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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荷不由得心内紧张,连忙进屋伺候石槿柔换了衣服,有些担心地对石槿柔说道:“公子,您今天和世子爷结拜的事,老爷可能会责罚奴婢。”
石槿柔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秀荷不敢随便乱说,只得说道:“小姐毕竟是女儿身,老爷又怎肯让您沾染了结拜一类的江湖习气?”
石槿柔笑了笑,忽闪着长长的睫毛说道:“秀荷不必担心。我心里自有主张。”
…………
石槿柔来到父亲书房的时候,发现冉轶成和卢师爷也在,她心中奇怪,于是向石原海问道:“爹,召唤小柔何事?”
石原海递给她一张请帖,说道:“这是今天段府送来的,约请为父明日过府做客。”
石槿柔接过请帖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语气极为客气,大意便是明日中午略备薄酒,请石县令去段府做客,以全段府的地主之谊。
石槿柔看完将请帖递还给父亲,坐在下首又问道:
“段家来人是怎么说的?”
石原海道:“他们派来的是李管事,先是道歉,说管家马怀不懂尊卑、不知好歹,冒犯了我,他家老爷已经杖责了马怀;还转达了段老爷的话,说段三少爷年幼无知,望我大人大量,不要计较等等,然后便递了请帖。对查矿官差被打一事,只字未提。”
石槿柔“哦”了一声,不自觉地看向了冉轶成,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几天前,冉轶成曾经说过:依他判断,段家不但不会来招惹县衙,反而会来讨好。而今,他的判断变成了现实,但石槿柔在意的并不是冉轶成是否会未卜先知,而是更想弄清楚:他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冉轶成注意到了石槿柔投来的困惑与征询的目光,他轻轻一笑,非但没做任何解释,反而向石槿柔反问道:
“不知石公子对此事有何看法?”
石槿柔无奈,又看了看父亲和卢师爷,而石原海与卢师爷也在专注地看着她,希望听听她的见解。
石槿柔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徐徐说道:“我觉得父亲明日不必去段府。”
石原海听罢,不禁有些讶异地看了看冉轶成,因为刚才在石槿柔来之前,冉轶成也是这样说的。
石原海不由向石槿柔问道:“为何?”
石槿柔不紧不慢地答道:“原因有三,当初父亲宴请义安富绅之时,也曾给段府递了请帖,而最终段府只派来了管家马怀,来而不往非礼也,此其一;段府此次相邀,居心不明,父亲贸然前往,若有不宜决断的事情,酒席宴上难免会少了回旋余地,此其二;其三,父亲明日派他人前往应邀,纵与段府有了言语不和也无大碍,父亲可以视情况进退自如,不失主动。”
石槿柔言罢,卢师爷不住地点头说道:“言之有理!”
冉轶成以赞许的目光看着石槿柔,笑而不语。
而石原海心内颇为感慨,对石槿柔的智慧他早已认可,不然他也不会特意将石槿柔叫来,听取她的意见。
石原海开口问道:“依你之见,为父该派何人前往应邀呢?”
石槿柔沉吟未语,将目光投向了卢师爷。
冉轶成说道:“派卢师爷前往不是不可,只是……”
卢师爷接口说道:“只派在下前往,恐对段府太过轻视了些。那段家家主段刚本想讨好石大人,而我们也有与其缓和之意,若派我去,怕会适得其反。”
冉轶成点了点头。石原海愁眉不展,他心想如果派其他官吏前往,其实是和派师爷前往是一样的效果,那段家家主一定会认为自己瞧不起他们,彼此之间反而会产生更深的芥蒂。可派谁去呢?
这时石槿柔开口说道:“我去!”
石原海一愣,摇头说道:“不可,你年纪尚小,段家家主未必重视;再则,你非官身,有关官差被打之事,你不好张口。”
石槿柔并未反驳父亲,而是看向冉轶成和卢师爷问道:
“你们二位意下如何?”
卢师爷点头说道:“我看可以。公子虽非官身,却也合了段府的本意,从请帖上看,段府是有意向大人示好,若大人公事公办,反而会有许多不便。况且以公子的身份,也足可以担得起对段府的重视了。”
石原海依旧犹豫不决,虽然卢师爷说得在理,但石原海想的却是另一番理由
“自已之所以选择放弃科举出仕,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照顾好女儿。自己亏欠妻子董韵和女儿槿柔的太多,而今董韵走了,自己也好不容易来到义安做了县令,终于可以让女儿过上相对安定、幸福的日子,又怎么能再让女儿陷入这些官场纷争?”
大家看到石原海凝眉不语,也不想打扰他沉思,一时,屋子里陷入沉默。
忽然,冉轶成开口说道:“我也去,我陪石公子一同前往。”
石原海抬头有些迷惑不解地看着冉轶成,说道:“以冉公子身份,如果公子亲自前往,那……”言外之意不言自明。
冉轶成笑了笑,打断石原海的话说道:“石大人,明日前往段府,我的身份只是石公子的随从而已。”
石槿柔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石原海说道:“可那段府之中,必有人识得冉公子,也必会知道冉公子身份的。”
石槿柔笑道:“爹,你不必担心,冉公子的目的也就在于此。”说罢,石槿柔起身向冉轶成躬身一拜,说道:“多谢冉公子!冉公子不惜屈尊降贵帮助我们父子,这份情谊,小弟心领了!”
石原海只是比较正统,但并非愚钝,他想了想,不知不觉,嘴角也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