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文丽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秦坤的朋友李毅打来电话,说是最近几天才知道秦坤和文丽离婚的事情,他有一些个人的想法和看法想与文丽当面交流和分享一下,不知文丽现在是否方便?
李毅,文丽非常熟悉,他现在是一个教育系统单位的基建办的主任,也是秦坤的朋友,是一个高大魁梧,温和沉稳,幽默诙谐的男人。由于秦坤和李毅有较多工作上的往来和接触,所以,平时会经常一起吃饭喝酒,唱歌跳舞。只是这一段时间李毅一直在外地学习开会,所以有几个月没有见面了。
挂完电话,文丽气不打一处来,当时在两人办理离婚手续之前,两人就商定好的,为了暂时不让文丽的父母知道,也为了不让秦瑞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两人不要让第三个人知晓他们已经离婚的事情。可是,现在,秦坤却把这件事情说给了李毅,这让文丽心里很不舒服。
在“阳光咖啡”的“夏威夷”雅间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组沙发和一张条桌及条桌上面的一组吊灯。两组暗紫色的布艺沙发分别摆放在一张长条形桌子的两侧,长条形的桌子上铺着一块麻质的带有红褐色斜纹的青紫色的台布,朱红色的木质地板上也带有细细的褐色条纹。
条桌的上方的一组吊灯发出浅紫色的光,光线隐晦而暗淡,却给人一种清幽而宁静的感觉。文丽和李毅相对而坐,浅紫色的光细细碎碎的洒在文丽和李毅的身上,文丽忽然看到李毅的额角已经有些光秃了,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一丝丝微弱的白光。
“很久没有见了,回来之后却忽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没有过多的寒暄,也没有过多嘘寒问暖的话语,李毅开门见山的说。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
“我一个星期前才从内地回来,回来的那天早上,我一到单位上班,刚好碰到到单位来办事情的小白,他告诉我,前阵子你们打架了。那天晚上,刚好秦坤请我们一帮朋友吃饭,我问他你怎么没有来一起吃饭,他说你感冒了,在家休息,我当时信以为真,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吃完饭后,那几个朋友回去了,我叫秦坤一起去足浴会所洗个脚,看到秦坤神色落寞的样子,再加上又想起了小白的话,我就问秦坤怎么回事,刚开始秦坤一直不愿意说,后来在我的不断追问下,他犹豫再三,才吞吞吐吐的告诉我,你们已经离婚了。”
“我觉得你们这件事情处理的太草率了,你们的作法也太自私了。”
“抛却老人的感受不说,你们当时就都没有为孩子好好考虑考虑吗?”
“我听秦坤说,当时是你坚持要离的,是吗?”
“是的。”文丽轻声答道。
“我们真的是性格不合。”
“你嫂子你也熟悉,那么我问你,你觉得我和你嫂子的性格合得来吗?”
“你嫂子这个人,做任何事情从来不愿意听取别人的意见或者是建议,而且想做什么就非要去做,很任性。夏天有一次给我说她要去华能商贸城帮一个老板卖健身器材,我说不行,不要去,一是离家太远,来去不方便,二是,你性格不适合做销售。她不听,辛辛苦苦的去了,每天往返十几公里,结果没过几天就和一个去买健身器材的顾客发生了争执,顾客一气之下就走了,但是后来你嫂子也被老板婉言辞退了。回家之后她自己还气的不行,说是顾客不讲道理,故意挑剔,而老板不识好歹,胳膊肘子往外拐。你说说,她这是什么逻辑。现在生意多不好做啊,,每个进店的顾客,即使他们现在没有买,但是很有可能是潜在的客户,作为老板都不想放过。”
“后来,隔了一阵子,又说要去帮别人卖服装,帮一个做服装批发的老板卖男装,结果干了不到一个月,就给别人丢了一件衣服和两条裤子,月底发放工资,除了赔偿,所剩无几。自己想想,很气恼,于是就不去了。”
“后来,经过体检,又去给一家幼儿园做保育员,做了一阵子,又觉得这份工作太琐碎,嫌现在的小孩子太难侍候,又不干了。”
“再后来,在家呆了半个月,又说在家无聊,要去果园给果农包苹果。我又劝她不要去,天冷了,在家舒舒服服的,何苦要去受罪,她不听,兴致勃勃的非要去,结果没有去几天,就被冻感冒了,于是又躺在家里不停的抱怨这抱怨那的。”
“你看看,都是些什么事情啊?你说她烦不烦啊?”
正说着,外面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是服务生端来了点好的一杯“蓝山咖啡”和一壶“铁观音茶”及两套茶具。
文丽把“蓝山咖啡”让到了李毅的面前,然后把放在咖啡碟里的“咖啡伴侣”打开添加在了李毅面前的咖啡杯里。经过搅拌,乳白色的咖啡伴侣很快就完全溶进了黑褐色的咖啡里。
有人说,除了咖啡,很难有一种东西可以和这么多情人和平共处,而相安无事。如果说,浓烈苦涩的咖啡是魅感的魔鬼,那么咖啡伴侣,就仿佛天使的羽翼,带来接近天堂的甜美温暖。这里所说的这么多情人,当然就指的是咖啡伴侣。
“李主任,你也别放在心上,嫂子之所以会这样,一方面是为了她想让自己过的充实一点,另一方面,也是她习惯了你的包容。”文丽说。
文丽继续又说“我觉得,其实,人与人之间,包括夫妻之间,就如这咖啡和咖啡伴侣的关系,没有咖啡伴侣,咖啡一定会有一种苦涩的味道,但是添加了咖啡伴侣之后,咖啡的口感就会好很多。”
“文丽,这就对了,我给你说的意思也是这样,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与生俱来的,没有哪两个人的性格是生来就适合或者合适的,你知道你嫂子的脾气,要强,倔强,有些时候还蛮横不讲道理,我和你嫂子都磨合了二十几年,不是也没有磨合好吗?关键是两个人要相互理解和包容。你看,你嫂子做的那些事情,如果我每件事情都放在心上,我们不是也早就过不下去了。”
“你知道吗?其实,前一阵子我和你嫂子一直在憋气,我们两个谁也不和谁说话,谁也不问谁的行踪。结果,过了十几天,你嫂子主动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吃饭了没有,我想,既然她先给我打电话,就说明她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对,所以,我也就算了。这不是我们两个又好了吗?”
“一个女人,个性不要太强,该低姿态的时候一定要放低自己。夫妻两个人,其实无所谓高低贵贱,但是很多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茶壶和茶杯及茶盘都是陶瓷的,造型精致而小巧,装饰淡雅而华丽。茶壶,茶杯和茶盘都是白瓷的茶具,白色而细腻的釉面上绘着一朵一朵蓝色的花,看上起高贵而典雅。
茶壶是最常见的鼓形的,给人一种端庄浑厚的感觉。而茶杯则很轻巧,很像书中所说的那种白底蓝花,底平口阔,杯底书“若深珍藏”的“若深杯”。茶盘是普通的那种底盘平稳的圆月形的茶盘。
文丽在精美的茶杯里面倒入了热腾腾的茶水,顿时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味溢了出来。茶,泡得时间可能有些短了,只见浅黄色的茶水倒在白色的茶杯里,像刚盛开的向日葵的颜色,虽然有点浅淡,但是却也色泽鲜亮而纯净,
“你知道吗?其实秦坤心里很痛苦,他还是放不下你,每次见面,都在我面前说你比以前消瘦了很多,说你一个人在家肯定不会好好的吃饭。秦坤还说,你除了脾气不好,和他合不来,其他的都好,勤快善良节俭,也很体贴人。我可以看出,秦坤还是很爱你的,如果不爱,他也不会这样痛苦,你知道的,现在的男人,有几个是即顾家有又体贴老婆的,不在外面寻欢作乐,寻花问柳的又有几个,我接触的项目经理多了,我应该比你了解,像秦坤这样知道体贴人,心疼人,心还放在家里的项目经理真的不多。”李毅轻呷了一口铁观音,然后继续说道。
“文丽,你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当然你是知道的,现在的这种社会状况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一个要想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的男人,如果他既没有很良好的人脉关系,也没有很雄厚的资金实力,那么,很多时候他就不得不屈从于某些既定的已成行业潜规则的现实情况,尽管他明知这种现实很黑暗,很肮脏,尽管他觉得这样做很违心,但是他没有办法不去迎合,不去逢场作戏。”
文丽张开嘴刚想做一点辩解,但是李毅显然并没有给文丽辩解的机会,文丽看出来李毅也并不想给文丽辩解的机会,他只是作为秦坤的一个朋友,作为一名旁观者来安抚,劝慰文丽,还顺便提醒,试探一下文丽的想法的。所以,文丽决定不再做任何的解释,有些事情并不一定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只有自己才能去做最后的决定。
想到这里,文丽忽然对李毅有了一种愧疚之意,于是,文丽站起来把李毅杯子里已经凉了的茶水倒掉,然后给李毅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李毅端起来一口喝完,然后又继续说道。
“每个男人都有各自的缺点,如果他改变不了自己,你也改变不了他,那么你就要想办法去改变你自己,并且试着去接受对方的缺点,一家人嘛,不要计较那么多,如果计较多了,哪个家庭都过不好的。”
“现在秦坤正站立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徘徊不定,你不要把他使劲的往外推,如果这个时候你把他往外推,那么就会把他推到别人那里去。其实,我们所有的朋友还是希望你们有一天能够复合,夫妻毕竟还是原配的好。”
文丽往两人的茶杯里斟上茶,现在的茶水由浅黄色变成了金黄色,像是一泓染了琥珀色的清泉,清新而明澈。茶杯上有轻袅的水汽漾了出来,带着一种浓郁的馨香甘醇的味道,氤氲了文丽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