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许晴的话语,龙天羽心里面对眼前这名女子更有了一份直观的影响,果然是聪慧的女子,非凡俗之流,他点了点头,笑着对许晴说道:“没错,你嘴里自由是相对的,很坦率的说,我不可能放任你回去对我们产生不利的影响,所以我只能把你送去一个地方,等过一段时间之后,事情淡化了,你想回家也是可以的;当然我说的自由也没有哄骗的意思,你在我送你去的地方是可以找到自己的生存位置,哪里有很多女孩同你一样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想像你这种很有独立人格的姑娘,到了哪里一定会喜欢上哪里的。“
许晴并不是三岁的孩子,能被龙天羽几句话就给说的心中尽信,但毕竟龙天羽给她带来了某种莫名的安全感,再加上人么,总是要有希望才能给自己生存下去的借口和动力,自然眼下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只能去相信龙天羽的话语,只是当龙天羽提到家的时候,许晴脸上流露出了哀伤的情绪:“家,呵呵,我哪里还有家,是我父亲的家,还是我丈夫的家,哪都是别人的家,都是我回不去的地方,我已经没有家了,不过是个天涯飘零之人。”
听到许晴的话语,龙天羽心里面暗暗叹了口气,当初从毛家把许晴救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发人去询问了许晴的根底。原来这位女子的父亲是位落第的秀才,家徒四壁,却是最最的讲究儒家的纲常之说,所以可以想象,一旦这姑娘回到家中,先不说别的,他的父亲就绝对容不下自己的女儿是一名被盗匪掳掠过的身份,哪要是传扬出去,必然会被人说失去名节,到时候一定会逼迫自己的女儿自尽以全名节。
“谁不是天涯飘零人呢?咱们这个年代就是如此,人的总是很难摆月兑命运的嘲弄,所以咱们才要更加的珍惜眼前的一切人和事物,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就会被命运摧残、毁灭,要是到时候才后悔没有懂得什么叫做生活,恐怕就晚了。”带着几分沉重,龙天羽似乎也被触动了情怀,房子里此时静默了下来,似乎两人都在思考刚才的一段话语。片刻之后,龙天羽笑着对许晴说道:“姑娘,今天我来并不是说什么安慰你的话语,只是想告诉你,你还有活下去的意义,还能活的更好,关键在于你自己有这颗活下去的心,好了,不多说了,同你说,明天我们就要上路了,如果你要真的不想同我们一道的话,也行,你说个地界,我给你些银两,再给你雇辆车,派两名护卫送你过去就是了。”说完,龙天羽自行离去。
回到屋中,洗漱完毕,龙天羽很是放松的躺在床上,沉浸在黑暗所带来的宁静之中。虽然他身体有些疲累,但是脑海里面却始终在想着黑暗中的敌人,这条毒蛇不挖出来,始终是无法安心的,也许只有真正回辽东了,才能安全起来,毕竟在辽东由李成梁,有自己的青年军,谁又敢轻掠虎须,不过也难保敌人不会在自己最放松的时候给予致命的一击,所以万事都还要小心为妙;唉,也不知道老巢的建设怎么样了,扩军行动进行的可好,鸭绿江一带的水文特征都勘探清楚了没有,河岸之上的码头建设的怎么样,唉,要是能早点回去和他们在一起奋斗该是多么好的事情啊,在一阵胡思乱想之中,龙天羽渐渐睡去。
天色微明,清风拂面,鸟儿在院中枝头叽叽咋咋的叫喊着,此时的院中已经热闹了起来,收拾行礼,吃饭,洗漱,大家伙已经在做着出行前最后的准备。龙天羽早就已经起来了,站在卧房门前,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直接就朝许晴所在的房子走去。这次他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站在门外轻轻的唤了句:“姑娘,你准备好了跟我们走,还是决定自行离开呢?”
“我,我决定了,决定了去看看你所说的充满了自由气味的地方,如果哪个地方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还是要走的。”许晴带着几分犹豫,在屋里面说道。
“好,姑娘,你会发现今天你做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如此还请姑娘你收拾,洗漱一二,吃点东西,我们很快就要上路了。”龙天羽听到许晴的话语,面上不自禁的流露出了几分笑容,是啊,如此美丽动人的姑娘,绝对不应该就这么消沉逝去。
徐水城外,今天依然是徐老蔫当值,这次他的面上除了青肿之色外,可再没有什么情不自禁的喜色。对于他来说,上次吃的苦头虽然是假的,但挨在身上,那份痛楚可不是假的,徐老蔫自然知道这里面多少隐含着人家对自己的警告之意,如果要是自己去出首告密的话,那么自然身上的伤痛早也不会是哪天的轻微之伤,恐怕最后自己的命运就会真的如同拖到在地的那段经历一样,头昏脑胀,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眼前颠倒一般,每每徐老蔫想到那一刻,有从骨子里透出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就在徐老蔫胡思乱想的时候,滴滴答答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再加上车轴轱辘轱辘的滚动响动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嘿,立刻出于本能,徐老蔫身体一缩,躲进了城墙的门洞之中,侧身偷眼观瞧,果然,不就是那帮凶人还会有谁呢?他们总算是要走了么,徐老蔫心里面不由得松了口气,要走了就好,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今后可是有太平日子过了,想到这儿,他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这时候老蔫又随即想起了自己藏在床底陶罐之中的一百五十两银子,不由的笑了起来,哼着前几日听大戏的腔调,用与众不同的目光审视着同伴们,心里想到,嘿,你们谁家能有一百五十两银子的富裕,我现在是有钱人了,赶明儿,按照同这帮凶人的约定,三个月后只要辞了差事就再给一百两银子,反正老子不是世袭的军户,可以随时随地辞了差事,到时候,自己开个小买卖,总好过在这里吃尘喝土,风霜雪雨的弄不到几两银钱。
龙天羽带着随众走出徐水城,与早就等候在城外的周卫石与东厂番子们会合一路,浩浩汤汤的朝着山东放下奔去。就在他们从官道上过去袋烟的功夫,从路旁的小树林里面冒出来两位骑马的武士,身着青衣,头戴皂帽,俨然一副官差打扮的模样,朝着龙天羽大队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其中一位个子高挑些的说道:“你回去告诉首领,他们已经离开徐水城往山东行进,我缀在车队的后面慢慢跟着,你通报完之后速度回来,也不用从后面赶上同我汇合,直接去前面新乐等我也就是了,到时候我同你换班,估模着这一路上咱们还少不了风餐露宿的。唉,也是倒霉,谁让咱们哪里会骑马的只有你我两个人呢。”矮个子骑士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接着笑嘻嘻的一边摆弄着马匹转身,很是不熟练的吆喝了几句,一边说道:“哪有什么办法,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哪里要是比操船,哪个顶个的都是英雄好汉,可要是比这玩意儿,不是我马六吹牛,要找出我这样的还真不多见。”说完,也不等高个子搭话,将好不容易转过来的马头摆正,小心谨慎的策马小跑而去。望着离去的马六,高个子骑士不由得摇了摇头,脸上冒出戏谑的神色自言自语的说道:“就这鸟毛灰的模样,还一副高人的姿态,嘿嘿,恐怕马骑的快一点他都要被摔下来。也不看看人家,要说起来这帮辽东的侉子们,马术确实了得,哪马骑的是出神入化,唉,这路上我还是缀着远点为妙,要不然被人发现了,恐怕逃都逃不掉,就给他们随意的收拾掉了。”又等了片刻,估模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策动了缰绳,晃晃悠悠的缀着龙天羽车队留下的痕迹跟了下去。
话说会来,这一路之上,除了必要的补给,龙天羽带着大伙儿穿城过镇,绝对不在城镇之中打尖休息,因此虽说速度不算快,但是绝对也不算慢,就这么颠颠撞撞的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束鹿县境内。这段路程之上,龙天羽是外紧内松时刻保持这警惕和战斗的状态,因为毕竟在徐水大家伙儿议论的只不过是一种猜想同预判,万一敌人就是要出其不意不在水路动手,而在陆路袭击的话,自己可不能没有防备。当然这一路的辛苦对于常年奔袭在野外的青年军铁卫们来说真心不算什么,要知道,青年军训练营里面的毕业考试,就是要去辽东野女真哪里打草谷,每个人都必须割一个野女真的人头带回来才算是考试合格,哪困难可比现在要难上很多倍,别的不说就说路途,大部分都是小路,荒无人烟,可比现在的难走很多。
快到真定府的时候,周卫石骑马过来,要知道这一路之上大半个月的行程,是朝也行,夜也走,他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而他的那帮手下虽然伤都养好了,但也无法忍受这一路上的苦楚,于是众人撺掇着周卫石上前去同龙天羽商量,问问这辽东的黑皮小子是不是能够在真定府休息个一天两天再走,总不能就这么一路人不停,马不停的走到山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