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哥哥,梵哥哥!殿下!!”如画揉捏着凌慕哲的肩,唤他醒来。“什么时辰了?”凌慕哲月兑口而出。如诗寻思道:“距巫娑来使只剩三个时辰了,都准备好了,殿下快起来梳洗罢!”凌慕哲心中一咯噔:时间怎么过得这般快?
梳洗罢后,凌慕哲匆匆徘徊在寝宫内,愁锁眉峰,心中大焦。如诗见状问道:“王子为何如此不安?”凌慕哲心中掂量了一下,神色忧伤地说:“你们梵哥哥质于巫裟十余年,辱耻受尽,今日敌方前来,叫我怎生不气不急?”如诗用手轻轻抚模着他的背,默默披上肩袍:“君子不以耻为困!梵哥哥,好生面对吧!”
凌慕哲心下渐明,眉头微展……
澧宾殿,堂内女子婀娜起舞,美乐齐奏。
殿堂两旁,置有檀木案几,香气怡人。楼兰王坐于殿台上,神色凝重。台下一侧,凌慕哲半掩着脸,凛然而坐。
“巫裟大王子奕野进殿——”殿外传声,凌慕哲低头,拒不目视,一脸肃然。顷刻,一位衣着华丽,身材伟岸之人款款而至,帅得有一种霸气。他的身后随有一位老者,头发灰白,正是巫裟权相瀵公。
“臭小子害我!叫他杀人他怎么还把人给弄回来了?”凌慕哲心底剧震,一拳打在案几上,“可恶!”
“是他!?”雪儿怔怔的,心下一惊,思绪顿乱。
奕野就座于台侧,眼中含笑。瀵公坐在他右侧,离凌慕哲三个酒几远的地方。
凌慕哲用酒器挡住面容,心里乱成一团。
这时,一个穿着普通的小侍卫凑过来:“我给他施了针,一个月内,他看不见东西。”凌慕哲一惊:“那我的声音呢?!他要模我怎么办?!”
突然一声长吼,将凌慕哲从杂乱的思维中拽出。楼兰王面色渐缓,酒器凌空,声若雷鸣:“奕野王子,欢迎亲临鄙国!”奕野默然一笑,目光却落向雪儿,点头一饮而尽。
二人遂狂笑不止。
凌慕哲埋头灌酒,只望不要提及自己。几杯美酒下肚,奕野一抹腮,缓缓道:“小王不喜欢拐弯抹角,今日就直说了罢。”奕野嘴角挂起一丝甜蜜的微笑,目光落向雪儿,“早闻楼兰四公主才貌双全,惊为天人,今日亦是慕名前来……”奕野托腮,晃动手中玉器缓缓地说:“我巫裟备上薄礼:珠宝、绸缎各五千余车,良驹千匹,牛羊百圈。专诚来……迎娶雪儿公主。”
做梦!凌慕哲抬头道,心中升起一团怒火,凭什么!他恶狠狠地盯着奕野带笑的脸,不觉地有几分熟悉……
“借道……也来拜访炅梵兄长。”奕野追加道,双目向凌慕哲落去。
凌慕哲眉间一震,惊蛰似地偏过头,触及奕野含笑的眼,眼中四射着威慑。
“三殿下……!”奕野言道,声音坚定,突然他眉间闪过一丝忧伤,他将手附上瀵公:“鄙国的权相瀵公。”他深深地望入凌慕哲的眸子,似要将他看透,“在来贵国的路上,被不知名的刺客中伤了双目……”
凌慕哲倒吸一口凉气,复而言道:“是吗?贵国权相没有大碍罢。格朗!带权相去大医府!”
“多谢小王子。”奕野止言。
凌慕哲目不转睛地看着瀵公在格朗的扶持下走出殿去,还真怕他突然跑过来。最好就呆在大医府,不要出来了。他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暴露了。
雪儿凝视着奕野,秀指频频敲打在瓜果上。
“哈哈哈……”殿中传达室来一阵狂笑,众宾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去。楼兰王一愣,眼中映出一雄姿老者。“楼兰王宴请宾客,怎不通知鄙国啊?”
老者一拂袖,强坐在案几一侧。
殿内一阵骚动,凌慕哲听得旁人细语,方知此人即是龙貘王,他脸上抽了一筋:堂堂一个大国,有异士闯进来了都不知,这算哪跟哪啊?
奕野心下想道:他来做什么?是想坏我大事吗?此人奸诈无比,得小心为上。
“老朽今日前来,也并非闲趣。”龙貘王向身边之人点点头。那人上前一步,展开一字卷念道:“千里马三千匹,芝娄罗绸五千匹,漓江精枣五百车,稀数珍宝三百车,其中有慧海明珠、淡水怪石、偻倚宝镜、史江玉琶……”
那人念完后,退回原位。
楼兰王怔怔地听完,迟迟言道:“龙貘兄……不会也是来向小女提亲的罢。”
凌慕哲心中笑道:这龙貘也太有钱了吧!看不把你奕野比下去,赶紧找个地洞钻吧!
奕野脸色不变,仍旧悠然地喝酒。
龙貘“哈哈”一笑,大觉过瘾,便转向奕野道:“让王子受惊了,夺您所爱,本王绝无此意。”
“你便是有,小王也随时恭候。”奕野冷冷道。
龙貘王抚着胡须说:“此等小礼,是为我那不肖女婚嫁之用的,鄙国望与贵国结亲,从此不战。”
凌慕哲讪讪的,什么意思?是要嫁给我吗?对啊!楼兰王就我一个儿子。他一激灵,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见龙貘王偷偷窥向了自己,便埋下头,灌起酒来……
雪儿始料未及,凌慕哲是多勒,若是龙貘王将女儿嫁与凌慕哲,又算什么呢?
楼兰王狂笑,脸色好像有点僵硬:“两位今日前来,真是让鄙国生辉,小王不敢怠慢。二位若不嫌弃,就请在鄙国小憩几日罢,难得三国聚首,请容小王略表心意。”奕野冷静下来,刚毅的脸上现出一丝冷笑,美酒下肚。
一切的一切,又沉浸在美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