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终的样子,自然是在模仿他的师父云天化了。
他的四位师兄弟无不发笑,显然是像看戏一般,其中尤以无止最为夸张,笑着笑着,不知何时,酒壶从手中掉落,摔在地上了。
无止向来活泼好动,性子又随意,也不去理会掉在地上的酒壶,连连摇头摆手,道:“那松州城中的火枫、完璧镖局的水杉都是成名多年的高手,他们应该不屑参加这种比武斗法。这样的话,有人想跟老二和小师弟一较长短,我看,悬,不对,不是一般的悬!尤其是忘忧谷的女弟子,除了以前跟龙万城、火枫、水杉等齐名的迟荟兮,很久没听说过出现什么杰出的人才,这次估计会名落松山。”
无止话语激动,唾沫横飞,指指点点,等说完的时候,已经蹲到了椅子上。
老三无风干咳了两声,瞪了无止一眼,道:“老六,这儿已经是神龟山的地界,做人要注意形象,莫要让其它四脉当中的人看低了我们。”
老五无终和无止相对望了一眼,又同时向无风伸了伸舌头,做个鬼脸。
无终笑嘻嘻地道:“老六,咱们共有神龟山总脉、回风山、完璧镖局、松州城以及忘忧谷五脉,你这么说,不是明显看不起人家忘忧谷的那些师姐师妹吗?”
无止被无风瞪了一眼,本收敛了许多,听无终这么一说,又立即兴奋起来了,摇头晃脑的道:“哎,一些小姑娘,绣花都成问题,还谈什么比武斗法。我看啊,只要我把法器拿出来,她们谁还敢跟我打?”说着竟是哈哈大笑。
无止的法器是什么东西,只有回风山的人最清楚,他们同时相对看了一眼,都失声笑了出来,均想:“你那件法器要是拿出来,她们要是不输,那可真就成奇事了。”
“哦,是吗?哪儿跑出来了一群大言不惭的人?”一个冰冷清脆的老妇人声音从楼梯口传了上来。
无止心头一震,如临大敌,忙拿起一壶酒一个酒杯,跑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坐下,装成一副醉汹汹的姿态,自斟自饮。
然而,他的眼神依然是十分锐利,时时瞄着楼梯口,看来人究竟是谁。
无止的师兄弟们已经见惯了这种情况,看到无止的举动,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把刚才说话的那人早已抛诸脑后了。
“哼!”楼梯口又传来了一阵冰冷而愤怒的冷笑声。
无止师兄弟五人这才往楼梯口看去,十来个容貌秀丽绝美的年轻女子在一个老妇人的带领下,凶狠狠的盯着无风一桌人。
无止得意洋洋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哈哈,还好我机灵,溜之大吉。师兄们,反正不是你们说的,你们别承认就行了,可千万别把我供出来啊。”说着连连作揖,口中开始念“阿弥陀佛。”
此时,楼上的人似乎静了许多,连他的三位师兄,也神情呆滞,痴痴迷迷。
无止颇感怪异,顺着众人的眼光寻去,这才注意到,那群女子,无不美艳出众,姿色过人,尤其中间藏着一位白衣飘飘、冷艳决绝的冰霜女子,她立于群芳之中,更显美艳绝伦、清丽月兑俗,宛如九天仙子,实在不可逼视。
无止猛然一惊,心道:“她不就是三年前出现在青阳城的那个一剑将紫誉打败的女子吗?”
他的目光偷偷游走,在那群女子当中又找到一位红衣女子,正是那晚隔着窗户提醒自己和老四吵到她们休息的那个女子。
三年之前,这白衣女子便和无境在青阳城交手过,更帮无境在青阳城林家的大门上刻下了休书。
此刻,只见她神情冷漠,清丽无双,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当真如鹤立鸡群,出尘绝俗,除了那看得痴迷的青年男子之外,还有好多人纷纷面露邪笑,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不定,指指点点,仿佛是在品评一件绝世珍宝。
那个领头的老妇人看到这种景象,更是生气,大喊一声:“刚才是谁说忘忧谷的人只配绣花?”说着用恶狠狠的目光在楼上扫了一遍,从左至右,又从右至左。
众人这才惊醒,不过还是忍不住去多看那个白衣女子两眼。
无止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将头转过去,又开始祈祷:“苍天啊,大地啊,回风山的老祖宗以及寿龟真人啊,我是无心之言,千万不要让那个老太太知道是我说的,不然我就惨了。”
他做贼心虚,只顾埋头饮酒,再不敢向她们一行人看一眼。
“咦?”却是老人一惊,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回风山一脉的四人身上。
无风忙跟身旁的师弟使了个眼色,一齐走到老人面前,躬身行礼:“回风山无风……”无天、无终一齐拱手,自报姓名,可是他们明明四人,却偏偏少了无止。
三人尴尬的看了看无止,又一齐行礼道:“拜见师伯。”
回风山之上,除了无风,又哪有人懂得什么礼仪,只不过此时无风为四人之长,他一出头,先给这位老妇人行礼,无天等人也只有跟着行礼了。
老妇人点了点头,算是回礼道:“你们是云师弟的弟子?那边那人也是你们的师兄弟吗?”说着目光已经扫到了无止的身上。
回风山众人的衣衫之上,都绣着一个朱红色的葫芦,虽然不过拇指般大小,不过老妇人眼尖,一眼便看出无止的服饰也属于回风山一脉,当下起疑。
无止听在耳中,心头一震,这才想起他们回风山一脉的弟子都是相同的服饰,想要掩藏,已掩藏不了了。
他灵机一动,便只好硬着头皮,闷着嗓子装醉:“好酒,好酒……”
无风比较机警,听无止称醉,便也开始硬着头皮说:“师伯,他是我们的小师弟无止,因不懂饮酒,只喝了一杯,就醉了,这不已经三个时辰了,还没有醒酒,让师伯您见笑了。”
无终和无天听在耳中,不得不佩服无风的撒谎的本领,均想:“如果他听了这些谎言,会不会说一句‘做人要撒谎’!”
不过此时,若是让他们的师伯看出破绽来了,不仅他们回风山的声誉有损,要是再发现时无止刚才说那句话,那回风山和忘忧谷,虽不至于开战,但无止估计也会受到忘忧谷的高手挑战,到时候是伤是残,那就难说了。
老妇人白了四人一眼,道:“你们回风山一脉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刚才有人出言侮辱我们忘忧谷,咱们五脉份属同门,你们怎么像局外人一样袖手旁观?”
无风、无天、无终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无风大感尴尬,忙岔开话题,扫了老人身后的那群女子一眼,笑道:“师伯,这些都是忘忧谷的师姐师妹吗?距离灵山斗法还有近十天的时间,没想到你们也来得这么早。”
老人向她身后的女子使了个眼色,说道:“这是回风山你们云师叔的高徒,要论武,你们万万不是敌手,不过你们可以向他们指点一下如何绣花。”
她这句话言辞锋利,讽刺意味溢于言表,看来她已经猜出是回风山的人刚才说了那句小觑忘忧谷的话。
她身后的那些女弟子们一个个偷笑,脸上充满了冷傲与不屑,不过那个白衣女子,却依然是面如冷霜,一点表情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