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4-04
004消极记忆
牙五将脸贴在地上闻了闻地面，通过血泥中消散的血腥味，他推断出这边的战斗结束至少是三天以前了。然后，他在结构图上标示的2号建筑后面，看到了大片杂乱的脚印和纵横交叉的车轮，痕迹一直通向远处。
他不由的暗道，看来还是有一部分逃了出去，如果正面火力强大到足够吸引群虫主力，那么这种逃月兑很有可能成功。他望了望黑洞洞的2号楼大门，悄悄潜入，2.1倍的变异视力专精足以让他在黑暗中看清细节。
到处都是血迹，以及偶尔遗漏的人肉碎末。即便他这样见惯了杀戮的猎者，也不得不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这是一条主走廊，通向2号建筑的最中央处，钢板吊顶，两边防爆玻璃，地上满是狼藉，都是各种武器碎零件、生活设施以及冰冷的金属子弹壳。他的脚步如蜻蜓点水，悄无声息的在通道中呈n字移动。
浓重的血腥环境很适合行动，强烈的刺激性血腥味道正好可以掩盖他身上因为受伤而散发出来的气味。而他缠绕的亚麻布足以隔绝身上的体温，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里可以避免那些对热源和腥味极为敏感的捕食者。
他把狙击枪负在背后，在这狭小的通道空间中，用这种会发出暴烈巨响的枪械不是聪明猎者该干的事情，声音可以沿通道传出去很远，这就等于告诉整栋建筑里的怪物（如果说这栋建筑里有怪物的话）或者与这栋建筑联通的地下通风系统、排水系统、甚至是采光系统里的各种野兽，我来给你们送肉了。
牙五提着那柄黑金长刀，在这种狭窄的空间内，它更能发挥威力，最重要的是还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噪音。武器库在地下室二层，物质储备仓库在地下室三层，而入口则在这栋楼的东面拐角，他简单的回忆了一下结构图纸上的线路，选了一个他认为相对安全的岔口，轻悄悄的像一只灵巧的猫，模了过去。
这里的战斗结束显然不超过两日，他揭了一块枯成薄膜的血迹，放在鼻边嗅了嗅，也就是说，这栋2号楼里面，公司的最后防御坚持了整整一天，而一天的时间足够他们将各种必需品拿走，希望还能剩下点什么。
在9号通道的最底处，牙五迈出去的脚步在空中突然停住，然后缩了回来，整个人往边上一撤，像一片阴影，悄悄的隐入了黑暗。在通道另一边响起了“嚓，嚓，嚓。”的动静，一个类似于蚯蚓状的软体动物从暗影中探出头来，但是这条蚯蚓却长达三米，成年男子大腿般粗，它还有一个学名：吸血蝗。
吸血蝗，喜食血肉，能像蟒蛇一样缠绕、捕获猎物，力量极大，其表皮带倒钩刺，硬如钢，倒刺尖端是口器，一旦缠上猎物，会将倒刺扎入猎物体内，注射一种神经毒素和可以软化器脏和肌肉组织的强酸性唾液，直到猎物变成一个内部烂成汁的西瓜，然后通过倒钩刺进行吸食。而它的弱点，是它头部正中央。
蛰伏于阴影中的牙五突然动了，像一抹暗影，手中长刀快得闪过刀芒，“叱”五尺长刀直直钉入吸血蝗，入至刀柄。血蝗的身体扭曲着，那缠绕上来的身躯还未到一半，就软绵绵的瘫了下来，吸血蝗，死：“该死的，这东西明显没成年，怎么个儿这么大？”牙五无奈拍了拍额头：“这年头的变异速度可真够疯狂。”
据他所知，一年前，即便成年体吸血蝗也不超过2.5米。
牙五手指摁了摁尸体，失望的耸了耸肩，没有“基因源果”存在。也正常，这一条，明显还未到达高阶。牙五抽出长刀，刀身如此深入对方身体，奇异的是带出来时却不沾半点污迹，都顺着刀尖洒向地面。
而在这时，一阵腥风突然从背后激烈扫来，牙五一个激灵，就地一个侧翻，起身时，背对着那个黑色的暗影，长刀径直向后一捅，“噗”的一声，腥臭之味扑面而来，转身时，一只足有一米来长的变异水老鼠在地上抽搐不停，长刀从它的口腔贯入，在他的脊背处捅出，刺了一个贯穿，没几下就伏尸不动了。
这种变异水老鼠倒是常见，他连看都没看一眼。这种即便在底端变异体中也属垫底的老鼠，毫无价值可言，就像它们的前辈一样，它们的数量无法以量计，多到让人麻木，同时危害性也极大，尤其是成群出现的时候，极容易成为鼠潮，几乎和蝗虫过境没有任何区别，就是极强者也不愿面对这种变态的灾害。
另一个问题是，这种变异水老鼠体内从不诞生“基因源果”。
对于任何人来说，它们都是一种废料，或者致命的灾害源头。
抽出那张简易地图，牙五重新确认了一下路线：“应该在前面，还有两个弯就是武器库。”牙五半蹲，静静的听着动静，这儿既然会出现两只变异体，那么极有可能还会有其他地下兽类在游荡，他的耳朵敏感的一翘，眉心一耸，把脸贴到了地面，听到通道左前方，三十米处，有“沙沙沙”拨弄物品的声响。
而那个方向上，正式武器库的所在地。他像一只长了肉垫的猫，如幽灵一样转过最后两个弯，在武器库的门口掩藏好身形，武器库大门敞开，“沙沙沙”的声音从最深处传来，他微微露了半个头，凭借着出色的视力，看到一个小猫一般的轮廓，他疑惑的眉尖一挑，那“沙沙沙”的声响瞬间惊觉的停了下来。
好敏锐的感官度，他不由暗叹了一声。
小脑袋往后一转，牙五脸上的神色更加精彩，竟然是只小豹子，小豹子长得很奇特，一身纯黑的毛发，不带一丝杂色，尾巴奇长，足有其躯干两倍，眼瞳亮得耀眼夺目，它看到牙五刹那，毛发乍起，低吼一声，不甘的看了看身后的一大堆废弃的箱子，然后，向着里面一个猫洞矫捷的一钻，瞬间不见了踪影。
牙五苦笑，这小豹子也不知哪里来的，按道理附近已无野兽，即便这儿也都是地下兽，可能从地下排水管进来的吧。
武器库不大，显然不是主武器储备室，不过对牙五来说这些胡乱陈列的轻型武器足以他平时使用，如果不是外面荒野太乱，光这个武器库就能值很多钱，当然，现在他也是无法搬走的，只能挑好的，重要的来拿了。
他给自己找了50发12.7毫米特殊子弹，可惜19发为爆炸燃烧弹，另外25发为精度弹，只有6发穿甲弹，他又选了两盒常规弹，同样50发。一枚一枚的装进小背包，接着又给陆有明和柳烟水各找了一支qz98b式7.62毫米自动步枪，电磁动能击发系统，电子自动锁定光学镜头，二次核战后的新生代产品。
威力不比他手里那支改进型99式差，但是却不见得有他那只稳定。这是二次核战后新生代武器的通病，主要归结于紧密铸造仪器的缺失。
顺手找了两个额外弹夹，各配了100发子弹。又拿了几个柠檬fd-98式柠檬手雷，可外接定时触发系统，最后还给自己的99狙击枪弄了一个消音器，这才是他想要进入武器库的真正目的之一。牙五看看差不多了，找了只厚实的背包全都装了。完成这些，他来到刚才小豹子拨弄箱子的地方，打开其中一个。
见到箱子里的内容，心中陡然一紧，眼睛唰的亮了：“这小猫咪还真会找东西，啧啧啧。真是奢侈啊，这些东西。”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码放的整整齐齐12支一级基因液，半指长短，半指粗细，这样的箱子整整五只：“这下真他妈的发达了。”牙五舌忝了舌忝干涩的嘴唇，嘴角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形，一箱12支，五箱就是60支。这可比得上他累死累活好几年啊：“这些蠢货，肯定是走得太急来不及带走，或没时间带走。”
“嘿嘿！这下都便宜我了。”牙五难得的笑了出来：“即使现在用不了，也能兑换二级基因液，老子现在最缺这个。”
一级基因液，由“芽种”提炼而来，对于使用者来说，这种提炼的基因液浓度更高，效果更好，基本上两粒“芽种”只能制作一支标准单位的一级基因液，价值方面相当于三粒“芽种”总和，可见牙五为什么要笑了。
“钱并不能堆出一个强者来，但是任何一个强者都是钱堆出来的。”这是自基因学正式开启以来无可否认的名句。
牙五的眼睛几乎都在冒光，利索的将各个盒子打开，开到第五个箱子时，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惊叹，小心肝儿狠狠的的抽了一下：“到底哪个败家子把东西留在了这里？我看整个公司的所有家当也就这些内容吧。”
落入他眼前的同样是半指长、半指粗细的基因液，但和刚才一级基因液的半透明色不同，这些瓶子里装的都是银色偏白的液体，乃是货真价实的二级基因液，真是缺什么就来什么，牙五的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缝。但这些都不足以让牙五如此心神失守，而令他几乎心脏都快跳出喉咙口的，则是放在三支二级基因液正中间，一支呈现黄色，质地略偏暗金的药剂，这是一种极为纯净的金黄色，漂亮得如同黄金。
“我草…三级基因液？不是做梦吧。”作为一个猎者，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牙五一眼认出这东西的出处。
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
就像一个要了半辈子饭的乞丐，突然一天中了10亿彩票，现在牙五就是这样的心情。倒不是牙五真的是乞丐的心态，以他的经济状况和赚钱能力，足以抵得上七八个和他级别相同的猎者，但是和这一支三级基因液比较起来，什么都是渣渣。这东西根本就是有价无市，用钱都买不到的珍品，价值不可估量。
而一级基因液作为货币代替的硬通货，自然还能见到不少，就是二级基因液，在大额的交易中也能看到。可是三级基因液，它意味着两颗“芽果”的价值，“芽果”，根本不可能在社会交易中出现，这种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战略品，品级相当高，只有那些通天彻地的人物才能接触，平时就像“下蛋公鸡”一样稀少。
要知道，牙五这么多年来，即便是“芽株”也不过收获了两株，加上他现在怀里的那一株也不过是第三株，而三株“芽株”也仅仅只是一支半的二级基因液，由此可见，三级基因液的价值是如何的变态、逆天。
不过，三级基因液虽然珍贵，但牙五目前还是无法使用的，他现在的身体顶多只能吸收二级基因液的能量，而且还不能连续服用，不然基因组一旦无法承受能量灌入，出现破裂，那么他很可能就是一具尸体，最好的结果也会变为“错误体”。“错误体”是比较文雅的叫法，难听点就是活尸、僵尸、或者丧尸。
它们是一种失去人类基本理性痕迹，喜食新鲜血肉的恶兽。或者说，它们是进化错误的失败品，淘汰品和次品。
除了湮灭于历史，别无其他可能。
而一般人在牙五这个阶位，许多没有足够条件的，都会使用一级基因液。因为它相对合算，也相对便宜。但如果这样就认为一级基因液就能代替高级基因液的话，那么高级基因液也就毫无价值可言了。最关键是，基因组有一种奇异的记忆性，低等级基因能量使用后很容易产生记忆效应，这种记忆效应能够抵消基因液对进化者基因进化的促进效果。就像一个爱吃臭豆腐的，吃多了以后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基因亦然，因为它们也是有情绪的。
这种情绪在基因学上有个专用词，叫做“消极情绪”。也就是说，随着低等级基因液使用越来越频繁，进化的效果就会越来越消极，直到最后完全失去基因液的进化促进作用。倒是很有点“喜新厌旧”的意思。
高等级基因液的价值就体现在这里，基因液本身有种特性，这种特性会随着等级的提高而增强，这种特性就是它能够抵消基因组的记忆性，从而给进化者带来更具有刺激性的促进效果，所以，这也是很多进化者为此追求高等级基因液的原因。就像牙五，对于他来说，一级基因液已经没有太大的功效了。
而二级基因液又很难弄到，这就是大多数进化者的苦恼，才会有那么多进化者如此拼命的在荒野中猎杀变异体赚钱。
二级基因液，即使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天价，因此想要成为一个强者，更多更多的钱是一个必备因素。牙五兴奋将基因液统统放入背包，心满意足的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箱子，这才想起还要补充一些纯水和食物。从这里去地下三层，要经过六个弯，综合路程约六百米，他得出结论。然后小心的走出武器库房。
三支二级基因液，一株“芽株”足够使用较长一段时间。剩下的60支一级基因液和两粒“芽种”还能为他带来一笔不菲的财富：“这次护送任务特马的真值。”这是他由衷而发的心声，运气来了真是他娘的当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