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
凌慕哲静坐在寝宫内,入神地把玩着莹珏。“三王子。”一个侍卫进入,“相师邀您过去。”凌慕哲顿了顿,脑中渐映出一位白须老者……
凌慕哲步入内堂,殿内四壁都贴有奇怪的图纸,他细细一看,竟是星辰分布图。殿中一白须老者,盘膝坐于茶几旁,悠然地沏茶,几案上,置有两盏瓷杯,看来年代颇为久远。“王子,请坐。”老者言道。凌慕哲坐下,眼中映出一张慈祥的笑脸。“魏相师找小王来,不知有何指教?”“指教?不敢当。”老者展眉道,“殿下请用茶。”凌慕哲抬起茶器,细细地咩了一口。“殿下这些日子……还适应吧!”凌慕哲心中一窒,试探着问:“相师此话何意?”“来到这个新世界,已有十月之久了吧!”凌慕哲猛一抬头,触及魏仲坚定的目光,心中之气俱寒。
相师抚了抚白须,眼眶深深地陷了下去,颧骨耸得老高,眼中之色让人捉模不定。凌慕哲咽了咽口水,脑里一片空白。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非他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他此次寻我来,是要揭穿,还是威胁?
凌慕哲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心中忐忑不安。
“那日,我与大王夜观星象,发现星象瞬变。”老者缓缓道。
凌慕哲脑袋一懵,双拳紧捏,眉间紧锁,一股威胁之气瞬时缠身。“这么说,大王也知道了……”凌慕哲故作镇定,其实心中紧张得要死。
“哈哈哈……”老者捋须大笑,“倘若他知,你已无全尸,还会安然在此吗?”
凌慕哲呆了,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
“公主,妙菩有一事不解。”妙菩谄媚地笑。
“说。”“为何当日,不让如画……这女人贼得很,办起事来可能更利索些。”“我以为你们俩是死对头,想不到你还帮着她说话。”“都是为了主子好,只要能帮得上主子的,就是妙菩的朋友。”素玳听得心中甚甜,她摆弄着裙褶说:“如画这女人脑子是不错,可是个劣根子。要是她不从,逼得她咬舌自尽……可就麻烦了。”
“如画姑娘。”格朗止步,昂首向不远处喊去。蓝衣女子回身,懵懂地望着他。格朗一改往日的英勇神武,羞怯地从衣内掏出一件信物:“如画姑娘,这……”
翠莹莹的坠子在日光下熠熠夺目……
“我原本……是一个天文学家,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半晌,老者开口了,“那一天,我带着七岁的儿子魏昱,在屋顶观测星辰运动,赶着计算出一份行迹图。当时我正专注地借着天文望远镜朝某个方向观望时,昱儿指着另一片天叫道:‘爸爸,爸爸!你看那里,那里有颗紫色的星星。’我听后觉得好奇,便将镜口转向儿子所指向的地方。可就在那一刻,从那颗星发出一道紫色的光,穿过我的镜片,从视口直射入我的眼睛。紫光笼罩了我五步以内的一切,包括我的儿子,我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拉离地面……等我们醒来时,就已到了这个世界。”凌慕哲听得目瞪口呆,还没等他反应,魏仲又开口了:“我一直在寻找那颗紫星,可是,五十年过去了,它却再也没有出现。”魏仲咩了一口茶,平视着凌慕哲,“所以。我们是同类人。”
慕哲怔怔的,不知所以……
“世间万物,无一不奇。想不到,在这匪夷所思的世界,还能遇到故人……”
凌慕哲苦笑,不知该喜还是悲。
“那你的儿子呢?”魏仲眼中忽闪过一点异样,又很快被他慈祥的笑给抹去了。“我不知道。”说这句话时,他避开他的眼,好像在极力隐瞒些什么。
凌慕哲埋下头:“又一番骨肉分离……”“我好怀念家乡的。”凌慕哲俊朗的脸埋上一层落泊,“我想上网,想看电视,想去KTV,想去泡温泉,想念我的学校,我的同学,还有、还有我的母亲……”凌慕哲还想说下去,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悲凉,“我们……还有一个二十岁的约定……”
魏仲看在眼里,万分苍凉,他伸出苍老的手,轻抚在凌慕哲的背上,暖暖地说:“你若不嫌弃,就把我当爷爷吧!”凌慕哲缓缓抬起头来,眼眶湿润了……
“如诗姐姐!”如画痴笑着奔将过来,双手附上如诗的玉肩。如诗温柔地笑:“什么事这么开心?是不是又欺负哪个小侍卫了?”“不是啦!是关于格朗的。”
如诗的脸一下暗了:“你们……怎么了?”
“呶。”她将两串莹翠的坠子晃在如诗眼前,太过于夺目。“这是信物哦,传说拥有这对坠子的相爱之人能够永生永世在一起。”
如诗心中砰的一声碎裂了。她强装着笑脸:“那……祝你们幸福。永远幸福……”如画卟哧一笑,缠着如诗的脖子:“好姐姐,妹子怎么会跟你抢夫君呢?”
如诗惊蛰回过身来:“别,别为了我拒绝他!他是个好男人,你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可是……”如画故意放慢语速,惹得如诗心头的痛一阵阵的。
还没等如诗开口,如画乖乖将坠子递给她:“呶,给你。”
“给我做什么?是存心气我?”
“嘻嘻,哪敢啊?是格朗大哥托我交给你的啦!”
“真的?”如诗如痴地望着那对坠子,仿佛盯着一个婴儿。
“戴上罢,你戴上才好看!”
这里,屋外吹起了风。寒秋将至了罢,似要将这暖和吹散,留下凉嗖嗖的冻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