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森森,一碧万顷,满目望去,皆是青苍色。没有启辰国逶迤缭绕的几万里褐色山脉,也没有启辰国四季分明后干涸的小溪,平原所到之处,皆是绿油油的植被。
妖娆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有人说满目的绿色可以怡人心情,的确。
来到北青冥已经三天了,妖娆始终无法开口问安彻,她生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安彻还是像以前一样,即使境遇再差,也不会任由自己穿着随意、生活懒散。但是,妖娆仍能感觉到他变了,变得那么陌生,那么疏远了。安彻看人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以往高人一等的傲气,反而多了几分随和,几分温软,可这份随和、温软却不是属于妖娆的。
清风微拂,茶香四溢,小巧精致的亭子宛如天造,坐落在茂密的盛夏繁景中怡然而适。
“彻,我们是有多久没有这样静静地小斟浅酌了?”妖娆淡淡地问,一如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聊天。
“妖娆……我,我们……”安彻有些局促不安。
妖娆也不理会他:“彻,先别急着说话,我们先这样安安静静品些茶不好吗?”
“妖娆,我没想到你会离开启辰宫,我想……是时候和你好好谈谈了。”安彻抬起了头,一副鼓足了勇气模样。
“在说这些事情之前,我们能不能先安安静静喝口茶,正如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
第一次见面……
那个清风拂袅的日子,紧闭的珠帘被风儿掀起一角,妖娆绝美的容颜若隐若现。安彻再也忍受不住无止境的等待,便满脸怒气掀起阻挡的珠帘,却被那张仅次于妹妹烟袅公主的面容深深吸引,从此深陷不可自拔。
然后,两人便在茶阁坐下,一坐便是下午。“清风拂袅,茶香四溢。彻,你还记得吗?那日就像今天这样,静静地,淡淡地,仿佛这世间只有你我。”
“妖娆,那些都过去了,你还提它干嘛?”
“那是我们初次见面。即使我知道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是把我送进宫,代替烟袅公主和亲。可是我还是答应了。”
安彻也想过这个问题;可也是始终不得其解。
“因为,我厌恶了风月场的生活。更因为,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你了。如果我不答应,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
“妖娆,你这是何必?”
“彻,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妖娆继而补充道,“我要听的是真话。即使真话是伤人的,我要听的也只是真话。”
安彻叹口气:“初次见面的时候,我的确被你吸引过,你美得是那么干净,那么纯粹。我从想不到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竟能美到那种程度。”
“但是,那不是爱。妖娆,对不起。”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不是要利用我复国吗?”
“我想通了,复国的担子太过沉重,我放弃了。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妖娆崩溃了,她没想到一向雄心壮志的安彻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谁改变了你?杏儿吗”
安彻沉默一阵:“准确来说,是玖儿。”
“当我国破家亡的时候,所有人都抛弃我了,只有玖儿,她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没有她,我不会知道原来活着才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