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美景,映日如潭,那清澈的水波荡漾出的倒影,如临仙境般,如梦如幻。走在湖边,冷飕飕的扑面风,清风一缕,柳絮风扬,萦损柔肠。
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夏天,时序入秋。眼前三千美景依旧迷人,心中却有诸多感慨。这个时节,最易牵起人的多愁善感。偶尔会想一下现代的故乡,想一下现在,想一下未来。
要穿回去的念头越来越淡了,尤其是这阵,几乎没想过了。现在,浑浑噩噩的过,未来,仍是一片迷茫。世界变化快,很多东西,她不懂,也不想懂。如今心里惦记的,只是那冤家的腿,能不能治好。
府里每天依然有人撕下告示毛遂自荐,但来来去去,未见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听说今日西湖附近有义诊,是云游四海的高人,虽飘浮无居所,却走遍大江南北给人治好各种奇难杂症,名气颇盛,在民间医术广为盛传。听说这人脾气古怪,心情好时便免费替人看病,心情不好时,捧上金山银山,他也能见死不救。
今日义诊,听说是在京城第一大善人家吃了顿美味的鸡,所以便与人家达成协议。仅此一天,机会错过,失不再来。冯家宝听了之后,刻不容缓的赶来了。
岂料这西湖边上竟排了壮观的长龙,冯家宝心中很是焦急,可见排队那些人,皆是老幼病残的穷苦平民老百姓,插队这事不道德,用权势迫人妥协更不行,她唯有认命的排队。依刑厉绝那般深厚的内力,看了这么多名医,吃了这么多珍贵补品,却仍是愈合不了,心中不免怨念,面具男下手忒狠了。不过,转念一想,任谁全家被灭,那口怨气都无法咽下,能留得一条命在,也算万幸了。
冯家宝站得腰酸腿疼,好不容易排到她,主办人却丢给她一句:“神医已经离开了,今日义诊到此结束。”
冯家宝呆了片刻,半天的忍耐霎时爆发了。“靠!病人没看完就走,合着排了半天队都白费了?不带这么坑人的!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了?你们赶紧把人叫来。”
“你个丫头片子,神医岂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我瞧你中气十足的,也不像是个有病之人。走走走,别在这碍手碍脚的,后边还有人等着领药呢!”说话的那个男子甩手赶人。
“我没病,家里人有病。你再推我试试看,信不信我废了你!”火气上来,爆脾气是遇神杀神,谁也不给面子。
男人有些被她的气势给吓到,怔忡片刻,才板脸瞪眼,“喝,你这小女子口气挺大的啊!你知不知道这义诊是谁办的?”
“我管他谁办的,我只要神医,把人交出来。”
“这义诊是咱们詹老爷办的,他可是京城第一大善人,神医若非看在咱老爷的份上,就你们,恐怕连影子都瞅不着。”
“这还大善人,还神医?你知不知道给人希望又半途而废是缺德的!”
“你敢侮辱老爷和神医?我看你不是来看病的,是来找碴的吧!你再不走,我就叫人把你丢到湖里去!”男子恶狠狠的威胁。
冯家宝冷哼一声,“不怕你扔,就怕你不敢扔。”
“喝,好嚣张啊,你还是皇亲国戚不成?”
冯家宝笑了笑,“那你就试试看啊。”
男子被她激恼,便命下人将她给撵走。谁知冲上来的两人,连她衣角都没碰着,便发出一声哀嚎。
只见四周倏然间鬼魅般地出现两名黑衣男子,他们面无表情,浑身凛冽着不可侵犯的慑人寒气,瞬间便吓破了他们的胆。瞧这女子衣着不俗,黑衣人身手诡谲,连如何伤了他们也没来得及看清楚,当下便知惹了不该惹的人。几人背靠背瑟缩地挤在一起,眼珠子来回打量,一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求医者。”冯家宝笑容怡然的说。“神医在哪?”
“我、我不知道……”
“嗯?”轻哼的威胁从鼻腔哼出。
觑见黑衣人射来凌厉的眼神,怕被暴力的男子立马嗫嚅招出,“神医一向行踪成谜,他想出现时便出现,否则是没人找得到他的。不、不过听他说,这几日会留在京城,再来我们老爷府上吃鸡……”
“谢了。”冯家宝没为难他们。神医何为称为神,便是医术高明,行径古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故作神秘,跳月兑常规。所以为难这些小喽罗也没用,倒不如直接到大善人那去通通气。“王妃。”见她要走,黑衣人便走上来,拱手行礼,“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回府吧,免得王爷……”
“我还有事,你们想要继续跟着便跟,但别出现在我眼前。”
从西湖边沿路回去,逛了一会买了些东西,无意瞥见一个挂竿旗摆摊处,心思一转,便过去买了两副据说青楼女子都在用,很管用的避孕药。
“你保证有效?”冯家宝冲那白胡须的老头,再三的询问。
“有效,我以这招牌发誓,保证管用。”
未来不确定,为了保住这身子,预防重于治疗。
冯家宝拎着药返回,走到锦和布庄又心血来潮,踅进去买些缎子。大街很热闹,但不能逗留太久,免得家里那男人又闹情绪。
走在道上,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几匹暴烈的马,疾速的穿过大街,马蹄子随便踩踏,绝不留情。
贩卖的瓜果、蔬菜被踢的稀烂,路边小吃摊,胭脂水粉摊也翻了一地。冯家宝忙将药揣怀中,顺手去搂住旁边被吓得杵着不动的小娃子,躲开那群赶着投胎似的人,不知又是哪个府邸的走狗马蹄.
“喂——”瞧那嚣张的样,弄坏无数摊子,吓坏老人小孩却没有丝毫愧疚,冯家宝忍了忍,出声道:“这路窄人多,你们还骑马超速,差点撞了人知不知道!”
“你是谁?”带头的侍卫,斜睨了她一眼,眼中忽然掠过一抹惊艳。死死的盯着冯家宝。
冯家宝挨个打量,见他们浑身穿戴得体,不缺胳膊也不少腿,还骑个马耍威风。乱了大街秩序,还死盯着她,莫不是垂涎她的美色?若是,他就死定了!
将小娃向她哭哭啼啼的娘怀中一推,冯家宝又转过身面对,冷冷回应:“大街路人甲!”
为首的侍卫用令人不舒服的审视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就她了……”突然丢来句莫名其妙的话。
接着,便是马蹄向她奔来。冯家宝身子一躲,闪过那群侍卫。不想被耽搁回去的时间,左右张望了下,怪的是没见暗中跟着的侍卫跳出来。这两人,莫非被大风吹跑了?
“你!”那侍卫颐指气使的叫住她。
“怎么着?”冯家宝耐着性子,对那无视的态度,眉目中自然满是不耐烦和疏离。
“跟我回梁王府!”
“啥?”
“梁王府选新娘,你的长相不错,入选了!”话落,一群侍卫便七手八脚冲上前,将冯家宝给压了住。
冯家宝的功夫根本不抵,动文、动武都是吃亏。挣扎两下,她抬起头,盯着那男人嘟哝:“那什么劳什子梁府的选新娘,关我毛事啊?我又没报名,入什么选?”
“押回去!”
“喂,你们这是当街强抢民女!”何况抢的还是她!冯家宝的嘴角抽筋,抢她当新娘,真是瞎爆眼了!
挣扎时,她听到人群里有甲己丙丁在议论,说那梁王府的老王爷得了重病,就快翘辫子了,得尽快找个黄花闺女来成亲冲喜。
“能进梁王府,是你的造化。少罗嗦,把她带回去!”
冯家宝满脸的黑线纵横交错。这未免也……太狗血了吧。来不及反应,便被这帮侍卫军给强行押进了府。
人群中,有个带着斗笠的男子,冷眼看着,随着他们离开,压了压帽沿,悄然跟上。
两名侍卫在跟随的途中,被一名神秘人给纠缠住,他们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愣是费了些功夫,才将人给摆月兑,可转眼间,竟不见了王妃的身影。两人吓得脸色发白,饶是面对生死,都不曾这般惊惶过,急急忙忙在大街上寻人,打听之下,才知王妃被人带走了,他们赶紧折回王府去禀报。
……
……
冯家宝啥都没看清,一路被人拉扯着,又被抛进一间房,被强行月兑光了衣裳验身。
“你们找死呀?”冯家宝半果着身子,狠狠剜向眼前的丫鬟。十几个丫鬟,对她手足无措,吓的哆哆嗦嗦。从未见过比这有气势,比这凶的女子,谁敢再轻举妄动?
“姑娘,请别为难我们。不为你验身,老王爷会怪罪的!”
“验身?”冯家宝抓起床单,裹住了自个的身子,气的满脸铁青。抢也就抢了,还月兑她衣裳验身?真当找母鸡,给他下蛋了!
“不验身,便入不了老王爷的房!”
“我为什么要进那老家伙的房?”她一边将床单的接隙处打了个结,不让春光外泄,一边起身捞回她的衣服。
“姑娘当真不知你是来做什么的?”那丫鬟错愕的张开樱红小嘴,冯家宝这才发现,这群丫鬟个个长得如花似玉,娇俏可人。敢情这老王爷还风流呢,连丫鬟都挑漂亮的。也不知得了啥病,依她神算,估计是花柳性病来着,还想娶黄花闺女冲喜,丫的,抢了她,都离死不远了。
“我是被抢来的!如果那什么老王爷的不想死这快,赶紧放了我,再让他那些仗势欺人的狗背根杖,一路磕头上门负荆请罪去。”
闻言,那群丫鬟差点没惊吓得晕厥,一是因为她大放厥词,二是因为听到侍卫又去抢人了,可看这主,估计抢到了带刺的。“原来姑娘也是抢来的啊……”
“没办法了,那么多姑娘,可没一个是老王爷满意的。姑娘既来之,则安之吧。如果没被老王爷招入房,便可安然回家。”
“靠!这世道真是乱了。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就没一只好的。你们赶紧让开,困了我,后果自负哈。”
“不行呐,姑娘走了,我们会被总管大人打死的!”一丫鬟抢去她刚捡回的衣裳。
冯家宝翻翻白眼,指着最前那丫鬟要求,“把我的衣裳还来,不然老娘真发威了!”好声好气做良民,还被当成了绵羊小白兔。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
“姑娘,您就行行好,好好呆在梁王府吧!侍卫准是见你美貌动人,才把你请来的”
“是抢,懂否?”冯家宝纠正她的措词。
“呃……”
“姑娘,你也别担心,若没被招上,也有几两银子回去。若行了房,便是你的福气了。”虽然老王爷是年纪大了些,不过,在这府中若混得个一席半地的位置,倒也能衣食无忧。
“行房?”冯家宝嘴角抽搐,一脸的阴沉,大有暴风雨来临前极尽阴霾的架势,吓的小丫鬟们顿时惊慌失色。
“姑娘,其实不算什么坏事,相反,或许是姑娘的福气到了。你若是和老王爷行房,让老王爷满意了,再能怀有一男半女了,说不定还能被纳为侧妃,到时,姑娘您想想,不就是飞黄腾达了?像我们这些丫鬟,都没有这般机会的。”
瞧瞧眼前这小丫鬟,很会说话,小嘴巴巴的讲的句句都像为你掏心挖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极力相劝,轰得她脑袋都胀了,耳朵都疼了。
“姑娘,你就从了吧!别为难咱们……”
“你们也行行好,别为虎作怅,干这缺德事了。实话告诉你们吧,姐已经嫁人了,不是啥黄花闺女。”
“啊?”
“不可能吧……”
“姑娘你都没梳髻呢。”瞧她还是少女的打扮,哪一点像嫁为人妇了?她连发髻都没变呢!
“信不信拉倒,要从,你们从!不放也成,反正我男人很快便能找到我。如果我男人知道我被逮去当临时妓11女,不杀进来算你们的造化!”
她们一个个惊疑的面面相觑,不知她说真的假的。一个丫鬟弱弱开口问,“姑娘的相公是?”
“不就是城北大街走往尽头,最气派那座府邸啰。”
她们茫然了愣了一会,有一人突然叫道:“城北……难道是七王府?”
房内静默片刻,然后轰的一声炸开了锅,各种震惊质疑的声议论纷纷。
“不可能!没听过七王爷传出立妃的消息。”
“对呀对呀……我也没听说过,不久前倒是娶了个妾。”
冯家宝满脸黑线,敢情她这王妃都是走地下情的吧。想想自己嫁得多亏呀,女人一辈子就一次,婚礼上却只有两个宾客。
房中吵个不休,争议不断。最后她们都一致认定她说了谎,不再听信她的造词。可冯家宝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她反抗,谁也不敢替她验身。
过一会儿,一个摇浮尘,扭腰摆臀,拈着兰花指,声音尖细的响起。“怎么样了?是不是处子?”zVXC。
“回总管大人,这姑娘不准验!”爷听好神。
“不准验?好大的胆子,在梁王府的地盘,还有不肯验的?”那不男不女的娘娘腔走近前,挥起拂尘便过来,小眼睛尖下巴的,讲话针眼一般细,走路胯部摇的厉害。“从我做事以来,还没见过,在我面前不月兑衣裳的女人”
“靠!娘娘腔——”冯家宝拿起杯子就着桌子边缘敲成两半,拿起锋利的一面便迅速抵向他。“老娘生平最讨厌伪娘,尤其不引以为耻反以为荣,在老娘面前得瑟的。”
“哎呀娘呀,这是哪来的野女人,谁找来的?”
冯家宝忍无可忍的掏掏耳朵,被那声尖细的声叫起了鸡皮疙瘩。“你丫给我粗着嗓子说话,要么闭嘴,不然我切了你舌头,教你一辈子开不了口!”
总管倒退两步,诧异看向她,一边拍着胸脯一边躲在众丫鬟背后,竖起兰花指对着她:“这是哪来的泼野丫头,这般嚣张。这个样子怎么能送到王爷房里?”
“敢打老娘主意,直接送你们个个进棺材。”宝宝将那玻璃片作势一划,总管忙躲,吓的七魂出了六魄,“快来人呀,把这泼丫头按住……”他边自顾自的高喊边打量着宝宝,“瞧这身段,这活力,这翘。臀,铁定能为老王爷生个大胖小子……你就给我乖乖的吧,如果能完成这光荣的使命,白花花的银子一定少不了你的……”
“你丫别絮叨絮叨了,老娘不反抗,你赶紧从我面前消失,别再让我听到那声音!”听那娘娘腔唠唠叨叨,冯家宝头都大,银子她不缺,甚至还可以用那银子堆埋了这娘娘腔。但他的声音着实像摧毁耳膜的魔音,听得她难受,索性不反抗,任由他们一步步靠近那死神之殿。
“那老王爷就拜托你了……”
“滚——”冯家宝一脚踹去。
娘娘腔总管机灵躲开,瞧那凶样,是个惹不起的神,赶紧开溜。看她样子像是有福气,还是少惹为妙,说不定以后有当主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