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哲奔逃在宫内,那满地细软的花蕊,踏来却如针毡般难受。昔日谈笑的兰亭,也充满了血的味道。雪儿,你去了哪里,连我这最后一面也不见了吗?
凌慕哲狠狠地咬牙,过眼的花草山石,仿佛一段段美妙的记忆,瞬时放映在他的脑海里,凌慕哲愣了,无措地停下脚步。
离开这里,就等于永远离开雪儿……
“咝!”利剑划过,血溅。凌慕哲用力按着脖子,骇然地提刀迎去。鲜血从指缝中溢出,染红了他的衣襟,他呆了,昔日的荣华,也随着这衣料,染上了血色,被遮盖了,只剩下一片腥恶。
“快走!”一魅影赶至,挑剑刺向那侍卫。凌慕哲兀地恍过神来,却迟迟迈不出脚步。离开了这儿,我能去哪里?哪里才是我的家?“还不快滚!”魅影没了耐性,大声吼道。凌慕哲哂哂鼻子,使出吃女乃的力气,抱住迎面来人的头,提膝狠狠一击。血,洒在他的脸上,模糊了前方的路……
晏湖边,波光粼粼,微风拂起点点涟漪,一只小舟停泊在湖边,摇曳不定。凌慕哲上气不接下气地赶至,已是大汗淋淋。
“是你?”他望着船上萧裕风,眼中夹杂着少许愤怒。船上人平视着他说:“跟我走。”他朝凌慕哲身后瞄了瞄,“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凌慕哲猛一回头,格朗已带人飞马赶至。他来不及想,纵身一跃,跳入舟中,萧裕风撑篙,舟离湖岸……
“卫公,我们策马从湖边绕过,应该追得上。”一个老练的侍卫说。“算了。”格朗木然地盯着平静的湖面,凌慕哲等人已化为小点,渐渐隐去了。“可是卫公……”“我的话你听不懂吗?!”格朗怒然吼道,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大气。
王子,格朗只能送到这里了,您……保重。
“为什么要救我?”凌慕哲颓然坐在舟中,冷冷地问。萧裕风轻摇着竹竿,目光附于湖面。“有时候,做一件事……并不需要理由。只需随着自己的意念,无悔于天地。”凌慕哲若有所思地偏过头,看着平静的湖面。“怎么称呼?”萧裕风平淡地问道。“凌慕哲。”他几乎是月兑口而出,却又忽地愣住了,这本属于他的名字,怎么变得这么陌生?
“慕哲兄。”萧裕风呼道。
凌慕哲似乎有些气恼:“你要带我去哪里?!”
“危险并未过去,等出了楼兰,你便知了。”
楼兰王宫一片狼籍,血渍漫延在每个角落,下人们慌乱地收拾着残局,来来往往,唤声不断……
雪儿怔怔地走在宫内,心中疑惑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逆寒居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雪儿急急赶去:“王兄!”楼兰王怒不可抑,猛地掀起桌椅,“哗啦”几声响,殿内一片凌乱。“父王,发生什么事了?王兄呢?”
“报——大王!王妃失踪了!!”“哼!”楼兰王怒目而视,让人毛骨悚然,“从今以后,谁再在本王面前提他们一句,通通凌迟处死!!”
雪儿感到脑子里一团糟,胸口的血渍漫延开来……一只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她,雪儿微微抬头,凝望着身旁的男子:“格朗,能告诉我一切吗?”格朗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沉沉地点了点头……
原来自己……还是被欺骗了。雪儿痴傻地拖着身子回到沐香苑,似是被抽去了灵魂。原来自己……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被利用了感情,被利用了……
她如行尸走肉踏上台阶,看见桌上摆着幅画。“为什么萧恩公的画像会在这?”她刚欲将其收回藏书阁,却瞥见桌上还有一幅画。
雪儿目光惊异,她凝神盯着,手抖动起来。
这一幅,便是她的画像,清雅的笔触,别致的格调,一看便知是出自凌慕哲之手。两行热泪划过秀颊,她鼻尖泛酸,一股难言之苦从心底涌出。
画的右上方写着两竖字:
人生若只三两天,我愿对君朝思暮想;
相思若能恒久远,我愿念君地久天长。
王兄,这便是你的心声吗?雪儿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展开扑上痛哭起来。那幅画像,正是凌慕哲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