉鼠眼地模样,该不是想来司徒府行骗的吧?走走,再不走老子就……
进长安城还不到三个时辰,已经先后遇到了小偷和军士抢马两桩扫兴事,尤其那十余名军士居然不知道刘星的大名,让大师级武师的自尊心遭遇了严重打击,刘星今天的心情本已极为不爽。现在又被王允府中地卫士呼来喝去,犹如一根导火索,将刘星的心头地怒火引发开来。只是狠狠地瞪了那名卫士一眼。那名卫士已经有些吃不消。
卫士楞在那里,大热的天里背上冷汗横流。脆弱的心灵几乎被刘星吓得停止跳动,即使在自己的“主场”,旁边诸多同伴以及手中的武器,也丝毫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刘星的威势,绝非普通卫士能够抗衡的!
如果不是小雪见势不对赶紧上前解围,指不定刘星会干出什么事情。在刘星的威压下,美女的亲和力更容易发挥作用,见刘星和赵雪似乎真是为了找人而来,卫士很快识相地借坡下驴,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
“我们在洛阳相识时,她才**岁,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司徒大人膝下没有那么小地女儿,肯定没有!”
赵雪并不死心,继续问道:“她叫婵儿,司徒大人府中可有一位十五六岁,名为婵儿地女子?”
见赵雪一脸地焦急,卫兵心头颇有些不忍,好一阵才道:“按照姑娘的描述,府内确有一人地条件相符,但是她只是司徒大人的歌女,名为貂蝉。貂蝉自幼被大人收养在府中,司徒大人视之如女,至于是否便是姑娘口中的婵儿,我却是不知。”
听到有貂蝉其人,赵雪喜不自禁。
按照卫士的说法,貂蝉只是一个歌女并非王允的女儿,但年龄和名字都颇为符合,且貂蝉自幼便被王允收入府中,王允被何进召回时貂蝉跟着到洛阳也在情理之中。几相印证,貂蝉很可能便是昔日小雪在洛阳认识的“婵儿”!
但是,卫士无论如何也不肯通传一声。
卫士在刘星和赵雪的软硬兼施之下,提供了一些消息,但那也只是助人之举,却没有出卖司徒府的任何利益,王允并非不通人情之人,并不会怪责他们什么。
寻亲访友古已有之,总不能不近人情地统统回绝于千里之外吧。
可王允位高权重,地位尊崇无比,刘星和赵雪看起来虽不似寻常人,却始终没有表露出足够有份量的身份地位,卫士也不敢轻易地将“不明人氏”的要求向府中禀报。况且,貂蝉只是府中的一名歌女,根本没有多少地位,卫士自然更不可能满足赵雪的要求。
万般无奈之下,赵雪有了决定:表露身份。
刘星先前在酒馆外已经表露了一次身份,现在赵雪只希望,这些司徒府的卫士不要象酒馆外那些军士般,连刘星是谁都不知道。
卫士们没有让小雪失望,与正规军人不同,护卫们对江湖上的事情知晓更多,甚至许多护卫本就是江湖人物,象刘星这类传说中的大师级武师(尤其是王越的结义兄弟),又岂能不知道?听小雪报出刘星的名字时,卫士们肃然起敬,“难怪气势如此迫人,原来是大师级高手!”
当然,并非高手就够资格让司徒府的卫士们入内通报,王允并非江湖中人,但刘星毕竟是大师级武师,且结义兄弟中还有王越和阿牛这些声名远播的人物,颇有些来头。
“我这就进去通报,不过貂婵未必便是小雪姑娘要找的那位妹妹,而且她只是一名歌女,能否出来非我等能够决定,还请刘三侠见谅。”卫士对刘星执礼甚恭。
刘星皱了皱眉头,明白卫士所言不虚,若那貂蝉不曾记得在洛阳认识的小雪,断不会出来与陌生人见面。想到这里,刘星淡淡地道:“我们会在这里再等一柱香的时间。”
一名卫士施礼而去。
一柱香后,失望的赵雪不得不随刘星离开,那名卫士并未再次出现,“看来司徒府的貂蝉,并非洛阳的蝉儿啊。”
“回去后让老四发动人手帮忙打听下,总会找到的。”刘星明白小雪的担心,安慰道。
“嗯,我们这就回凤翔!”赵雪挤出一个笑容。
五分钟后。
一位少女出现在司徒府大门外,一路小跑,让她的脸上更为红润。少女眸子里惊喜无限,当得知赵雪已经离开时,少女神情黯然泫泫欲泣,“小雪姐姐专程来找我,却连一面都没有见到……”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直奔司徒府而来,为首的武将,正是飞将吕布!
就在这时,吕布见到了那位少女。
蹄声骤止!
系统公告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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