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她!”轩城清冷的声音从树丛后响起,他大步走了过来,将我揽了过去。我看到树后明晃晃的灯火,薄婗站在那讪讪的笑着,轩城搂着我,“白大人若是传递完天朝传来的事就去休息吧,今日是人日家宴,不知白大人这位贵客要来。殿内备了酒席还未结束,不如请白大人再去用宴如何?只是休要干扰我的王后,若是玷污了王后的名声,白大人的性命可不保啊!”轩城的眼光里隐约含有几分锋利的银光。
“墨夷轩城,我是奉皇上之命,接公主回宫的。”他的声音凛冽而坚定,有一种强大的气魄,可随即又似带着请求,与那夜婚前是一样的口气。“如今你与平南王联合,如果真的谋反,你将置岚儿于何地?墨夷轩城,你放过她吧,她想过的无非是安定的生活,你给不了的。”
“我不会谋反的。”他看向我,笑了笑。“就算以前有这心,现在也不会了。”他用手抚了抚我的头发,“人的权势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白沐修,我知道你爱岚儿,可是你要让岚儿自己选择,她爱的是谁。”
我看着面前的两人,有些错愕。可是握紧了轩城的手让我感到更加踏实。即便我不喜欢这宫中的生活,即便白沐修可以带给我那一片宁静与祥和。可是无论在哪,过得怎样,是要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才是幸福。我用力的握了握轩城的手掌,我知道我的幸福是什么。我笑着看了看轩城,温柔一笑,轩城俊美的脸庞微蕴笑意。我又面带愧色的看向白沐修,“沐修,对不起。我不能与你走。”
白沐修的神色愈发绝望,他恼怒着,不可相信着一切。“不!岚儿,你是爱我的!”便冲了过来。
轩城使了一个眼色,两旁的侍卫则拦住了白沐修,我有些担忧,下意识的躲在轩城身后,瑟瑟发抖。轩城将我搂得更紧了,冷笑着看他:“那你又能给岚儿幸福吗?岚儿的幸福是与相爱的人厮守一生,她不爱你,与你即便安宁又怎会幸福?你身上似乎还背负着你自己的使命吧,国家安危,家族利益,你会全部舍弃吗?你根本做不到!有些话空口无凭是不行的。”
白沐修站在地上颤了一下,“那你又能给她吗?你会舍弃你的王位而甘愿陪岚儿做一对平庸的乡下夫妇吗?你会吗?轩城你放手吧,岚儿与你在一起,只是更多的卷入这后宫的纷扰,而她不想的,你只会让她伤心,你不能给她幸福。”他的目光黯淡了下来,竟让人看了是那样的心疼。“就算我求你,岚儿从来没爱过你,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她只是一时糊涂。你放手吧。”
“我会等。”轩城坚定的说,“我从未强迫她,岚儿选择谁是她自己的事情。就像今天她站在这一样,若是她从没爱过我,那么我会继续等下去。”他握住我的手,“我会让你见证,我今生今世,纵有后宫三千,只爱岚儿一人。”
“好!好!”白沐修的脸上笼上了一层疏薄的笑容,唇齿间衔了清淡的一抹忧郁,目光满是寂寥,“岚儿,你确定你认定了他,一生陪在他身边,囚禁于这宫内吗?”
我看着旁边的男子,他的目光里带着点点期许。我忽的笑了,总是在这宫内一辈子,只要能呆在他身旁,竟也知足了。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这样的抉择才是我最后想要拥有的。我点了点头,含笑看着轩城。轩城亦脉脉的望向我,嘴边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那样俊美而令人心醉的微笑。
就像听到什么破碎了一样,白沐修静看不语,握着那块手帕,随手一松扬在风中,他看向轩城,“既然如此,那希望你能好好待她。”他看着我,不再说什么。手帕飞扬,落在了一树的残梅下。他决然的背影,转身离去,仍旧坚强。可我似听到了他内心的围墙轰然坍塌的绝望,那样孤独而寂寞。
我没有动,站在树丛后的薄婗等人更是目瞪口呆。薄婗原是抱着看笑话的希望似是破灭了,看着轩城的眼里多了几分幽怨。轩城向他们摆了摆手,“你们都先回去吧,孤有话想单独与王后说。”他们愤然离开,薄婗对我的嫉恨增了几分,眼里燃起的怒火,像要了吞噬整座宫殿。
人群缓缓散去,我握紧了轩城的手,“王……”
“不用说了。”他用手抵在我的嘴上,“孤都听见了。”他的眼神浮上欣喜,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的笑。“孤终于知道,你是爱孤的了。”
“轩城……”我伏在他的胸膛,轻轻地念着。
“孤今天格外的开心。”他抓着我的胳膊,一把把我抱起,在梅花从中转着圈,裙裾纷飞。“岚儿,孤要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他旋转着,脸上是再也掩饰不住的浓浓笑意。
我亦笑了,往事已如过往烟云。而我今后最大的幸福,便是陪在轩城身边。我紧紧环着轩城的脖子,与他一同欢笑。末了,他把我放下,扶着转晕了的我,“从今天起,孤要只宠你一个。定不让你在感受到孤单寂寞。苍天为鉴,飞雪作证。我墨夷轩城今生今世定只爱南宫黛岚一个人!”他大喊着。“若有对岚儿不好,我定……”
我“扑哧”的笑了,忙用手捂住他的嘴,不禁为他现在的天真举动而感到幼稚,却也是丝丝感动与温暖。“不用再往下说了,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看着我,温和的笑着,脸色又平静了下来,“孤知道你想要什么要的生活。孤答应你,如若有一天,大宛真的达到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的情况。孤一定舍弃王位,如父王对母后一样,从此带你云游四海,隐居桃源,做一对神仙眷侣。”
“那王的江山怎么办?是要舍弃吗?王的天下呢?”我看着他,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可以做到吗?
“孤拥有你已足够了,还要什么天下。”他搂紧我,“你就是孤的天下。”他的头微微低下,缠绵的温度轻饶唇舌,伴着这梅花落雪纷飞,他怀里的龙脑香、花香、唇香,缭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