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星悠房中。
她正躺在床上,上官初月进来,伊妙琳停在门口,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偷笑着替他们将门掩住。
上官初月见她清减不少,不过气色已然好了很多,他何尝不知道伊妙琳说她伤重昏厥是借口,可就是忍不住要来看看她,或许今次一别,就再无相见之日。
伊星悠也不如往日般清冷,对他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教主。”
上官初月径自坐在她床边,目光凝视着她,饱含深情,想到二人现在的处境,不禁轻声叹口气。
“教主为何叹气?”
上官初月笑笑,道:“没什么,不过有感而发,倒是你,接连两次重伤,清减了不少。”她本就是窈窕的女子,骨骼纤细,这下更显得瘦削了。
“星悠在府上叨扰多日,还未曾言谢,又承蒙救命之恩,却无以为报。”
伊星悠说着便要起身下拜,上官初月扶住她,让她仍旧躺着,“你身体还未痊愈,快快歇着,我救你不过举手之劳,伊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伊星悠惊诧地抬眸看着他,四目相对,上官初月有些尴尬地别看眼,他已经决定要和柳云桥携手回大理,那么就理应不能再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言行举止上还是以礼相待,让自己死心,也不要让别人会错了意。
伊星悠微微垂眸,果然还是晚了,上官初月看似风流不羁,有时行事也不尽是正派作风,但骨子里却是个极重情重义的男子,柳云桥因他才现出紫晶宝玉,险些葬送自己的性命,他果然是感她的恩德。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语,伊星悠的本性也让她做不出主动示好的事情,上官初月刻意保持距离,最后,说道:“过几日,我便要回大理了。”
“怎么这么急?”伊星悠情不自禁地拽住他的衣袖,一贯清冷的面容上裂开一丝惊慌,又猛然觉得这样的举动不合时宜,瑟瑟地缩回手。
上官初月十指紧握,此时此刻,他多想紧紧地握住这双手,紧紧地拥抱眼前的女子,可是他对柳云桥已经有了许诺,今生是不可能与伊星悠有什么结果了。
一时间,二人相对沉默,郎有情妹有意,却终究不曾说破。
上官初月如被大水淹没,呼吸都觉得困难,他有话如鲠在喉,不说不快,却紧紧压抑着自己。
空气也变得很微妙,她的一举一动无不牵动着他的心,伊星悠垂眸不语,似在等他把话说开,上官初月也只能会以沉默,他的自制力向来极好,有些时候可以说是冷静得可怕,只见他面无表情坐在一旁,波光流动在眼眸里,还是他一贯的温润如玉。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柳云桥的面容,比之伊星悠,她更有一种不可亵渎的神圣,在那张酷似许流烟的脸上,他看到了完全不同于许流烟的深情,或许是她当时已为人母的原因,他觉得许流烟的情多了更多的母亲的爱,而柳云桥,她的眼里,心里,一直就只有他一个人。
甚至令他诧异的是,她竟对自己的姐姐也不甚关心,这一点也是最令他欢喜和担忧的。
喜的是,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女子真心真意,全心全意地待自己,忧的是,这与她儿时的性情完全不同。
伊星悠见他失神,心内不禁更是慌乱,他在想什么?是柳云桥吗?
“教主……”上官初月没有反应,伊星悠又加大声音,“教主。”
“哦。”上官初月抬头看她,“什么事?”
伊星悠摇摇头,“教主刚才失神,是有别的事情在等着教主去做吧,星悠无碍,不必挂心。”
上官初月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起身告辞。
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必让自己期望之后又失望呢。
他向来不会轻易许诺,一旦许下,就一定会遵守的,此时,已经有一个女子在等着他了,何况那个女子非一般女子,他不能让她失望伤心。
殊不知,他今天的行为已经让她伤了心,伤了一次又一次,心伤不比身伤,即便愈合,也会有一道伤疤永远横亘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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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恋今朝,不过执念难放下;纵是恨,也无果,但求生死无牵挂——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