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杨牧的内心也是颇有感慨,多日忙于工作的她说真心话还是非常想他的。思念这东西,就跟酒一样,酿的时间越长越味道越浓。同样的,思念也和酒一样,再香再醇,也只能有那么一饮,甚至还要比酒消失的更快。杨牧从来就不是个喜欢伤春悲秋的女人,所以,就算是思念这把可以催人心肝的刀,也无法伤害到她,她只会把思念好好保存,等到相见时,绝不负这美好的时光。
杨牧的执行力很强,从来都是说做就做,不拖拉。
于是在陈决惊愕的表情中,杨牧拉着他的手来到附近的威斯汀开了间房,那情景就像是一个贵妇带着自己包养的情人来开房一样。
房间大的离谱,也豪华的离谱。
记得好几年前的时候,他们在一家很小很便宜的小旅馆中也开过房。虽然时间过去的并不久远,但他们却都觉得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样长,如同几千年相知的牛郎织女一般。那时候,他们只是为省钱,才两个人开一间房,睡一张床。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就算是睡一张床,而且还不止一次,他们却都能坚守住底线,不相合,只相知。当然了,这事没有外人知道,天知地知外,也就只有当事人的他俩知了。陈决不是柳下惠,也不是田伯光,但他后来发现一个道理,男人都有柳下惠和田伯光的一面,有时候柳下惠那么一下,有时候田伯光一下,大部分时候都是平衡性极好的柳田结合体。
智慧的男人懂得拿捏好时机和尺度,笨男人就只会听从下半身的指挥。因此这世上大部分的悲剧都是因为笨人的笨,而不是什么所谓的世事无常终难抵抗。
两人洗完澡后同卧在一张大床上,双双望着天花板沉默不语。虽然房间里安静的很,但一点也不尴尬或者不和谐,气氛温暖至极。有人说朋友就是在一起时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其实情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可以相对无言互知心意,无需言语。
“小杨,我想入公司的股。”在无言了十几分钟后陈决吐出一句话。
“有具体的计划吗?”杨牧转头看着他的侧脸。
“没有,就是不想再做一个打工者,感觉太无力了。”陈决接过杨牧适时递过来的一根烟点着,吸一口接着道:“就像这次周总入狱,我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有多么渺小。我是不用怕谁,就算是穷光蛋一个也不用怕,但是勇气无法救人,我想做一个好人必须得先有和坏人抗衡的资本,可现在我没有。也许在普通人眼中我是个成功人士,但在成功人扎堆的商界,我连个小角色都算不上。小杨,我知道你其实比我有野心多了,不要否认,我太了解你了,所以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杨牧翻了个身,枕着自己的右臂,面对陈决道:“我也准备入股,也跟周总提过了,周总答应我了。这是好事,你说的很对,想做更多的事,就需要更大的力量,有心无力是最可悲的状况。”
“我就猜到你已经下手了,你投多少钱?”陈决在烟缸中按灭烟头,转头和杨牧对视。
“我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一千万。”杨牧答道。
“一千万,我擦,那么多,你从哪弄那么多钱的。”陈决想到自己只有四百多万的家当,有些汗颜。
“这些年存的,平时花销算大的了,不然还能多存个两三百万。其实第一股多少钱无所谓,主要看的是我们后面的努力。但是你没计划肯定是不行的,商场上瞎撞的后果就是血本无归,况且,一旦入股,不做出点成绩来怎么对得起周总的青眼有加。”杨牧的左手在陈决的胸口游走。
陈决点头,轻叹一声。周总给‘恒远’定下的规矩是内部人员五千万资金以上或者常年对‘恒远’有大贡献者才可以入股,现在破例让杨牧入股,算得上是极少的情况了。很多‘恒远’的规则连周总自己都不去违背,何况其他人了。之所以‘恒远’能走到今天的辉煌,很大一部分缘由就是规范,不同于国企无法抑制的**,民营企业就这点好,规矩一定,无人可违背,这就很利于企业的良性发展。
诚然,国企就是再**它也不担心会倒闭,因为有强大的党支撑,何愁没有银子。民企不同,一着不慎很可能就满盘皆输。民企就是典型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旦制度崩塌,就是大厦开始倾倒巨轮开始下沉的时候。
上面那两个条件杨牧一个没达到,但周总还是接纳她了,说明周总很信任也很乐于给她机会。陈决想了想,有点不确定周总是否会也给他一个机会,他手上可是只有四百万的啊,问杨牧。杨牧笑说不用担心,你是货真价实对恒远有大贡献的人,再说了,难道你没看出来周总对你的器重吗?你想想,现在整个恒远还有谁比你更受宠?
陈决又点根烟,说受宠不代表周总就真觉得我有多大的能力,可能他觉得我适合做个宠臣,但不适合做重臣,很难说啊。
杨牧抬眼,仿佛是不相信他会说出这番话。陈决苦笑一声,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杨牧眼波流转,似乎在那一瞬间就释放出了自己身上的巨大魅力。然后没等陈决反应过来,她的手就缓缓伸向被子里陈决的双腿间,轻轻一握……
“我擦!”陈决忍不住爆了粗口。爆完粗口后陈决翻身上马把杨牧压在身下,双眼通红,像一头饥饿的狼。被倾城的尤物这么调戏,就算是个性无能的男人也扛不住,何况陈决还是个健康强壮的血性男儿,这他娘的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其实这种鬼一点也不风流,只不过它是有那么一段极其风流的回忆罢了。
然后翻云覆雨、风雨同舟、同舟共济、你耕田来我织布……各种少儿不宜的动作和姿势都发生了……
一个小时后陈决长叹一声,败下阵来。杨牧双颊微红,吐气如兰,水汪汪的眼睛渐渐从迷离趋于清澈。女人果然是水做的,欲-望满胸壑的时候就像池塘一角被几尾鱼给搅混了的水,荡漾无比;平静之后呢,又像是雨后的池塘,安宁、悠然。
“你不该那么想的,如果周总真如你所说是那样看你,那你就看错了周总。我不敢说周总是个高尚的商人,但至少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看谁顺眼就对谁好,看谁不顺眼就往死里整谁。就这么简单。”杨牧顿了顿,又接着道:“你也收起那套对谁都猜度的心思,洒月兑点不挺好吗,不然我可真瞧不起你了。”
陈决嗨了一声,说你敢瞧不起我?我还就不信了,大爷我纵横江湖二十多年,未曾败过一记,怎么着也不会折在你手里啊。说完,陈决就又翻身上马,准备梅开二度,准备让杨牧明白,什么是真爷们什么是铁血汉子。杨牧翻个身,逃开陈决的魔掌,笑说别闹了,再搞你就累了,一会我们还得去逛夜市呢。
“你这么说我就更要告诉你,我就是再搞十次,也照样雄赳赳气昂昂的陪你逛街。”陈决。
“我相信你哦,好好躺会儿,来,我给你唱首歌。”杨牧像个大姐姐般,把陈决放到自己的臂弯中,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哼起了一首歌。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蓝摇你快快安睡,
睡吧睡吧被里多温暖………
一首《摇篮曲》,唱的温暖四溢,不可抗拒的睡意朝陈决涌来。一分钟之后,陈决安心无比的睡着了。
杨牧渐渐停下了歌声,低眉看着怀中的陈决,嘴角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此刻陈决的心里在想什么,她也许不知道,但陈决有多累她知道,陈决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知道,甚至陈决有多大的野心她也知道。她了解他,就像钟子期了解俞伯牙的琴声一样。她爱他,就像王宝钏爱薛平贵一样,比王宝钏幸运的是,她不用思念他十八年,她可以陪着他从低谷到高峰,甚至如果可以的话,她想陪着他直到生命的终结。
她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痴情,她只觉得自己在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仅此而已。做自己喜欢的事,本来就已经很让自己快乐充实了,何用什么所谓美满的结果。真正的美满在过程,结果只是瓜熟蒂落后的事,和过程、和我们可以把握住的现在不能混为一谈。
房间的落地窗外,渐渐飘起了小雨。一层秋雨一层凉,慢慢洗刷尽了炎炎夏日的狂热。在这个多雨的季节,在这个江南之城,在这一隅,在此时此刻,亲情、爱情、友情,完美的融合在这对男女的身上。
白璧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