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老-鸨不是一个光彩的职业,不享受世人的膜拜敬仰,当杨牧缓缓向陈决道出了那段老-鸨经历时,陈决边听边笑,他觉得这个故事比身为作家的春水说的故事好听多了。真是如某些专家所说,生活永远比小说更精彩。其实比生活更精彩的,是意想不到的生活。就像杨牧说的,她莫名其妙的被老板从财务部安排去管理一众鸡,然后莫名其妙的在鸡中树立起威信,最后莫名其妙的成为世上最年轻的老鸨,名垂鸡史!
名垂青史是件比较难的事,而名垂鸡史就更为难得了。
陈决已经笑的前仰后合,把杨牧弄得也忍不住跟着笑。现在回头看看那时,杨牧自己也觉得挺不可思议,别人用一生都无法撺掇到的精彩,就这么被自己撞上了。不得不说,命运想做弄一个人的时候,无人能逃月兑掉。
杨牧说了一个小时不到,把大概的经过说了一下就见陈决笑成这样,所以在很多细节上也就一语带过。
公司里的员工都已经下班,窗外的夕阳也快下班了。哦不,太阳是不会下班的,那是去地球另一面工作了。想太阳这种二十四小时工作的员工,绝对比追明星当老婆还难。
眼看不早了,杨牧说我们怎么办?下班如何?陈决哈哈两声,结束自己的笑,说我请你吃饭,吃完去你家睡觉,走。杨牧已经习惯性不理他胡扯八道的说在自己家过夜,事实上却是从没在晚上去过她家,更谈何过夜。杨牧倒是不介意,反正自己孤家寡人,之类的人从来没怵过,何况陈决还是那种坐怀不乱的准君子。就拿那次在‘盛世豪门’过夜来说,他都钻她被窝里面去了,下面的二哥也是直挺挺的昂着头,但他愣是在最后关头逃到旁边去呼呼大睡。有时候杨牧真的看不透陈决,他在想什么,怎么面对感情,她几乎都一无所知。
顺杨牧的意思,陈决带她来到一家普通的小饭馆,饭馆确实很小,外面的招牌已经破旧的快看不清字,里面也只摆了五六张破桌椅,放锅炉的那面墙被烟熏得黑不溜秋。老板兼大厨兼服务员的中年男人是现在店里唯一的工作人员。这家餐馆虽然破,但它的菜可都是味道极好的,被陈决誉为草根希尔顿的典型。
杨牧要来这里吃,并不只是因为菜味道好,更重要的原因是这家餐馆承载着她和陈决两人的过去。以前他们还是小职员的时候就经常来这里吃,陈决用每月仅有的那点工资三天两头请杨牧吃饭,可笑的是却不是为了追她,单纯的名曰请朋友吃饭。到后来杨牧实在受不了,提议aa制,但却被陈决一句,a个毛制,大爷我有钱,怎么,瞧不起我?杨牧只得作罢,不过在平时的生活里常常跑到陈决住的小破房子里给他打扫房间洗衣服做饭。弄得当时贫民窟里的众邻居都伸大拇指赞陈决有福气,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拐到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媳妇。陈决也不解释,坦然接受。
也许陈决和杨牧两人在性格上都有淡泊这个特点,所以两人从来不捅破那层你爱不爱我的窗纸,坦然相对,除了没有上过床,她们什么都做过。做异性朋友做的比同性朋友还要朋友,这种淡泊不是薄情,而是趋于洒月兑。
集老板厨师服务生于一体的中年掌柜的端上来三菜一汤,标准的小康饮食。他对这两个客人已经很熟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工作的,但从他们的穿着气度还有外面停的越来越好的车来看,他们已经不再是需要来这里吃饭的那类人。聪明的掌柜从来不多问,只是脸上的笑容日趋暖人。
店里的生意好像一辈子都是一个样,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的,没有大赚特赚过也没有亏本过。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儿子在外国念大学,而且已经是边工边读能养活自己,偶尔还能余点钱寄回来。老伴也在一家小工厂上班,工作不累但也不闲,夫妻俩也很少吵架,年轻时都不吵,现在都这么多年走过来,就更没必要吵了。所有这一切,都让掌柜的感觉很幸福很温馨,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生活,随时随地可以死而无憾,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开这个世界。
陈决拿了瓶一百块钱的红星二锅头,这在以前困难的时候最多一个月喝一次,而且还是高兴的时候喝,一般情况下哪能舍得买。杨牧看他咕嘟一口就干了一杯,小声提醒道,你喝慢点,中午才喝的不少,别到时候晚上回家找不到门。陈决哈哈一笑,又干一杯看了眼正在锅边忙碌的老板道,笑话,酒在我这跟水差不多,再说了,晚上说好你给我洗澡的,咋,想赖账?杨牧充耳不闻,一勺一勺的喝汤。陈决见她不理,说大叔,你看我这媳妇一点不听话,跟你家阿姨一比简直就是狗屁不如啊。老板回头朝陈决笑了笑,边炒菜边说,你啊,就是不知足,我看这闺女挺好,你俩在我这吃了这么些年,我可从没见她跟你说过一句重话,你喝的再烂醉她都扶着你走,不然就是在你旁边给你端茶倒水等你酒醒。唉,我家儿子将来要是也能找个这么贴心的媳妇,我这当爸的就真能放心了。
杨牧抬眼看着陈决道,阿姨是好,但你可没有大叔好。陈决切了一声,又干掉一杯,连呼痛快。
老板炒完菜自己在一旁吃了起来,他习惯有客人的时候吃饭,先把客人的饭菜拾掇完,然后心满意足的给自己炒个小菜,这时候吃起饭来特别香。老板看着这小两口打情骂俏,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兴许这小两口是他店最忠实的客人,又兴许他们给人一种完完全全的郎才女貌,而老板恰巧又是一个看别人幸福自己也会觉得幸福的人。
一瓶红星二锅头下肚,陈决竟然醉了,真的醉了。嘴里含糊的说,今天这酒有点厉害,我先趴会。然后就果然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杨牧皱了皱眉跟老板面面相觑,老板吃完饭手里收拾着碗筷嘴上问道,他中午喝了几斤?杨牧回答三斤。老板点头,说那他不醉才怪,这孩子,一点没长进,对自己的身体太不负责任了。杨牧没敢接话茬,她怕一接茬老板就会教育她管教不严,中午喝那么多晚上还让他喝。而杨牧就会百口莫辩了,总不能说他是我上司,我哪敢管他这样的话。
幸好,陈决随后又能自己站起来,虽然是摇晃着的,但至少不用杨牧牺牲半晚上的时间守着他。
付完帐,杨牧架着陈决离开。老板在门口叮嘱了一番,内容一如既往的还是如何如何借酒之类的。陈决迷迷糊糊的对杨牧说去你家,说好的去你家就得去你家。杨牧嘴上应着,但车子却是朝陈决家驶去。因为按照时间来说去她家要多些时间,她想早点让陈决能躺上床,给他擦擦脸能舒服一些。她不担心吐一车子的问题,因为陈决根本不会吐,喝一箱酒都不会吐。这是个很实用的基因,陈决自己也说过这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喝酒不吐,一点不浪费。
不吐的陈决,却非让杨牧给他点烟,他拿着烟抽了几口就开始胡乱弹烟灰,一根烟没抽到一半就给他一把按在椅背上,瞬间,昂贵的椅套就被烫出了个大洞,看的杨牧心疼不已,而陈决却依然指手画脚的,嘴里说着各种胡话。
车子径直驶入金莲苑,门口保安早认识了陈决的车,羡慕的看着驾驶位上的美女,喃喃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带大美女回家还要大美女开车。
费劲百般力气的把陈决弄进家里,杨牧对于这个来没超过五次的地方感觉稍稍有些陌生。以前陈决困难时的那个破房子杨牧去最多,那时候几乎是天天去,给他弄这弄那的。后来两人条件都好了些,陈决住进h市的一线小区金莲苑后,杨牧反而来的极少了。一般情况下她都尽量不来,也许是避嫌,也许更多的是觉得陈决不再是当年那个总懒得做家务的男人了。
连拖带拽的把陈决弄进浴室给他洗澡,这回杨牧只是稍稍迟疑一下就轻车熟路把他月兑光光,而且脸上没红,充分的诠释了的熟能生巧这个词。陈决眯着眼睛张大嘴喘气,头疼不说,胃里也烧的难受。被水一淋倒是舒服不少。趴在墙壁上任凭杨牧给他冲澡。
你最近好像喜欢上了喝酒。杨牧道。
陈决打个嗝答非所问,这你家吧?
是你家,我们现在在你家浴室。杨牧洗到他的二哥,毕竟是不太好意思,不敢用力搓,草草冲几下就换地方了。
不是说去你家的吗,你个小杨,就怕我对你下手,哈哈。陈决仰天大笑,结果被杨牧冲了一鼻子水,重重的打了几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