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的店中,光线稍稍黯淡了下来,云童看了看店中的环境,你还别说,这家店铺虽然没有二楼,但是里面四四方方,内外三层隔间,硬是地方不小,不过也许是现在并没有到晚上吃饭的时节,所以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分散坐在四处。小二既然得了云童的好处,自然要伺候的尽心尽力的,引着他们二人选了一处靠近窗户,光线充足的地方坐了下来,茶叶也捡好的上,好一通忙乎,热情的不得了。云童倒是无所谓,性子好,大牛的性子可是急着呢,他一直想着要吃扒鸡,所以哪里经得起小二这么墨迹,怪眼一瞪,面露凶相,将原本想再说几句讨喜的话的小二吓的,立刻就往后面窜了出去,直接去找掌柜的出来。
片刻之后,一名大约五十来岁的先生,穿着员外氅,头戴员外巾,手中拿着一把小巧的紫砂壶,有一口,没一口的呡着,在小二的带领下走了过来。小二带着笑朝着云童和大牛弯了弯腰介绍到:“二位爷,这就是我们家大掌柜的,金掌柜~!”
就听到哪名五十来岁的先生笑眯眯的,朝着云童和大牛拱拱手说道:“好说,敝姓金,大号元宝,不知道二位找小老儿有何事吩咐,尽管讲来,小老儿洗耳恭听。”
大牛看了看这金元宝咧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没心没肺的他可不顾及别人的脸面,嘴里面取笑道:“这名字好,说起来称头,让人听了立刻就能记得住。只是就怕让人听了误会,要是我说我在粪坑里捡到一个金元宝,那不是让人觉得捡到了掌柜的么,啊哈哈哈~!”
边上的云童听到大牛拿人掌柜的取笑,面上略显尴尬之意,瞪了一眼大牛,接着很是客气的朝着这位金掌柜作了个揖,开口说道:“金掌柜,您可千万见谅,我这位弟兄他就是个浑不吝,说话行事从来都不经过脑袋,我这里代他给你赔礼了。”
金掌柜自然是场面上的老油条,哪里会在乎这些东西,面上丝毫不变颜色,只是单纯的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笑,说道:“瞧您说的,就算有不是,那也是小老儿的名字取的不是,天生就有让这位客官笑话的运数,不妨事,不妨事。”
云童来这里又不是为了纯粹和金掌柜聊天,他是要来采买物品的,于是他也不再废话,直接从怀里面掏出一小锭金子,摆在桌上说道:“金掌柜的,是这样,我们想买两百只扒鸡带走,不知道贵店之中有没有现成的扒鸡让我们带走?”
“啊,两百只?”金掌柜的听到这个数量,有些吃惊,茶壶也不呡了,直着眼睛看了看云童和大牛,再看了看放在桌上哪一小锭金子,犹豫盘算了一下,他面上虽然流露出不豫的神色,但是心里面却是敞亮的紧,对面这二位绝对是一等一的豪客,看看,价钱都不问,直接丢了锭金子在桌上,这说明什么,说明人不差钱,在商言商的说,有钱不赚王八蛋,既然如此自己可要将刀子磨的快一些才行,于是他拱着手朝云童说道:“要说有么,两百只扒鸡一定是没有的,我们店本小利薄,平日里一天最多也就是备一百只扒鸡也就了不得了,谁也不会一次性备这么多料在厨房不是?不过么,开饭店的就没有怕大肚汉,客人既然有了这要求,我们肯定不会有生意不做,我算了算时间,也不打紧,现在离天黑最少还有两个时辰,只要二位下了定钱,我们紧急给你们做一批也就是了,就不知道您二位等得等不得?”
思索了一下,云童接着说道:“这个么,要说等倒也没有什么等不急的,只是有一节,你们能不能赶在天黑关城门之前做出来,如果可以,哪就是最好不过了。”
金掌柜盘算了一下时间,心里头有数,应该差不多,就说道:“这问题是不大,既然答应了你,生意人么,就一定要讲信用,大不了今天我这店里面的晚市不开了也就是了,只是这价钱么,您知道临时赶工人手就要多请些,只怕价钱估模着要比平时高上五成左右。”
“好,只要时间就手,钱不是问题。金掌柜果然快言快语,既然如此,这是订金你拿去也就是了,快快下去准备着,别耽误了功夫,另外给我们先上三只扒鸡解解馋,再弄上二斤白切羊肉,来几根大葱,酒就不要了,我们就在这里边吃边等。”
听完这话金掌柜连连点头,将金元宝放到怀中,连紫砂壶都顾不得拿,告了个罪,吩咐小二在一边好好伺候两位大客户,自己颠颠的跑到后面去赶工赶料去了。工夫不大,三只热腾腾的扒鸡就端了上来,就看大牛根本顾不上客气,还没等扒鸡放在桌上,直接就噌的一声,抓起一只,然后就如同捧着什么圣洁的神圣之物一样,两手轻轻用力撕扯开来,放入嘴中的刹那,满脸流露出陶醉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云童看着大牛那么痴迷的样子,不由得带着几分怀疑,取笑的说道:“这东西真有那么好吃?”他也拿了一只扒鸡,轻轻撕下一条鸡腿,放到口里面,立刻鲜美的味道攻占了他的味蕾,果然是爽*滑酥女敕,肉汁四溢,端得美味无比,让人唇齿留香,云童赞了个好字,一边据案大嚼,一边朝着大牛说道:“大牛啊,看来你还真没介绍错,这老张记的扒鸡果然是有其独特之处,确实味道相当好,哈哈,你这么多年的香气可没有白闻,判断的还是相当准确的。”
大牛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说话,只是朝着云童傻笑几声,继续大嚼鸡肉,那模样可是如同饿狼转世一般惊人,袋烟工夫,三只扒鸡,二斤羊肉全进了二人的肚子里面,紧接着又吩咐小二同样的数量再来两份,这进食的速度和数量直把边上伺候的小二看的有些呆住了,要说他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吃饭快,饭量大的人,可还真没见过像大牛与云童这样吃起来如同风卷残云的主儿,不由得心里面暗暗揣测,这两位不会是好多天没见到肉腥了吧,吃饭的这种场景,也太吓人了。
等小二第二次将扒鸡和羊肉,端上来的时候,云童这才斯文了起来,看着大牛依然吃的有滋有味的模样,他笑了笑,喝了口茶,漱了漱口,撕扯一根鸡翅膀,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看了看四周的情景,大牛的饭量他是知道的,一个人吃两根羊腿不成问题,这些肉食估计在大牛眼睛里面恐怕和零食也没什么区别,照着他的饭量估计,还有的吃看,知道大牛吃饭的时候专心致志,根本不会搭理别人,于是有些无聊的云童就想同小二聊聊天,看看这德州城内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也算是收集些情报。
云童刚想开口,却见到门口晃晃悠悠,进来了一个身穿红衣道袍,头戴深绿道冠的三十出头的汉子,迈了进来,从面相上看,此人长着一对倒三角眼,眼神滴溜溜的乱转,塌鼻梁,兔唇,皮肤蜡黄,额头还贴了一副阴阳膏药,浑身看上去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形象异常猥琐,让人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此人绝对不是什么善类。只见他走进了店铺之中,先是左顾右盼了一番,接着扯开尖细的嗓门喊道:“我说,有喘气的没有,有喘气的快出来个伺候着,店家,好大的福气富贵上门了~!”
要是平日里,店小二的眼睛尖着呢,门口有个客人晃一晃,立刻就扑了过去,但在这个时候,站在云童与大牛身边的店小二是本地人,哪里会不知道眼前这名汉子到底是谁,开始就想装作没看到让这无赖走开,谁知道对方不但没有走开,还满世界的开始嚷嚷起来,店小二无奈,只得偷偷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暗暗道了句晦气,一边埋怨老天,也不知道今天刮着哪阵风,据让将这瘟神给刮了过来,一边满脸堆笑的打着哈哈走了过去,前倨后恭的朝着进来的这汉子说道:“哎呦,这不是牛大爷么,这是哪阵风将你给吹来了,快快里面请,我给你上茶,真的是难得的紧。”
“他娘的,早就同你说过,我现在已经皈依罗祖他老人家了,你要称呼小道法名,清风,听明白了没有。嘿嘿,哪阵风?肯定是仙家福气么,嘿嘿,我说小二,你是不是看到我就在心里面骂我,心里想着这瘟神怎么来了,是吧?我说,这回你可是猜错了,我是给你们家送福气功德来了。”小二口中的牛大爷,摆出一副得道仙人的气度,在小二的恭敬之下,拿着架子,摆着腔调坐了下来。
店小二,虽然被牛二说中而来心思,但毕竟也是久在场面上打滚的人物,面上丝毫不显露,言语之间叫起了撞天屈,说道:“是小的不懂事,看看忘了您的新身份不是?瞧瞧您说的,清风道爷,您可是咱们店里平日里请都请不来的贵客,老是和罗教的哪些老神仙在一起潜心向道,一心一意的向往金丹大道,如此透着仙气的人物,咱们可怎么能不盼着您来呢,还指望您能给我们赐福消灾呢。”
用手点了点店小二,那位清风道长嘎嘎的笑了起来,满脸的欢快模样,似乎被这小二的话弄的挺舒服的,摆了摆手,端起小二送上来的茶,假模假样的学着哪些文士的模样,用茶碗盖捋了捋茶水表面,接着笑嘻嘻的说道:“好了,甭在这里拿好话填白我,快去吧,把你们金掌柜的叫出来,我这里给你带功德来了,要是怠慢了贫道的事情,你可吃罪不起。”
“得嘞,您稍坐,我这就给您请去。”虽然小二厌恶此人,但也知道这位牛大爷,清风道长得罪不起,连忙打着恭敬,往后一路小跑去找掌柜的去了。
片刻之后,就听到里面的金掌柜人还没出来,声音先出来了:“哎呦喂,瞧瞧,我说呢,您说这是怎么说的,今儿个咋哪道仙风将您送来了,我说二子,你可不会办事,怎么就给人清风道长上这种茶叶,快,麻溜的,到后面我房里面去将我上次淘换来的好茶泡好了送过来。”
在边上听到金掌柜说话,云童噗嗤一声乐了起来,敢情这小二看来是受了金掌柜的培训,说话、语气,应付客人的用词套路都相差无几。倒是哪清风道长并没在意这些,看着金掌柜从里面出来,他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没有起身,也不打揖,大马金刀坐着生受了金掌柜的作揖,嘬了嘬牙花子,斜着眼睛盯着金掌柜的面上,嘴中喊了句道号说:“无量天尊,金掌柜的,我这里给你道喜了,贫道就说么,昨天夜观星象,就看到紫气东来,金掌柜,你可又要积德行善了,这功德可是从天而降,你的福气造化可是不小。”
听到这清风道长的话,金掌柜的心里面踢突一声,打了个颤,面前这位是什么人,什么秉性,别人不知道金掌柜还不知道么,那就是个泼皮的底子,无赖的面,说是说什么道长,扯淡,不过是跟着罗教里面的人混的比较熟悉,臭味相投,天天打着罗教的招牌在街面上招摇撞骗,混吃混喝,白吃白拿,欺压良善,可以说是无恶不作的主儿,他刚才话中的意思什么积攒功德,更是狗屁,就是这些无赖子们找的白吃白喝的借口,天天只要同别人说供养他的吃食,按照罗教的教义,这就是积攒来世功德,多福多寿的意思,所以换句话说,你要是不给他吃食,不给他银钱,那么就是你不修功德,不想要福禄寿,自然各种报复接踵而至。今天看着状态来这还用说么,肯定是又来白吃白喝,而且看这样子还不是恐怕还不只是单单吃一点拿一些就能打发的,不知道这位脚底长疮,头上流脓的坏小子又在弄什么幺蛾子。
只是金掌柜心里面这么想,但是面上却是不敢流露出丝毫的异样,这牛二,哦,就是这个清风道长没有取道名之前的本名,自然不算个屁,要是数年前,说句不好听的,金掌柜只要给衙门里面的熟人送句话,就能请这种无赖吃上官司,重的枷起来示众,轻的也要尝尝水火无情棍的滋味,毕竟论起来他金掌柜在德州城内也算是大户人家么。可现在不成了,牛二这个无赖子虽然不算什么,但是备不住他身后的罗教是个庞然大物,在这德州县城里面,要说起来,权势最大的不是县官老爷,而是罗教的教主,别的不说,就说县衙之中上到主簿,下到衙门的捕快,都是罗教中人,听说就连县大老爷的小妾也同样是罗教子弟,就是以前他认识的哪些官面上的朋友们,要不就是不愿意与罗教同流合污,被人顶了差事,被衙门赶了出来,要不就是早就投靠罗教,成了罗教的狗腿子,如此势力,做买卖的金掌柜又怎么敢得罪呢?所以金掌柜的面上堆着笑容,更是满身的诚惶诚恐,对着清风说道:“瞧您说的,我这店小利薄的,也就是赚个辛苦钱,哪里谈得上什么功德福气之类的话语,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小老儿照做也就是了,”说完啪一把,打在边上的小二的身上,没好气的说道:“你也进老张记好几年了,怎么还这么没眼力劲儿,还不快去,给人清风道长上只扒鸡,来二两好酒,先吃着,”说完回头朝着清风道长更是笑嘻嘻的说道:“您稍坐,我这就下去吩咐厨房给您预备着,吃好喝好,一切都算在我的账上~!”
说完他就要转身趁机先溜了,好避开前面清风所说的什么功德之类的话语,想要稀里糊涂的蒙混过关。金掌柜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要是让这清风道长将话说出来,恐怕不是积攒功德福气,而是免不了要破财了。在他看来,干脆自己先将事情做圆滑了,用吃的堵住清风的嘴,后面有些话他总不好意思说了吧,很显然金掌柜是低估了清风的面皮厚薄的程度。清风开始是听着挺美,很是享受别人将自己摆的老高的架势,但是看着金掌柜要往后面走,心里面一愣,想想不对,立刻明白过来了,这老家伙是怕自己提要求啊,想溜,门都没有。清风一把拉着金掌柜的衣袖,强行把要走的金掌柜给拉了回来,面上带着几分笑容,拿腔拿调的道:“不急,不急,我话还没说完呢,哪些吃的喝的晚点上也行,我中午吃得饱,现在还不饿,先办正事要紧,小道是奉了法旨来的,你可别搪塞我。听清楚了,教主今天有仙友游历到此,你是知道的,教主的仙友可不是凡人,那都是有大本事,大*法力的罗汉天尊,各个都是罗祖身边的持法神灵,啧啧,金掌柜你们家可是修来了好造化啊,教主的仙友指着名的要尝尝你们老张记的扒鸡,于是教主就命我来找你,要你供奉一百五十只扒鸡,嘿,说起来,我可是羡慕你呢,要说这是多么一大笔功德,说不定罗汉天尊要是吃的高兴了,赏你些果位,你可就真的一步登天了啊~!也许来世弄个状元公当当也是可能的。”说完,清风摆出一副艳羡的模样,似乎真的从心底在嫉妒金掌柜能得到成仙一样,其实在他的心里面正偷着乐,嘿嘿,活该你金掌柜倒霉,今天不找个由头从你这里弄些油水走,我就不姓牛。
一听完,金掌柜心里面暗暗叫苦,他娘的,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平日里白吃白喝也就算了,现在居然狮子大开口,一要就要一百五十只扒鸡,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他娘的也太狠了,什么供奉,与明抢有什么区别。只是心中痛骂清风和罗教的无耻,但是面上还不能显露出丝毫不妥的神情,依然笑悭悭的说道:“哪是,哪是,说起来真的是天大的造化,我就说么,今天早上喜鹊怎么嘎嘎的叫,果然是今儿个有善果呢。唉,只是啊,还望道长转告教主台下,实在不是小老儿不想赚这功德,实在是没有本事赚此功德,小老儿一天也卖不了一百五十只扒鸡啊,所以怎么可能备那么多的材料,还望道长在教主面前美言几句,下次,下次,您只要提前打招呼,我提前给你预定还不行么。”说完,直接就从衣袖里面拿出了半两重的一个元宝,悄悄的递了过去,此时的金掌柜的心里面就如同刀割一样,叹了口气,唉,这叫什么世道,他娘的,官府的人要孝敬,街面上的地痞无赖要孝敬,现在连这些天杀的神棍也要孝敬,还有没有安善良民的活路没有,可有什么办法,吃的就是这碗百家饭,哪里的香没烧到,祸事恐怕都跑不了。说起来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你想平平安安的是一口太平饭,哪可是难上加难。
清风长袖一卷,接过银子,在手中颠了颠,看看有半两重,心里面挺满意的,觉得差不多了,往袋里面一装,来了个袋袋平安。其实啊,什么一百五十只扒鸡,不过是他假传圣旨罢了,人罗教的教主就叫他来弄三十只扒鸡也就够了,只是他常年街面上打混,讹人钱财的勾当,哪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于是他自作主张将数量往上翻番的报,提高难度,也好从中捞些好处油水。现在好处捞到了,自然要松口,只是松口么,也是要有技术含量的,还要再诈一诈看看能不能再捞些好处,面带不豫,清风说道:“唉,瞧瞧你这客气的,咱们多少年的街里街坊了,有什么好不好说么,这样,我就给你担一回责任,既然掌柜的困难,教主慈悲为怀,罗教以救济天下苍生为己命,自然不能强人所难不是。”金掌柜听到这里,以为这位瘟神是要松口走人了,刚想表示表示谢意,再从后面弄只扒鸡给他带走,也就算打发了一场是非,却没想到又听到清风接着说道:“只是呢,毕竟教主大人的仙友来了,咱们德州的子民们总是要表示表示,线路好客的热情才是么,要不这样吧,我做主了,你给弄五十只扒鸡,做个奉献,到时候我在罗汉天尊面前给你美言几句,人吃美了,五十只扒鸡你就能有一百五十只的功德,如此划算的事情可是世间少有啊。”
听完这话,金掌柜真是上吊的心都有了,要是没有前面两位客官的订单,自己凭着吃亏给他弄上五十只也就是了,可现在有了前面客官的订单,连晚市他都准备不做了,这才有可能凑到两百只的数量,而店中的最后几只,都已经被刚才那两位客官点着吃掉了,他就是想要给五十只,也是有心无力。想来想去,金掌柜心里面还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再求求这位清风道长,于是他又肉痛的模出了半两银子说道:“道长,您看看实在是没有了,您看看能不能去找找别家,兴许别家的有呢。”
清风又接过金掌柜的银钱,颠了颠,面上没急着说话,其实心里是乐开了花的,好嘛,果然是财源广进啊,几句话一两银子就到手了,天下还有比这更赚钱的买卖了么,当初投奔罗教真是明智的选择,他故意眉头一皱,面上露出为难的模样,说道:“好吧,好吧,唉,你啊,就知道难为我,算我倒霉,我给你担待着,到时候回去教主面前吃瓜落儿,也是我吃,谁叫我心善呢,这样吧,你就出三十只鸡怎么样,这个数量可是不能再少了,再少了教主哪里我也交代不过去啊,你是知道的,他老人家要是生气了,后果是什么样的。”
苦笑了一下,金掌柜摇了摇头,说道:“别说三十只,就连三只我现在都拿不出来了,今天做扒鸡的师傅病了,你瞅瞅最后几只也叫那边两位客官买了去,实在是连存货都没有了,我今天晚上都不准备开市了呢,您再瞧瞧,那边我是不是已经吩咐人写了今天歇业的字样么。您要真的逼得紧,看看我值不值三十只鸡,要觉得我值的话你就直接将我拿回去抵数算了。要不这样,我说清风道爷,我给您出个主意,您去其他地方买扒鸡也就是了,反正外地来的罗汉哪里知道张记扒鸡是啥味道,怎么说还不是您老张嘴的功夫么~!”说完,哧溜又递出去半两银子,说起来金掌柜也是明白人,他当然会算账,一两银子三只鸡的价钱,自己拿出四只半鸡将眼前这无赖打发走了,自己不是省下了不少钱了么,一则实在是真的拿不出扒鸡,二则做买卖和气生财才是上策,能不得罪人最好还是别得罪人的好。至于其他的扒鸡铺到不倒霉就轮不到他金掌柜操心了,嘿,人心么,哈哈。
清风又接过了这半两银子,心里面盘算了会儿,确实如此,外地来的那些人哪里吃过张记扒鸡,自己去别的扒鸡铺子里面淘换些充数,恐怕也就混过去了,这正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么,于是他摆出一副给了金掌柜莫大恩惠的模样,就想松口,说道:“唉,好了好了,谁让我心善呢,”刚说到这里,就见到后面有一名伙计模样打扮的人,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冲着金掌柜嚷道:“掌柜的您还不快去后面看看,二百只鸡已经送到了,后院的张师傅吩咐要快些动手呢,要不然赶不上晚上的趟了,可送鸡的说这么大的数量,要您去后面结账,要不然不让动咧。”听到这话,金掌柜杀人的心都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了祸事来了。
果然,听到此话,清风道长面上颜色一变,心里面觉得这金掌柜不地道,刚才给银子的情分是消散的一干二净,自己的面子被对方踩在地上狠狠的唰了一把,无赖么,在街面上混讲究的就是个面子,为了面子杀人都是常事,更别说现在了。清风啪的一声,恶狠狠的重重拍着桌子,整个人跳了起来,看着金掌柜说道:“好啊,人说你金掌柜是三十六路心计,七十二个转轴,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然是不假。你刚才是怎么说的?你口口声声同我说拿不出一百五十只鸡,没有材料,怎么现在就有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体谅你,从一百五十只,降到五十只,从五十只降到三十只,最后你就算一只不给,我都算了,另外想办法,这天大的脸面人情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拿你当朋友,你拿我当棒槌,今儿个你不把话说清楚了,咱们两没完,不知道抗拒法旨是什么下场么,嘿嘿,想想前门的卤肉店的下场吧。”
听到清风提起前门的卤肉店,金掌柜混身立刻打了个寒颤。卤肉店的事情在德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是因为得罪了罗教教主,被人夜里请下天火,一家人全部烧死在屋子里面,谁也没能跑出来,哪凄惨的模样,焦黑的尸体直在金掌柜眼前晃悠。他此时紧张的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地实在没了主意,只得低声下气的开声道:“唉,道长啊,是小老儿一时糊涂,您仙人金体么,大人有大量才是,千万别和小老儿一般见识,实在不是小老儿故意抗旨不尊,今天晚上所有的张记扒鸡都被人买了,您瞧瞧,那边的两位客官还等着拿鸡呢,说真的,您看能不能等一天,等一天就行了,明天我再给您做出来亲自送过去,一定用料十足,下足了功夫,一百五十只扒鸡绝对一只不少,但凡少了半只您讲我的脑袋拧了去当球踢,您看这样行不?”其实金掌柜实在是不想将云童和大牛二人牵扯进来,要知道人是给钱的客人,再说了这事情原本就和人没有关系,都是张记扒鸡的事情,真的是没有将人牵进来的借口和理由。可实在他也是逼的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将事实说了出来,说完狠了狠心,又递给去一两银子,想要封住清风的嘴巴,叫他不要在外面乱说话,要是传了出去,让罗教中的哪些护法们知道了,事情就没有那么容易月兑身了,恐怕自己要月兑几层皮才能解月兑出来。
这次清风依然接过了金掌柜的银两,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松动,清风是谁,从前是什么身份,哪是街面的无赖,地痞,无风还要起三尺浪呢,更何况这次自觉占了道理,哪里这么容易松嘴,银子照接,但是行为上自然是不会放手,“呸~!”的一声,一口浓痰直接吐到了金掌柜的脸上,然后怪声怪气的说道:“狗屁,将你这话要是同教主说了去,今天晚上就有天火要了你全家的性命你信不信,我不管什么别人他们的,告诉你金老儿,今天这事你不办也得办,去同他们说,叫他们滚蛋,鸡优先供应罗教,其他的事情我也就不多嘴了,这是我的底线,小老儿你要识趣,要不然的话,嘿嘿。”
叹了口气,金元宝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唾沫,他知道自己没有了退路了,看来眼前这恶人是铁了心的要折腾自己,银子大*法也不好使了,于是愁眉苦脸的来到大牛和云童的面前,先是一鞠躬,面上带着苦笑,从怀里面掏出那锭作为定钱的金子,同他们二人说道:“二位客官,您二位都在边上听的清清楚楚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也不再多说,今儿个的事情算是我张记扒鸡对不住你们二位了,刚才您在这里吃喝的东西我全部免费,至于扒鸡么,实在是不能卖给你们,有得罪之处,还请两位客官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体谅才是。”
听到金掌柜的话,云童心里面明白体谅对方的苦楚,刚才那小子进来他就知道这个人不地道,可云童也不打算动手帮忙,毕竟,你就算将对方打一顿,出了口恶气,似乎看上去能惩恶扬善,但哪又有什么用呢?人是本乡本土的恶霸,你打了人,拍拍走了,最后倒霉的还是这张记扒鸡铺的金掌柜,恶霸找不到你,打不过你自然不会理会你的去向,只要抓着金掌柜不放就好了,柿子捡软的捏么,难道自己还能天天留下来将给人看铺子不成?除非你真的要管,就要将对方连根拔起,斩草除根,这才是行侠仗义负责任的做法,但那样将要花费大量的精力物力,这种敲砸勒索的事情是难免的事,就算杀了张三,日后还有李四,根本是清除不了,所以管了和没管其实没什么区别。毕竟现在的云童还不知道,自己的魁首已经同哪清风背后的罗教结下了深仇大恨,要不然的话,他定然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所以云童看了良久对方的行为,虽然心里面气愤,但是表面上神色不露,淡淡的点了点头,笑着对金掌柜说道:“唉,瞧您说的,知道您有难处,咱们买卖不在仁义在,没事,我们去别家再找扒鸡就是了,也许没有您这的好,但是多少是吃了德州扒鸡的味道了,也就是个意思么,”说完,接过金掌柜递过来的金子,从怀里面又掏出了一锭银子摆在桌上,说道:“这件事儿么,我们哥俩刚才都看在眼里面,您这里有事,没有道理还要您雪上加霜,别同我客气,这锭银子是我的饭钱,您是事出有因,没有道理叫您赔钱,这样我们这顿饭吃到肚子里面也不安心不是?您拿好了~!”
这话一出,金掌柜热泪盈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不停的作揖,云童叹了口气,这老儿是可怜,可自己实在不可能帮他些什么,同他说了声告罪,就要回过头把大牛喊走去别的地方弄扒鸡,毕竟任务总是要完成的。他这一转头,结果看到依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是吃扒鸡的大牛,云童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转念想想,心中的郁闷之气也就立时消退了,也好,大牛这家伙心思单纯,每次做事情都很专注,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更是全神贯注,你就是在他身边放个霹雳子,也不会惊扰他对于食物的执着。正是如此,还好大牛刚才并没关心这边的事情,要不然的话,以他的脾气搞不好还要闹出事情来,到时候不好收拾,违背了魁首不闹事的本意,他刚想说话,叫大牛走路,就听到边上哪尖细嗓门的道人开声喊了句:“慢着,谁也不能走~!你们是什么人,我瞅着你刚才放进怀里的哪锭金子眼熟啊,昨儿个我就丢了一锭金子,莫非你们二人捡了我的刚刚丢的金子不成?识相的,快给道爷拿出来,要不道爷可要去报官了。”很明显这位无赖对刚才金掌柜递给云童的那锭金子心动了。
听到这话,金掌柜的知道自己给两位客官惹事,刚才自己也是昏了头,怎么当着这无赖的脸就将人的金子还了回去,,财不露眼这是自古的道理;正所谓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清风这种街面上的混混,你叫他见到外乡人身上有如此多的银钱,不动心,哪等于叫猫儿不吃鱼,狗不吃屎,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件事情既然是因自己而起,总不能让人外乡人受罪吧,更何况这两个人还相当的仗义,很是体谅自己的难处,如今这世道这种好心的善良人可是不多见了,于是他,咬了咬牙,回身朝着清风堆着笑容说道:“瞧您,清风道长,有什么事情您同我说也就是了,和他们二人有啥关系呢,人不过是外乡的客人,您放心,等会儿一百五十只扒鸡一只都少不了您的,麻溜给您做好了送过去还不行么?”说完,金掌柜一边挡着清风的去路,一边在暗地里打着手势要他们二人快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