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阴阴的,像张怨妇的脸。
草地上遥遥地传来声响。
“王子,上头!”辽阔的草原上,格朗边挥舞着长鞭,驾着马向凌慕哲奔去。不远处的凌慕哲正坐在一匹宝马上,啃着梨懒懒地看着,一听到声音,迅猛地从背后箭筒中抽出一柄,架在弓上离弦而去……
听得一声鸟的凄鸣,一黑色的物体就从天而降了。
格朗喜出望外,趋着马儿从猎物掠过,高举着喊道:“王子!中了!!”凌慕哲将那半个梨送回口中,眼里平淡地很。
“王子,虽然你腿脚功夫不怎么样,但是狩猎可是一套套儿的!”
凌慕哲得意地笑:“那当然,我可是弓箭队队长兼飞镖社社长哪!那可不是盖的!”“啊?”格朗搔首。
凌慕哲正吹着,目光不由地落向了远处。几十米远的森林里,郁郁葱葱地投下几片阴影。一辆金碧的马车飞腾在扬起的尘土中。“那是谁的马车?”“回殿下,二公主的。”
嘴边扬起一抹贼笑,凌慕哲调转马头,顺着马车的方向与其平行奔赴在草地中。风起云涌,草地里一片片的绿,向着马儿奔驰方向倒去,如海浪一波一涌。
凌慕哲屏气凝神,从后背抽出一支箭。
马儿飞扬跋扈,狂野的嘶叫着。凌慕哲双腿夹紧了,挺直腰拉起弓,箭头正指向马车上的小窗。只一眨眼的功夫,箭嗖的一声飞了去。
“啊——”如期而至的惨叫。
格朗瞧见了,赶马而来:“王子,你……”
凌慕哲没有顾他,一脸严肃地驾马接近已混乱成一团的马车。
“喂?没事吧!”他脸上焦急。
突然,车帘被掀起。一个蓬头垢面却衣着奢丽的女人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还有一支长箭插在发髻上。凌慕哲一直忍住不笑,实在忍不住了他就狠捏了自己一把。
“王姐,对不起,炅梵不会射箭,都把您给……”他蹑手蹑脚地将箭取下,一脸无辜。
素玳慢慢从马车上下来,脸色由愤怒难堪转为谄笑:“王弟哪里话,姐姐怎么会怪你呢?真是辛苦了,要学文章,又要习武,看把你累的。”她说着,就要取出丝巾来给凌慕哲擦汗。凌慕哲眼珠一溜,“呼”地一声将弓扫来……弓弦于素玳颊边滑过,吓得她踉跄地退了几步,几个侍女顺手扶住了她。凌慕哲见状,连忙拿着箭凑近素玳,一脸愧疚地道歉:“对不住啊王姐,对不住!”素玳怯怯地盯着箭刃,连连后退:“把、把你的箭拿开!”凌慕哲生气地一把将箭丢在地上,用力跺了数脚,朝着素玳的丫鬟一阵乱骂:“你们都是吃什么的!这么危险的地方也让主子来!没人教你们吗?”忽而,他转脸笑朝素玳说:“王姐,你先去休息吧!让您受惊了,对不住啊!”
素玳的脸色有点僵……
我讨厌这张脸,多勒,你给我记住,我不会放过你的,别给我神气,等我搜足证据,那日就是你的死期!素玳陪着笑着:“那弟弟你先忙,姐姐就不打扰了。”
望着素玳远走的身影,凌慕哲窃喜。
“王子为何要这么捉弄二公主啊?”格朗问。
凌慕哲若无其事地说:“捉弄她?我有吗?”
……
“殿下,用茶。”如诗恭敬地将茶器置上,退回一旁。
凌慕哲信手将其托过,慢慢品了起来。他抬头无意间瞥了如诗一眼,只见她低着头,神色不悦。“怎么了如诗,如画一会不在,你就没精打采?”他将茶器放下,细细地望入她的眸子。
如诗幽幽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靥被泪水映衬着,显出几分凄凉。“没什么,王子不用理会如诗。”
凌慕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拉开如诗的袖口,尽是瘀青累累。“谁干的!”凌慕哲拍案而立,像是蒙受了奇耻大辱。如诗不语,只是将头埋得很低,很低。
凌慕哲的眉头如杂草般乱作一团。“难道你认为,梵哥哥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吗?”
如诗闷着,一言不发。
“你……”凌慕哲没了辙,他托起如诗娇瘦的脸,看到的是无尽的委屈。凌慕哲心中一动,将她揽入怀中,喃喃道:“不说也罢,只要你心中明白,梵哥哥是不愿你受任何委屈的。”如诗闭上双目,两行清泪无息划落。
对不起,王子,对不起。
幽暗朦胧的灌木丛中,一点幽光如鬼火般在草丛中跳跃,沿着曲曲折折的路奔出,消失在逆寒居的后亭中。
忽然人影幻动,黑黢黢地穿梭在林木内,躲躲闪闪……
朝阳沉沉地从地平升起,染红了天地。
“啊——”殿外传来一声惨叫。凌慕哲挣扎着从暖被中爬起,衣裳不整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