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指了指那菊花下晒着的柿饼,“严老汉,我用桂花糕换你几个柿饼如何?桂花糕就在我车上,等下就着人来送于你。”
严老汉马上将那竹筛上的柿饼用穤叶包好,递给乔木:“三姑娘喜欢,拿去便是,还提什么换不换。”
“应该换的。哪能白白拿您的东西?”乔枫说,又看了看乔木,脸上是宠溺的笑:“你呀,到哪里都想到吃。真是贪嘴。”
青桐却拉着严老汉的衣角,天真地问:“爹,桂花糕是什么?青桐从来没有吃过桂花糕。”
乔木看着青桐笑道:“你怎么会从来没有吃过桂花糕呢?山下就有卖,便宜得很。”
这话似乎伤害了青桐的自尊心,她低下头,双手不自然地绞着衣角,乔枫连忙拉过乔木到身边,小声嘀咕:“你呀,你呀。”
乔木也意识到了什么,想不到青桐这丫头,自尊心这么强,说都说不得。
乔枫马上告辞了,与乔木二人拉着马下了山,来到一宽敞地带。
“哥,你真要帮青桐去顾王爷府上做奴婢吗?”。乔木边说边用力一蹬,晃晃悠悠地坐到了马背上,“这不是害了她?”
乔枫叹了口气,也跨上了马:“这人怎么活,都还不是命中注定的吗?青桐铁了心要去王爷府上做奴婢,看在严老汉面上,我怎么能不帮呢?至于入府之后,她是升为姨娘,还是做一辈子的奴婢,又或是往后卖给了农户作妻,都是她的造化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好好的一个女孩呀。”乔木忽然有些“愤青“起来,“又勤劳,又能干,如果她不是这么执意要去王府给人做婢女,我倒真想让她跟在我身边了去,她可比哈密芒果要能干多了。”
乔木正骑着马,这马忽然失了前蹄,用力往前一窜,狂奔了起来。
“哥哥救我”她大声喊叫哥哥,可是乔枫自己都不怎么会骑马,这下可好了,他拼命往前追,可是不但没有追上,反而自己都跌下马来了,将脚给跌伤了。
“木儿木儿”乔枫急死了,一瘸一拐地想重新上马,可是脚跌伤了哪里站得起来。
可是站不起来也得站起来,乔木还在马上,若是从马上摔下来,也摔坏了脚可怎么回得来?
他咬着牙,忍着痛,硬是爬到了马上,可是乔木与她的马,哪里还有影子。
“木儿木儿”他四处寻找着,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大山里的回声。
马好像是发疯了一般,撕腿狂奔着,乔木用双腿紧紧夹住马背,咬着牙,将嘴唇都咬出血来,紧紧抓着缰绳,可是还是坐不稳。
“死马,快停呀”她又气又急,这马已拉着她拼命地奔,都绕过了一座山了,可是还没有见它要停下来的意思。
忽然,前面是一个悬崖。
完了
她与马似乎都意识到前面很危险,她用力一拉缰绳,马也用前蹄用力抵着地,想要停下来,可是哪里抵得了惯性。
她想这回完了,来到这个时代什么都没玩过,就要死了,竟然还是坠崖而死,死相一定很惨。
眼看着悬崖越来越近,她闭上了眼睛。
“啊——”她感觉全身翻了过来,手一松,马绳离了她的手,她如失去了重心一般,从高处掉了下来,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很快,她竟然就落到了地上,她的脚,重重地绊到了什么硬物上,疼痛感顿时充盈着她全身。
“好痛”她痛得睁开了眼睛,这时才发现,自己现在躺在一处平地上,不只,好像还是一条人烟稀少的官道上。
她的脚被石头压了一下,扭了,走不了了。至于她的马,早就不见了踪影。
她觉得纳闷,怎么自己还没有死?抬头一看,原来刚才自认为是“悬崖”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悬崖,只不过是一块突起而已。
也对,她又不是在山顶上骑马的,怎么可能会是在悬崖上?一个小山坡就将她吓成这样。
不过这里四处荒无人烟的,她又跌了脚,连马也丢了,她可怎么回家呀?
正焦急间,看到这条悠长的官道上,远远驶来一辆马车。
隔得太远,她看不清那马车的样子,不过远看一片玄黄色,气派得很,因为驶得比较急,沙尘四起。
“顾将军,前方好像卧了一个人。”车夫一拉缰绳,放缓了马步,对着车帘子报告道。
车帘子内传来清冷亮丽的声音:“死了吗?”。
“回顾将军,还未死,还能动,是一个少女。”车夫报告。
“停车,不要压到她了,上去先看看是怎么回事。”车帘子里的人令道,声音如春雨润物,不急不缓,不冷不热。
乔木见那马车在离自己几尺距离停下,这时可以看到马车的全貌了。
车帐全是暗黄色绸布扎成,绸上印着流云纹,车柱全是精雕细琢的,车上还有顶蓬,拉的马上挂着铃铛,真的是“宝马雕车”,一看便是达官贵人坐的车无疑了。
她看到车夫走到她面前,车夫穿的衣服也不是一般下人穿的那种粗布麻衫,而是彩麻,只有大户人家的下人才会穿彩麻布的。
那车夫看了她一眼,问:“你是何人,为何卧于此地?”
她被他问得真想破口大骂,他以为她是吃撑了没事干,喜欢“卧于此地”?
不过眼下只有他们路过,也只有向他们求救了。
“这位大伯,我骑马从山下跌下来,扭伤了脚,无法行走,能否搭个便车,送我回去?”她哀求道。
那车夫上下打量着她,她见他没有回答,急了,忙笑道:“只要您送我回家,您要多少钱,只管说个数便是。”
可是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车夫是给大户人家做事的,平时应该不愁银子的,说不定不先给他点好处,他才懒得帮这个忙呢。
又见他没说话,只盯着她在想什么,她急了,他是不是不屑于帮这个忙?
他与她素不相识,完全可以选择淡漠地走开,如果他不帮,只怕天黑了都不会有人救她。
可是她身上没有现银,可怎么办呢?
她忽然想到,发上不是插了个顾止送的荷花簪吗?
一伸手,便将这个荷花簪给取下来,交到车夫手中,笑道:“这个先给您,只要您送我到家,会有比这个更多的赏金。”
那车夫接过这荷花簪,掂了掂:“这簪子值钱得很,送你回家,你就送这么宝贵的东西给我?纵然你同意,我也不敢收。我们将军会责怪的。”
“将军,你指的是坐在马车里的将军吗?”。她好心歹说,生怕他不同意,“不会的,你拿着这簪子问他,他一定会同意的。”
他们做将军的,还不是为了俸禄奔波吗?不过就是搭个便车而已,就让他们赚了一个簪子与银子,换了谁都会帮的吧?
那车夫说:“你等等,我且去问下将军。”
看着车夫拿着簪子就走,她急得直捶脚,万一这车夫拿了簪子就走人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