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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槿柔左手戴扳指,右手戴指套,脚下丁字步,左推弓如拨云见日,右拉弦似怀中抱月。
石孝弘站在她的身后仔细端详了一下,呵呵一笑,走上前来,伸开双臂自后面拢住石槿柔,帮她纠正着姿态,边纠正边说道:“石贤弟第一次射箭,这架势倒也端的好看!”
冉轶成依旧在一旁有些“坏坏”地笑着,一言不发。
纠正好了姿态,石孝弘退回一步,说道:“贤弟可以张弓了!”
石槿柔把住雕翎箭,轻喝一声,然后拉动弓弦,可惜,弓弦只拉到一半,石槿柔便没了力气,无论她如何暗自较劲,那弓弦也再难移动分毫。无奈之下,石槿柔只得松手,雕翎箭以几乎伸手可捉的速度飞了出去,斜斜地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冉轶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石大哥还是让人收了那些野兔吧,我担心它们看着有人开弓射箭,一惊一乍的,没被射死却被吓死了。”
不知是累的还是羞的,石槿柔的脸庞一片红云,她举起弓向冉轶成打去。
石孝弘在一旁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石贤弟年纪尚小,如此强弓,能拉动一半已然相当不错了!”
石槿柔与冉轶成笑闹了一会,石槿柔敛起笑容,说道:“小弟愚笨,二位兄长莫要见笑,他日小弟自当加紧锻炼,强健体魄。”
冉轶成本想继续取笑石槿柔,还没开口,只听石孝说道:
“贤弟,不是愚兄说你,一则你的体魄的确单薄了些;二则贤弟身上居然有脂粉香气,想必贤弟平日与丫鬟们厮混得多了。贤弟年纪尚小,应当多学些男儿气概才是。”
石槿柔略有尴尬,但她又没办法解释,只得躬身说道:“大哥教训的是,小弟受教,一定会谨记在心!”
石孝弘的优点是善体人意,他见石槿柔面有尴尬,于是朗声说道:“贤弟不必介意,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们纵不能如冉将军一般驰骋沙场,但也可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以忠心、智慧来报效朝廷。”
冉轶成也点头附和,说道:“对对对!有武将,也有文臣,只要忠心报国,皆为栋梁!”
三个人正说说笑笑,安心过来向冉轶成请示:“启禀将军,酒菜已备好,请将军示下!”
石槿柔眼珠一转,学着冉轶成的样子,一挥手,大声说道:“摆!”模样终是有些滑稽。
冉轶成一愣,随即就给气乐了。
石孝弘也跟着笑了起来。
…………
侯府的丫鬟、婆子、小厮,还有秀荷、水生等人,一通忙乎,终于将酒席摆好,有摆在桌子上的,也有直接摆在草地上、毡子上的。
冉轶成举了碗酒,站在桌边的板凳上,高声说道:“诸位兄弟,今日狩猎,虽算不得满载而归,但也称得上大快胸怀!冉某不才,承蒙诸位兄弟抬爱,遵奉冉某号令,在下感激不尽!来,我敬诸位兄弟一杯,干!”
安心举酒,单腿跪于地上,大声说道:“将军号令,莫敢不从!干!”
一时间,众骑手也单腿跪地齐声和道:“将军号令,莫敢不从!干!”声势颇为雄壮。
在群山环抱中,在蓝天碧水间,浑厚的回音经久不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石孝弘意气风发,忽然说道:“两位贤弟,愚兄有一建议:今日良辰,我们三人义结金兰如何?古有桃园三结义,今有山林结金兰!”
石槿柔也喝了些酒,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一时的冲动,她一拍桌子,大声附和道:“好!”
冉轶成却皱了皱眉,一时无语。
石孝弘不由问道:“怎么?冉贤弟可有异议?”
冉轶成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大哥莫要误会,不是小弟不愿意结拜,只是我身在军中,而军规有令:将士同袍,不得私自结拜,不得军外结拜,违令者,斩!”
石孝弘“啊”了一声,神情颇感失望。
冉轶成忽又说道:“不如这样,大哥与石贤弟结拜如何?我与众兄弟给二位做个见证。”
石孝弘有些犹豫,心有不甘地说道:“也不是不可,只是少了冉兄弟……哎……”
冉轶成哈哈一笑,说道:“无妨!”随即他又向不远处的安心命令道:“安心,取笔墨,备香案,斩鸡头!世子爷要与石公子义结金兰!”
安心答应一声,立刻去做准备。
现在石槿柔终于知道了石孝弘狩猎有如“搬家”的好处了,本以为不可能携带的东西竟然在马车上一应俱全。
不一会儿,香案摆下,石孝弘取笔墨写了自己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等,轮到石槿柔时,石槿柔犹豫了,她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晕了!然而令她更为难的是,她的名字怎么办?一看便知是个女孩子的名字,难道要编造一个吗?那岂不是对石孝弘一片赤诚的亵渎?
看着石槿柔举笔踌躇,石孝弘有些着急,担心地问道:“石贤弟,你不会反悔了吧?”
石槿柔怕石孝弘误会,一咬牙一跺脚,大笔一挥,刷刷刷在纸上书写了自己的名字:石槿柔。
冉轶成与石孝弘在旁边一直注意着,而冉轶成神情间显得更兴奋一些,因为直至今日,他们还不知道石槿柔的名字。
石孝弘看到了石槿柔的名字后,不禁有些讶异,说道:“贤弟的名字好生奇怪,似女孩子的名字。”
冉轶成在旁呵呵一笑,插科打诨地说道:“想必石大人当初期望能得个千金,因此给石贤弟取名槿柔,再或者,石大人是希望石贤弟的性情温柔似水,滋润万物。”
石孝弘浑身带着酒气,点了点头,嘴里喃喃道:“有理!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