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狼虽然身形高大,灵活度却一点不逊色。穿山甲滚到它身后,刚刚松开身体,就被它一回身张口叼住后半部肢体,然后一甩头就把穿山甲给扔到道观外去了。巨狼跟着两步奔到道观门口停下,还像怒气未消一样,龇牙低咻喘气的幅度非常大。
探头向外看去,只见门外大地白茫茫一片,还泛着黑色的线条起伏,像是波光荡漾,原来这巨狼是首领,率军众而来的。
穿山甲摔进蛇堆中后,挣扎着半天没有站立起来,不一会就被淹没在白茫茫当中。
看来是巨狼完胜,寂灵看战斗结束,觉得轻而易举到过了头的说:“第一次连指头都没动一根就得到的胜利。”
但明显这个结论下的太早,蛇堆中拱起一个包越来越高,然后一道身影迅雷不及掩耳的扑向站在门口的巨狼。
巨狼反应快,往边上一跳,但前爪肩背部还是被划了几道口子。穿山甲又冲回道观内,直立起来抖落挂在身上的几只金环蛇,用爪子在地上来回几脚踩的稀烂。穿山甲除了月复部柔软,全身都是坚硬的鳞甲,只要它保护住柔软的地方,金环蛇一时找不到地方下口,被它跑了出来。通过刚才它的移动,对应着袁惜手表上光点的位置,已经可以肯定这个穿山甲就是石灵。
袁惜问李殊文:“五行石的位置在哪里?”
“在月复部中心位置。”
寂灵自从拿到了那把青铜剑就爱不释手,可是之后一直没有真正试剑的机会。早迫不及待的想参战,刚踏出两步,准备插进战斗中,巨狼转过脸来,对寂灵低吠两声。
这头狼实在太有灵气了,此刻就像是一个勇士要单打独斗,拒绝别人帮忙来贬低了自己的能力。穿山甲的目光一直盯在巨狼身上,可能它的视力根本就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人,如果偷袭实在是很上算的事。
巨狼再次冲着穿山甲的月复部冲过去,但却在穿山甲又想故技重施缩起来的时候,脑袋一转,侧咬过去,正好咬住穿山甲的脖子,狼牙狠狠的刺穿它的咽喉,鲜血喷涌出来,顺着穿山甲的鳞甲和巨狼的鬓毛流淌。
这招声东击西…太奸诈了。
巨狼最开始遇见李殊文她们的时候用了一招以静制动,现在又使一招声东击西,这家伙是谁教出来的,活用三十六计…
穿山甲被咬住咽喉,身体拼命扭动,满是鳞甲的扁平尾巴狠狠的抽在巨狼身上,前后短爪乱划,也在巨狼身侧颈侧挂出不少伤口。
巨狼一低头把穿山甲背贴地,一只脚掌踩住它身子,发狠把牙咬紧往后一扯,连皮带肉撕下来一大块往边上一扔,血液从伤口中喷溅出来洒在巨狼头脸上。
穿山甲倒在边上匍伏挣扎,发出凄厉的啼哭声,过一会儿摇摇晃晃的居然又站起来。
本来以为这次必死无疑,袁惜纳闷的问:“怎么打不死?”
李殊文回答说:“这种鳞甲类生命力比较强,而且他又有五行石在身,再加上尽力避开了气管受到伤害。”
寂灵怂恿李殊文说:“要不你跟那狼商量下,让我们一起上,速战速决。”
“我怎么商量?!”李殊文的思维不自觉得被寂灵带跑了。
“你看它之前对你那态度,肯定听你的,你叫它试试。”
李殊文碰到寂灵的馊主意,偶尔就会脑子抽风,特别是如果也有令她好奇的可能性出现时,于是她鬼迷心窍的开口唤道:“明月奴!”
巨狼没有反应,李殊文心底竟有一丝失望。倒是穿山甲殷勤的转过脑袋来,看向她们站的地方,发出试探的低嗅声,就转移目标猛扑过来。
李殊文才发现又被寂灵教唆,后悔不迭得说:“我宁愿多十个敌人也不愿意有你这样的队友!”说着几个人各自往后跳开去。
寂灵不服气的说:“你自己还不是叫的很开心。”
刘岱本来站在最左边靠墙的位置,这时跳开到穿山甲的侧方,不停脚又一跃到它身后,右手一模左手腕部,抽出一根闪着黑亮金属光泽的细线,跳起来把线套过穿山甲头部,侧身一带用全力往下拉。金属线正好卡在穿山甲伤口中,加上反力道,它只有四肢朝天往后跌去。
已经跟上来的巨狼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一爪抠住穿山甲下月复,埋头咬下去发狂的啃噬,穿山甲的下月复立刻出现一个海碗大小的血窟窿,隐约可见月复腔血中泛白仍在蠕动的肠子。穿山甲也知道再没有逃生机会,本来被勒住的脖子,嘶叫一声,猛的用尽全部力气往上一抬。穿山甲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发动攻击,它张开满嘴的利齿直奔巨狼的面部咬去,发力太猛带得刘岱脚下一个踉跄,没有拉住。如此近的距离,低头咬住穿山甲月复部的巨狼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穿山甲的利齿已经咬到它的面前,危机万分之时,巨狼的额心放出一道耀眼莫名的白光。
不等辨别白光为何物,在穿山甲的尖牙离狼眼只有一寸距离的地方,袁惜横刀插进它嘴里,从嘴角处一个横剖,劈开了它的脑袋。
这本是穿山甲的搏命一击,脖子此刻已经被金属线勒断,只剩后面有鳞甲的部分还被白白的肉筋连接着。终于向后倒去,从头部和脖颈处,两道巨大的伤口喷涌出紫红色的血肉混合物,在脑外凝成一团絮状,让整个头部看起来就像一颗熟透绽开的巨大石榴,完完全全的死透了。
巨狼抬起头来时,穿山甲的月复部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个大洞,巨狼整个面部被红色浸染,纵使此刻眼神已经缓下来,也依旧显得狰狞。它把眼神投向李殊文,抬起抠住穿山甲月复部的前爪,低下头去嗅嗅,再次抬头直视李殊文。
李殊文心领神会,走过去张开‘眼睛’,从伤口探手进去模索着拿出一颗五行石。等她完成后站起来,巨狼叼起穿山甲的尸体扔进外面的蛇堆中。
寂灵赞许道:“还是位爱惜士兵的好将领。”
等穿山甲被啃的只剩下骨头和甲片,巨狼再次仰天长啸,蛇潮渐渐退去。李殊文看着这一切,心内一团乱麻,所有合理中参杂着不合理,不合理背后似乎蕴含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和一个几百年前惊天动地的计划。
接连两个道馆都归李宗所有,并不稀奇,巨狼放弃攻击她们转而变成帮助,也有很多合理的解释。
然而…它真的是…
李殊文抬头看看身侧的巨狼,轻轻的低喃一声:“明月奴。”
巨狼转过来垂下脑袋和眼睛。
“真的是你…”伸手模模它脖子上的伤,不知怎么声音有点哽咽,想想这漫漫岁月中它独自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李殊文凝视着它的眼睛,把脸贴到它脸颊上,“守候辛不辛苦?”话一出口,一种难言的情绪从心中翻腾,踮起脚尖缓缓抱住明月奴的颈项,把脸埋在她厚厚的鬓毛间,那柔软温软的感觉让一直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这才因为刚才在峡谷那里,在生死边缘擦过而动容,无声的流下泪来。人有时候很奇怪,越是互相伤害越是容易让感情变深。
明月奴在李殊文松开它之后,默默的舌忝舌忝她受伤的肩膀,像是为伤害她而抱歉。
看李殊文情绪稳定下来,难得很安静这么长时间的寂灵问:“刚才那道白光是什么?”
李殊文看着明月奴的眉心,说:“不知道是什么,但应该是从这白色印记中发出的。”好奇的身后模模,发现那团毛发除了颜色外没什么特别。
再留下去也没有意义,刘岱建议抓紧时间离开。李殊文站在空地上回头望望山凹内的道馆,疑问不是没有,而是无从可解,唯有点头认同。明月奴在山岗上,一直跟送到峡谷快入口处,才仰天对月发出一声接连一声的长啸,之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眨眼间不见了身影。李殊文呆呆的站那看很久,其实想法驳杂又混乱,要靠咬紧下唇才能压抑的住那些几乎无法控制的负面情绪。
看她的样子,谁也不知道怎么去问情绪的原委。刘岱和三人才刚刚认识,不会去开这个口,袁惜这个大咧咧的人,根本没有发现,即便发现,她也一直都处于被劝慰被开解的一方,这时要她去体味李殊文的细腻心情,只会觉得莫名其妙。而最应该说什么的寂灵却偏偏什么也没有说,按理最了解李殊文和最拿得住李殊文的就是她。可偏偏她不知什么原因也不说,干站在那等了几分钟,看李殊文缓过神来才开口,却是问:“这是土系五行石吗?”
头几句仿佛刻意回避什么的交谈有点尴尬,之后又渐渐恢复原样。
李殊文肩膀的伤不能剧烈运动,只有刘岱和袁惜骑车,她坐上车后说:“不是土系,是木系的。”
“哎?”寂灵刚刚表示出惊异。李殊文早知她什么心思,说道:“不动脑筋,穿山甲如果依土而生则是金系,破土而生则是木系,怎么也不会是土系啊。”说完心里一动,莞儿一笑,又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