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灵儿说钟悦凝自小体弱多病,特意安排住在府邸南苑的竹风居,安静清幽,适于养病。除了钟悦凝的父母、弟弟和一些服侍的下人,很少人打扰,因此离父母住处较远。走了约一刻钟,才到了父母的和鸣居。和鸣居?只看名字,便知道父母亲必是很恩爱的吧。
只听灵儿在门外喊道:“老爷、夫人,小姐来请安了。”
一个丫鬟从房中出来,道:“夫人让小姐先到大厅等候,稍后老爷、夫人便到。”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衫,腰束玉带,很是英俊的男子走进大厅,约有三十五六岁,周身散发着儒雅的气息,看起来倒像是一位清俊的书生,后面跟着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子。很明显前面那位便是我素未谋面的父亲了,我乖巧地行礼问候。
爹忙托起我,很是激动道:“凝儿身体可好了?”
我点头道:“谢谢爹,凝儿已经没事了。”
爹转头对娘轻责道:“夫人,这次你太鲁莽了,江湖术士不过是些骗财害人之徒,怎可轻信,若有半分差池,怕是要害了凝儿的性命啊!”
娘急着道:“我能怎么办?你走后不久,凝儿就昏迷不醒了。前来看诊的大夫都说毒素已入心脉,且脉象虚弱,时有时无,已无力回天,要我准备后事。”说此,娘便红了眼眶,眼泪似要掉下来。
我连忙安慰道:“娘也是关心则乱,不怪娘,我这不也没事了嘛。”
娘继续道:“李嫂说,她的一个远房侄女曾重病不治,结果找来巫师做了场法事,她的侄女便醒了,没多久病就好痊愈了。我想总是一线生机,便遣她请了巫师来。”
爹叹气道:“罢了,所幸凝儿无事,何谈怪罪之意。”
爹看向我道:“离去匆忙尚未问情由,听你娘说你是中毒之症,这却是何故?”
我迷茫道:“女儿也不知道。”
爹道:“那总可告诉爹那天发生了什么吧。”
还没等我开口,娘在一旁截话道:“相公,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相公还记得十年前凝儿出生时薛前辈对我们说的话吗?”
爹一怔,随即惊讶道:“夫人是说”
娘一脸担忧道:“没错,原来前辈所说后遗症便是如此,凝儿虽已无性命之忧,却是忘记过去种种。”
爹看向我,我点头。爹叹了口气,无奈道:“命中注定凝儿有此一劫,非人力所能阻。薛前辈不也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我们凝儿能逃过此难,将来必有后福授之。夫人也莫太过担忧了。”
娘眼圈发红,轻声道:“是我的错,当年我执着将凝儿生下,却不能带给她健康快乐,不能让她像普通女孩那样生活,我”
爹抓住娘的手道:“夫人,那不是你的错。我们所做之事皆是为凝儿好,凝儿必不会怪我们。要怪就怪那下毒之人,用心如此歹毒,害了你和凝儿。”
我在一旁看的满头雾水,爹娘所说何意。随即娘把陈年旧事向我道来。
娘出自武林世家,自小也没有太多大家族规矩束缚,受外公影响,总幻想长大后也能像父亲一样成为人人敬仰的大人物,行走江湖,锄强扶弱。在娘及笄一年后,便不顾外公江湖人心险恶的劝告,独自离家到江湖历练。也是因娘自小得外公亲传,武艺确实是江湖中少有敌手,在几次救人危难之后便也小有名气,因娘江湖行走时的一身绿衣,有着绿衣女侠的称号。外公见此,也不再阻拦,只是在娘回家时稍加告诫了一番。谁知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一日,途径森林,遇一伙黑衣强盗。娘的武功虽不弱,谁料先前被人暗中下药,拼尽全力杀死全部强盗,却也被打成重伤。幸被当时刚在京上任的爹所救,爹不分昼夜地照顾娘,娘渐渐康复。结果在长期相处中两人日久生情,虽两情相悦,但亦希望得到双方父母肯定,因爹的双亲也就是爷爷女乃女乃早已故去,娘便告之外公,希望能得到外公的祝福并为他们主婚。外公起初不答应,责怪娘自作主张。外公不喜欢柔弱的男子,他心目中女婿的人选虽不需是武功盖世名震江湖的英雄,但起码也是英勇不凡能保护妻儿的伟丈夫。可爹乃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实与最佳人选的标准差远了。但经过一番波折后,最终还是获得外公同意,娘与爹定下盟约,结为秦晋之好。至于其中曲折爹娘是怎么说服外公的,娘讲的很晦涩,我也不好多问。但不难猜想,肯定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加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吧。
一年后娘便怀了我,起初三个月除了妊娠反应并没有任何异样,但过后娘开始头昏、嗜睡,脉象渐渐虚弱,身体极度虚月兑无力,竟吐血昏迷。爹到处求医,大夫皆说是中毒之兆,却说不出所中何毒。无奈爹只好送信给外公,求外公相救。外公请出万幽谷神医的万幽子前辈为娘治疗,经神医诊脉,才发现娘体内的毒潜伏已有半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