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澈忙道:“不是!只是……这事关苡柔名节,我曾对她许诺,绝不对他人讲起。”
麝月望着玄澈,虽然水牢内昏暗,她却似能感觉到玄澈目光的炽热。
麝月静一声气:“你说,我听!”
她说着,轻轻拉起玄澈衣襟,她自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将瓶内粉末倒在手心,轻轻揉搓了,又慢慢抹在伤口上。
玄澈忍痛,不可思议看麝月:“你竟随身带着药?”
麝月道:“这药有奇效,是百千寻的,当时,我为药人,经常因忍不了疼痛而跌伤或自伤,百千寻便给了我这个药。”
玄澈笑笑:“看来,是天不亡我。”
麝月却笑不出来,虽说百千寻的药有奇效,可这方水牢,他们又要怎么逃的出去?
一时静默,相看无语。
到底还是玄澈打破沉默:“苡柔……”
提及这两个字,心口的伤似一阵刺痛,他低眼,声音微沉:“苡柔,原是洛州歌妓,因博学多才,晓知中原文化,而被我带回樊域,可没多久,便因我酒醉而定要她为我献舞,当时父王也正在凌月殿,向我要了苡柔,我意识不清,便将苡柔送给了父王,第二日父王迎苡柔去沐仙殿,苡柔问我为什么,我……没有阻止也没有回答,眼睁睁的看着她进了虎口!”
酒后之过!却无悔意!想必苡柔当时定然心碎至极。
麝月看着他:“只是这样?那么……什么是三年之约?”
三年之约!此时,连伯伝都看向了玄澈,那个约定,如今想来,更是令人肝肠寸断!
显然,那是玄澈不愿提及的往事,他深吸口气,胸口的药力发作,**辣的疼。
“三年之约,是我与玄镜的一个赌注!”玄澈的话令麝月一惊。
玄镜王子!竟然会是玄镜王子,那么那封信……
“当年苡柔……因才学上佳,强过樊域所有人,于是她也成了当时的继承人玄镜的猎物!也是因为如此,玄镜才被父王怀疑,父王对玄镜迫害,让玄镜变成了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夺走了玄镜的一切,当时的我,并不为父王所重……”
说到这里,玄澈顿了一顿,眉心深锁,似提及了极悲伤的往事。
麝月轻轻问:“然后呢?”
玄澈接着道:“苡柔明着暗着的帮我,虽我因亏欠苡柔,而基本不假辞色,可到底还是逐渐令父王对我改观,可一次无意,却被玄镜看到我与苡柔见面,苡柔劝解我要善待雪筝才能得到王位以及所有我想要的,苡柔为了堵住玄镜的嘴,便让我与玄镜定下了三年之约!”
玄澈凝视麝月的脸,幽暗牢房,森冷死水,仿佛都没有令麝月有半点恐惧。
他笑了笑:“我从前倒是不知道你这样坚强,直到……在南疆。”
麝月道:“别转开话题,三年之约,是什么?”
玄澈敛了笑,冷冷一哼:“三年之后,若我不能得王位,苡柔便助玄镜为王!若我登上王位,需尊玄镜为上王兄!”
“什么?”麝月不可思议,“怎么可能?若为封口,你的性子,该不会留玄镜的命!”
玄澈冷笑:“你倒是了解我!不错,若是平时,即使我对玄镜有诸多不忍之心,我却也不会答应,而会选择杀了他!可我与苡柔对话之时,一个秘密掌握在了玄镜手中,玄镜机敏的让亲信先走,才现身与我跟苡柔对峙,倒是我大意了。”
“什么样的秘密?”麝月觉得玄澈不想说,可她却更想问。
果然,玄澈低头,不语。
麝月苦笑:“不能对我说吗?”
玄澈道:“不是!只是……说来话长。”
麝月轻轻叹息一声:“那好,我们也来一个约定怎么样?”
玄澈看麝月,麝月幽幽道:“若这次,我们可以侥幸活命,你就告诉我,若没有……我也就不必知道了。”
玄澈望着她若星辰的眼,麝月的确很独特,不知是否是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她与他初见她时,似乎变了个人。
他笑着点头:“好!若我们有命活着出去,我定将我所有告知于你。”
与他目光相对,麝月心中却有丝丝抽痛,他是她的男人没有错,可她却未必只是她的男人,在他的心里,恐怕有太多事、太多秘密都比她要更重要……
重要到,他可以许下三年之约,重要到……可以被苡柔暗算,而命在顷刻……
而苡柔的恨,是来自她吗?她深爱玄澈,却第一次被他拱手让人,第二次,玄澈为了别的女人,而竟弃约定于不顾,苡柔再高洁,也到底是个女人!
……………………
子时,幽水河畔。
凉风阵阵,吹乱一江星月。
千樱与云雀因来樊域时候不长,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两个被玄澈王子带回的外来人。
云雀道:“姐姐,已子时了,会不会是个阴谋?要抓我们?”
千樱道:“不会!要抓我们何必大费周章?”
说着,身后有轻弱的脚步声,千樱与云雀机警回身,手握剑柄。
星月之下,一女子身姿翩然,白衣胜雪,她眉目若精心描画,却又淡泊若天然雕饰。
千樱与云雀互看一眼,这女子她们没见过。
“姑娘,字条可是姑娘所留?”千樱问道。
那女子点头:“不错。”
“姑娘是谁?”云雀问。
那女子淡淡道:“苡柔!”
苡柔!这个名字令千樱与云雀大惊失色,她们虽未曾见过苡柔,她的名字可是听得极多。
玄澈王子,不正是为了这个女人,才陷入生死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