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中餐厅的名字很文艺,叫追忆。不知道陈决和杨牧来这里吃饭,是这对男女有意为之,还是恰好的巧合。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俩的感情确实很深。如果从现在起他们永不见面,那么现在就可以确定,他俩会互相追忆对方一辈子的。而且绝不是那种淡淡的追忆,是一种想见却没的见的纠结无比的追忆。
几杯酒下肚,陈决开始胡侃起来。在如今社会能侃是种优秀的能力,特别是在商场中,饭局上,能侃的人做事会更容易成功。陈决说以后我们就不能天天见面了,搞的我有点惆怅,那个苏许也不知道有没有你贴心,唉。杨牧饮下一杯酒,抬头道你说的就好像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似的,我只不过是去总部而已,隔三差五的下班后我们见见面就是了。陈决道隔三差五的不行,最好隔一天就能见一面。杨牧点头说可以啊,隔一天我就去你家一趟,如何?不过就算我行你也不行吧,你一个星期能在家里住三晚上吗?陈决说怎么不能,四晚上都行。说到这,陈决想起了春水,有点心虚的没敢看杨牧,举起酒杯,干。
边喝酒边聊天,再加上他俩不停的干杯,酒喝的很快。两个小时后六瓶茅台就都喝光了。一对男女估计一人三瓶,认真算起来还是杨牧喝的多些,因为她较多情况下会自己喝自己的。饶是如此,陈决已经有点头晕脑胀了,而杨牧却还是一点醉态没有,好像喝到现在的都是水。海量的女人很可怕,如果现在有第三个人在旁边,那么绝对会给杨牧的海量吓到。
吃完饭,陈决带着她走进一家ktv,唱歌。陈决除了一首《盛夏的果实》能唱到专业的水准,其他歌都只唱的普普通通。不过今天他的兴致貌似很高,拿着麦克风就是唱,连续唱,老歌新歌都唱。杨牧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似乎是在感受他歌声中的感情。听唱到一首刘德华的《练习》,杨牧忽然想起李慧珍的《习惯》,都是让人听了很容易被感染的歌。习惯了爱一个人,再要练习没有这个人的生活,很难,很痛苦。
陈决不知道,杨牧也不知道。工作时,当他俩各自的身边不是对方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很难受很不舒服。不过幸运的是,他们不是生离死别,只不过是杨牧换了个工作的地方,想见面他们还是随时可以见的。
我们应该多去发现一些我们比别人幸运的地方。就像杨牧现在就会想,他们不必像那些被逼分手,被棒打鸳鸯的情侣那样,只能在夜里流着泪想对方。他们还是情人,随时可以相见,晚上想在一起就在一起的情人,已经很幸运了。
唱了一个小时,陈决实在唱不动了,把话筒给杨牧让她唱。杨牧唱歌其实也挺好的,不过也没多少出彩的地方,跟她的人不太搭,换种说法就是不如她人那样鹤立鸡群。杨牧唱了半个小时后就放下了麦克风,把原唱打开,放歌,她则端着一杯白开水慢慢的喝着。养生是门大学问,大学问中包含着许许多多的小学问,真要把它学好一辈子都不够。杨牧不做学问,但她对养生很注重,所以才有了她出众的外貌和身材。还是那句话,态度问题。女人如果连自己的仪表都不注重,就更别谈她会对别的事多么用心了。
陈决这酒劲已经上来了,而且是属于那种刚刚上头的情况。本来陈决在酒桌上,不管再醉,都极少失态,酒喝多了顶多在一旁喘粗气哼哧哼哧,但不会多说话,只有在非常铁的兄弟朋友面前才会滔滔不绝。当然,对男人来说和兄弟朋友一个档次的,则是所爱所信任的女人了。他一会说恒远这回面临这个坎需要认真对待,可以是祸也可以是福,那就得看我们这些人的本事了;一会又说这个女人哪,真是看不尽,好女人坏女人漂亮女人丑女人温柔的女人泼辣的女人,应有尽有,永远都看不完哪。不过我是个有福气的人,遇到了你…你们…你们都是好女人…我爸妈越来越着急了,你说我怎么办,结婚也得有个准备不是,怎么可以说结就结;一会又说本来我以为我会变成怪物的,可后来才发现根本没那回事,哪能真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一猜一个准,最后统一天下,都是骗人的,假的。
杨牧听着他这些胡话,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但她也不往心里去。酒话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当真。为啥?因为人的想法随时都在改变的,可能这一秒陈决真的是这么想的,借着酒劲就说出来了,但下一秒他也许又会改变想法呢?人,说的话信不得,心中想的也不见得就能太相信了,唯一可以十足十去相信的东西只有事实,因为它已经发生过了,无法改变。
陈决说着说着就靠在杨牧的肩膀上睡着了,睡的很安详。杨牧挑了几首轻音乐播放,轻轻的拥着他靠在沙发上。很久没这样了,记得以前他俩都还是普通打工者的时候,陈决就经常这样靠着她的肩膀睡觉。那时候陈决每天得干不少体力活,虽然属于施工员级别的,但陈决还是习惯像做苦力的时候那样干活,帮着推翻斗车、筛沙、搬东西,甚至看到瓦匠新手砌的墙歪了的时候,会自己蹲在那示范给别人看如何把墙砌的正直……一天下来,常常是累的连话都懒得说。跟杨牧一起吃完晚饭后被杨牧强拉着出来散步,累了后坐着休息时,陈决就会靠在杨牧肩头睡着。
虽然常常是满身臭汗,但杨牧却觉得那种味道不难闻,反而给她一种很真实的感觉。简单点说,就是一个男人,当他满身臭汗和污渍的时候,却还愿意靠在你身上,不怕弄脏你不怕你嫌弃,说明这个男人很信任你。
仔细算来,那时候的陈决和现在的陈决在性格上还是有很多变化的。比如说那时候陈决很少主动去谈论有钱人,也很少说这个社会有多么多么的坑爹。反而是现在发达了,他经常会抱怨这个坑爹的社会,成就了一小撮人埋葬了一大批人,丝毫不顾及自己其实就是那一小撮人中的一份子。而杨牧觉得自己基本上没什么变化,除了更加注重生活作息时间和学会更多调理身体的方法之外,非要说,那唯一的变化也就是在工作上变的更加睿智了。但这个变化也是有迹可循的,因为她站到到了一个更高的层面,可以学习的东西和人多了很多,进步自然也就是无可厚非的了。
每个人都是不断在变的,男人女人都一样。而对于两个关系很要好的人,好比陈决和杨牧,他们在不断变化的时候,只要大方向相同,那么两人之间的关系才会越来越好,如果方向有悖,那两人就会越来越远,直至最后失去消息。这跟夫妻间一样,就是因为很多夫妻二人在变化中距离越来越远,才导致了最终的决裂。杨牧很早就想通了这一点,所以她才觉得一纸婚书跟爱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没半点关系,要永远,就要用心去对待所爱的人,这是爱情保鲜的唯一也是最佳方法。
陈决睡了大约一个小时才醒,此时的杨牧许是因为喝了不少酒的缘故,所以也是哈欠连天了。正掩嘴打着一个大大的哈欠时,陈决睁开了眼,离开她的肩膀喝口水说我们回家吧,看你困的。杨牧点点头,两人一同起身。杨牧在前,陈决在后。估计陈决是因为睡了一觉,所以酒也差不多醒了,精神很好,观察力也随之恢复起来了。他发现杨牧貌似晚上出来吃饭的时候换上了一双估计有十公分的高跟鞋。这让本来身高就接近一米七的她差不多已经有一米八了。比陈决还高了几公分,陈决在她身后边走边说今天怎么不穿低跟的鞋了?杨牧没有回头,说很久没穿高跟的了,今天忽然心血来潮所以就穿了,不喜欢吗?下次不穿了。陈决笑道喜欢,怎么不喜欢,穿上这高跟的你比我还高,这样我还能多点安全感。杨牧回头看他一眼,说偶尔比你高几次无所谓,多了就不好了,走在大街上别人会指点的。陈决点起一根烟,说可恨哪,恨我没能多长高一些,这样你就不用如此辛苦的连高跟鞋都不能穿了,哈哈。
杨牧莞尔,不过只是在心里笑,脸上的表情依然冷艳无双。因为现在他们走在ktv的大厅中,大厅中的人不少,男人也不少,在有其他男人的地方,杨牧习惯了这种表情。倾国倾城的笑,她只给陈决一个男人看,其他男人没资格看。于她来说,她更是不愿意给其他男人看她的笑。
很奇怪很固执的女人,而且是个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