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道古言兴将古庆余叫道书房进行问询。说完前面一番长篇大论之后,古言兴淡然的站了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外面有人站着老远喊道:“回事~!老爷,少爷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回来了,在前厅等着回话。”
古庆余听到这话,低头沉思的他抬眼看了看古言兴,见他没有什么说什么,于是接着下人的话说到:“去,将他们传上来,听听具体怎么个情况。”下人应声而去。
不久之后,书房外几名亲卫恭敬站在台阶之下,等待古言兴的接见。古言兴慈眉善目,一副大家受了委屈,理解大家辛苦劳顿的模样走出书房,第一句话并不是问大家,消息怎么样,而是嘘寒问暖,开声就是大家辛苦了,将一众军汉弄的心里面是热乎乎,暖洋洋的,都各自觉得能摊上这样的主子,就是再辛苦,再累,再受些委屈,也是值得的。
当这些亲卫们将衡水河检寨、红泥堡,还有衡水对岸伏兵的事情一一奏报之后,古庆余在边上听得是脸色直变。据这些亲兵回报,衡水河检寨已经是一座空寨,在寨门口的中央,用人头筑起了一座京观,让人看了不由得不毛骨悚然,而在水寨的后面看到了一个大墓,里面埋葬着原大明衡水河检寨的全体人员;至于河对岸的伏兵已经通知到了,全部撤回;至于红泥堡么,溃兵大部分多已经聚拢到红泥堡附近,不过一个晚上的冲锋,最终只有两千多人,只回去了一千人左右,亲兵队最惨,百多人只剩下不到八个人,亲兵队长万志成也已经死在了元八爷的暗箭之下,这里去打探消息的亲兵就有当初随着万志成过去同元八爷开会的亲兵,于是又详细的将前面一些古庆余并不熟悉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听完诸位亲兵护卫的叙述,古言兴点了点头,又大别与以往严厉,显得非常高兴的将几位亲兵好好的夸奖了一番,什么临危不乱,什么忠心护主,然后吩咐下人摆上一桌酒宴,将这些亲兵带下去好好的慰劳一番,等会儿侄少爷古庆余将会带着丰厚的奖赏去犒劳大家,这些亲兵护卫们,听到这话语,立刻欢天喜地,感恩不尽的跟着管家往下吃喝去了。
看着亲兵护卫欢快的背影,古言兴此时面上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笑容,整个面色阴沉似水,转头回到书房之中,背着身子,对着书房正中的一副横幅书法“静气”闭目沉思。古庆余看着自己叔父的模样,吓的恭敬的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说,等候叔父的雷霆之怒。
不成想古言兴沉默了半晌之后,也不多说话,亲自推开书架,从书架后面的隔间密室里面,拿出了一尊酒壶和一个纸包摆在书案之上,用眼睛看着古庆余。古庆余先是有些迷茫的看了看这尊酒壶,随即眼睛睁的老大,他明白了古言兴的用意,这把壶是鸳鸯壶,也就是说它的壶把是有机关的,可以装两种酒,一这种壶是给人下毒的最好工具,现在自己的叔叔拿出来,并且弄一个纸包同鸳鸯壶放到一切,这就说明了,他想要自己去鸠杀哪些亲卫。古庆余毕竟年轻,要他去杀死刚刚和自己并肩战斗的亲兵,拼死护卫自己死里逃生的战友,心里面这道坎怎么也过不去,他有些想不通的喃喃说道:“叔父,这,这就将他们杀了?这些人可都对咱们忠心耿耿啊,也都是有功之臣,里面还有几位帮我挡过箭矢和刀枪,我实在是有些下不了手。我知道叔叔的意思就是怕他们将元八爷被我杀了的事情透露出去,可毕竟杀元八爷他们自己也有份呢,想必不会有人这么愚蠢将自己的恶行四处宣扬吧,所以只要咱们将他们打法的远远的流放到边关去也就是了,侄子觉得没有必要用这个吧。”
轻轻叹了口气,古言兴闭了闭眼,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余儿你糊涂啊,说起来似乎他们参与了杀元八爷的事情,好像很可靠,而将他们流放出去,打法的远远的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实际上呢?现在他们对你的奖赏是满足的,但是日后呢?你能保证这些人时时刻刻对我们都是忠心的?不会因为某些事情产生不满之后,进而出卖我们么?至于你说的流放边关更是妇人之仁,关外苦寒,你将这些人流放出去,人肯定会有极大的怨气,最后呢,必然会新生怨恨,人一旦有了怨恨也就记不住往昔的情分了,自然嘴巴就不牢靠,就会发牢骚,就会胡言乱语,与其那个时候等消息走漏了再动手不如现在就除了他们,这样才一劳永逸。”
说完这话,见古庆余半天没有动的模样,知道他的心里面还有些坎过不去,古言兴又接着说道:“说句实在话,要不是没办法,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要知道这些亲兵护卫各个都是好手,损失一个,我都肉痛,可有什么办法呢?不要他们的命,要是你杀了元八爷的消息走漏出去,恐怕到时候没命的就是我们叔侄二人了。至于你觉得他们有功,这个不要紧,等他们死后,我们善待他们的后人也就是了,给他们多谢赏赐,让他们衣食无忧,也就对得起这些属下的牺牲了。孩子,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现在是个关键时节,叔叔教的就是你怎么在这个虎狼的世道下生存下去,哪可不是你从前平日里,提个笼子架个鸟儿,四处欺负欺负平民百姓的事情,这是要挣扎求活的,是要争命的,你与其同情哪些亲兵,不如牢牢的记住今天的事情,你要是记不住,哪些亲兵的死就是我们明日的悲惨下场。”
红着眼睛的古庆余听完自己叔父这一番宏篇大论,面色上不再带着不忍,更多的是一种洞悉世事的感悟和成熟。是啊,人都是自私的,不管如何,别人死总好过自己死,此刻的古庆余在经历过了大难之后,终于成熟了起来,他拿起酒壶,将药包揣在怀中,恭敬的朝着古言兴又施了一礼,转身出书房而去。
且不说古庆余怎么去毒杀自己的拼死护卫自己的下属,我们将视线放回龙天羽这边,此刻的龙天羽已经同割鼻军和戚家军的夜不收回归了本队,往河北与山东交界的地方前进。
跟着队伍的曾亮这一路过来,虽然没有经历波折,但在人人都有些紧张的气氛之中,这位有些神经大条的公子哥的脑袋里面也跟着不舒服起来。要知道在这次的旅途之中,从京城出来到真定府,再从真定府到山东的路途之上,几次警讯四起,一路之上马不停蹄,龙天羽同他说的有盗匪追踪,到了真定府之后,还有戚家军的加入,前几天龙天羽带队出去,虽然没有同自己交代,但是曾亮心里面明白,这是龙天羽出去袭击敌人去了,虽然曾亮不通兵法,但是他清楚,龙天羽在此时此刻出去攻袭敌人,必然是背水一战,所以他的心里面也暗暗祈祷自己的朋友能够大获全胜,果然天随人愿,在几天之后,好友归来,脸上虽然带着几分疲惫,但是却充满了喜悦的心情,如此曾亮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面,是啊,要是龙天羽没有成功,跟着这支队伍的自己,还不知道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险境。只是有些事情曾亮想不明白,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想不明白就一定要搞明白才能睡着,要不然始终是不放心,所以他抓了个空子,将带着手下欢庆胜利的龙天羽带到一边,带着几分怨气问道:“大兄,你这一路瞒的我好苦,到底是盗匪还是什么人,可别把弟弟当成傻子啊,你我弟兄虽然相交不久,但贵在相知,要是盗匪需要赫赫威名的戚家军来护驾?据我所知,真定府内还没有如此强大的盗匪,而海匪么,既然占了个海字,如果你说在海边之上他能有威胁到你手下铁卫的力量我信,但是要说在这河北真定府内,能有威胁你手下铁卫的力量,哪我是断然不信的,要是如此,大明朝的军队是干什么吃的?能放这么多的盗匪入境不成?大兄,有什么事情咱们摊开来说,别藏着瞒着,这不是朋友之道。”
听完曾亮这番话语,龙天羽面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没想到曾亮会同自己说这样的话,在他的眼里面曾亮还是个孩子么,不过他的这番话语让龙天羽有些惭愧,是自己想错了,以为什么都不说是对人好,其实不然,细细的想了想,龙天羽很是诚挚的朝曾亮作了个揖,言道:“兄弟说的对,是哥哥的问题,哥哥考虑的不周全,瞒着弟弟,也是为了弟弟不用担心,可实际上还是让兄弟担心了,哥哥这里给你赔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