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酷寒让墨夷思有些适应不了,没有城墙阻挡的狂风呼啸而凛冽,夹杂着扬起的风沙和飘散的雪,马车里的碳火光微灭,而她却不知如何去做,她把一块一块碳塞到香炉里,仍是无济于事。
胡洺洵在不停地赶着马车,只想快点摆月兑这一片糟糕的天气,内心不免对车内的女子阵阵担忧。这样冷的天气,让他这种常在外作战的将士都有些无可忍耐,而里面的女子却仍坚定的要去寻找那个人,这份毅力与恒心,让他深深佩服。只是感伤,这个人不是自己。
终看到了前面有些火光,胡洺洵激动的喊着:“公主。我们总算是找到人家了!”便飞驰奔去。
几顶帐篷立在雪地之中,燃烧的火把让人看着并不那么寒冷。胡洺洵停了马车,扶了墨夷思下车,朝帐篷里走去。他撩起帘,里面皆是边塞异族人的装扮,看那墙上挂的地图、酒壶、弓箭、以及地下存放的货物,似是商人。胡洺洵拱手拜了拜,“各位大哥,我们是赶路的兄妹,外面天寒地冻,不知可否让我们在这借住一晚?”
那坐在中间的人似是豪放大度,一身棉衾,留着浓密的胡须。他看了看胡洺洵,大声爽朗的笑着:“来者便是客!兄弟暂歇无妨,来,喝口酒暖暖身子。”便扔给胡洺洵一壶酒。
“多谢大哥。”胡洺洵拧开壶盖,壶瓶很是精美,他大口喝着,这酒的味道虽是比宫中喝的差了不少,但在此时,也是暖人心的。他递给墨夷思,“妹妹,要不你也来一点?”
墨夷思看了看他,这个屋子里的温度已让她逐渐缓了过来,便接过酒大口喝起来。
“姑娘好酒量。倒像我们大漠女子,霸气。”旁侧的一位带着几分书卷气的人说着,不时的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虽说衣服有些素气,但衣着纹路所戴装饰绝不是等闲之辈。而他旁侧的那名男子气度非凡,也不像是寻常人家,万万不可轻视,他使了个眼色给旁边的另外两个兄弟,两个人忙意会到,慌忙站起,“公子请坐。”
“多谢这两位兄弟了。”胡洺洵笑了笑,拉过墨夷思坐在椅子上。
“不知这位公子是要去往哪里?若是顺路,一同搭伴也好。如今大漠里风沙扑面,不是时常走这条路的人,很容易迷失方向。我们要是一路作伴,互相也有个照应。”那位看似书生的人说着。后又添了一句,“忘了介绍。在下呼延熬,这是我大哥呼延烈。”他指了指旁侧的粗犷热情的男人。
“小弟姓胡,我与妹妹是要向皇城去投奔亲戚的,承蒙两位大哥收留,小弟不胜感激。”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胡兄弟见外了,与我们不用说这些。”呼延烈模了模它那络腮胡子,朝呼延熬那瞟了一眼,眼神叵测让人无法会意。“今夜雪下得太大了,胡兄弟与这位姑娘就在这里休息吧。我们旁侧还有几顶帐篷,我们便去那里。”他拿上放在桌上的剑,做了个揖,“胡兄弟,告辞。”对墨夷思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走出帐外。
身后的三人皆跟了出去,胡洺洵朝炉里又添了两块碳,帐外仍是冰天雪地、狂风呼啸。帐内则是火光融融,墨夷思静坐在那里,什么都没说,已是一片沉寂。
“思思。”胡洺洵喊了喊她,墨夷思的眼眸轻轻一动,似要定住了胡洺洵的魂魄。
“洺洵哥哥,你说我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究竟是值得呢还是不值得呢?”她叹了口气,轻柔开口。
胡洺洵内心泛起阵阵苦涩,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可是也仍执着的去爱着。“公主莫要伤心,今生能得一爱人,已足矣。无论是否付出仍有回报,就算为她倾尽所有,都是值得的。或许你做的是微不足道的,但如果能换来她的回眸一笑。微臣都是甘愿的。”
“可是……如果做了这么多,他仍不会对你动心呢?他心里早已经有了爱的人。”墨夷思低下头,喃喃的说。
“那就看自己的宿命了。或许上天会可怜你,于冥冥之中再安排一人给你,此人为你治疗她给你留下的伤口,填补她的空缺,你便可以忘了她。如果迟迟都没有等到那个人出现,那么今生今世或许会找一个不爱的人相守,或许一生不娶不嫁,但心里仍然是存在那人的位置的,但也只想着无论她与谁白头偕老,只要幸福,自己便也心满意足了。”
“洺洵哥哥……”墨夷思看了看他,有些动容,“洺洵哥哥也是一个痴情的人,真不知哪家女子会有这个福气嫁给你。”眉眼弯弯,笑容真挚。
“呵呵……”胡洺洵表面上敷衍着,“那到时候我的婚礼上,思思一定要盛装出席啊。”他感叹着,她与他,终究是无缘了。而她,纵使依赖他,也只是把他当哥哥待,自己终究是一个过客罢了。
“好。”墨夷思甜甜地笑着。不觉得有些倦了,打了个哈欠。想必是赶了几天的路的缘故了。胡洺洵看在眼里,走进内阁,里面有一张榻,上面搭着羊绒。虽说不如宫里舒服,但也总算是可以睡一觉了。一路奔波,她定疲惫不堪了。“思思去里面休息一会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别把身体累垮了,你就见不到你要见的人了。”
“那你……”
“我守在这,打个盹便可。”胡洺洵温柔地对她笑着,眼皮也不觉耷拉下来。
墨夷思看他一眼,走了进去,憨憨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