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正是我绾芷舞阳。”黑衣人索性将头罩一并撤下,暴露个彻底。“是你杀了苟矢和梁玉杭?”“两个奸臣,你也觉着可惜吗?”
凌慕哲微吐一口气,字字如铅:“再奸,也是人命,也轮不到你来取!”绾芷舞阳不语,凌慕哲又道:“我原以为是宫中大臣,竟没想到是你!可当时我只是在大殿设下玄机,你怎么会知道?”
绾芷舞阳有许些后悔:“是我做贼心虚,听如诗说你去停尸宫后就一直留意你的举动,想不到自投罗网。”“你这么果断地认了,不怕本王子立马杀了你!”“杀我?炅梵王子吗?那也得是真的好。”绾芷舞阳眼眸转而锐利起来,“不是吗?多勒?”“你……”凌慕哲有些惊讶,却很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有筹码我也不会冒险出现在这里。在我面前你不必装,我敢说这种话,就决不只是猜测而已。”舞阳的语气放缓,“其实我龙膜族,在各地都安插了眼线为自己效力,他巫裟以为这件事保密得很好。其实若有人稍有怀疑,一查便知。”凌慕哲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了蛛丝马迹,让她生疑。绾芷舞阳似是看出他的心思,接道:“劝告你一句,若是不想人揭穿就收敛些。我们这种人的感情,只能含在嘴里,留在心里,说不得,做不得。”
“我们?哼,道不同不相为谋!别把我和你扯在一起!”
“你是为巫裟办事,我是为龙膜效力,其实看来道不同,却不冲突。我们如果合作,一定是天衣无缝。这么亲密的合作,有谁会想到呢?”
“哼。”凌慕哲这一声中有少许恨意,眼里射出厉光,“差点忘了夸一句,舞阳公主真是个好戏子。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是个直来直去,纯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原来我也觉得,在这形势变化无常的楼兰宫,跟你在一起虽然会斗斗嘴甚至打打架,但却是我最轻松的时刻。可我总算看清了,你的心机多么重,沉府多么深!!一想到跟你的对话,我就愈发觉得自己很蠢很无知,竟被你这个妖妇骗得团团转!我早该想到,龙膜老贼老奸巨滑,怎么会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来对付我!!”
“你以为我想吗?只有在白天,我才能拥有真实的自己,一个无忧无虑的自己。可一到了夜晚,我不自禁地想到自己的使命,这让我很痛苦。其实我也不能想爱就爱,想恨就恨,我也有我的包袱。我很可悲,不是吗?”“绾芷舞阳,我真不知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甚至有些害怕去听你说话。”
舞阳冷笑一声,自嘲道:“连最爱的人的信任都得不到,不可悲吗?”凌慕哲想到她曾说过喜欢自己,此刻便不敢再相信了,说不定又是迷惑人的手段。他恨中带怨道:“你就像一盅下了毒的甜汤,让人在品味中不知不觉地踏入了鬼门关,回天乏术!”
绾芷舞阳缓缓摇头,面容无奈:“你应该说,我是一剂良药,虽苦口,却能疗伤。你若喝下我,今后的路会走得更顺畅。”
凌慕哲轻闭上双眼,吐出一口气:“我不会杀你,我也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你……这个世界总是有太多让我无奈又痛苦的事,朋友,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敌人。我很蠢,其实我叫格朗将所谓的证物藏于此也是暗中对他的试探,直到揭开你的面纱的前一刻我都没有放下对他的怀疑!我置疑我最好的兄弟,却从未想过你,最可能成为敌人的人!”凌慕哲的声音有些打颤,他的眼前模糊了。“不过……我再蠢也会用自己的方式达到我的目的,跟你,无所谓合作不合作,你若认为我有利用价值,请便吧。”凌慕哲含恨从窗口跳出,消失在夜色中。
舞阳还想张口说话,口中一阵腥味。她从腰间取出一件沾满血渍的东西,含着泪紧紧握在手中,正是鸳鸯香袋。她苦笑道:“本想完事后亲自交给他的,看来没必要了。”绾芷舞阳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她低眼向地上看去,心一瓣瓣地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