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空很晴明,月亮伴着月晕,一团七彩的雾气围绕在圆月的四周,将夜晚笼罩在一种朦胧的美轮美奂中。偶尔又飞鸟振翅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小巷的两边的青石砖缝隙中,冒出很多杂草,嘶嘶的在嗅着夜晚清冷的空气,有一只萤火虫停在墙角边的杂草上,间或的闪着微弱的萤光。
顾行之盯着萤火虫看,在心里数着它亮过的次数,估计时间差不多抬抬手表看果然正点。对坐在边上闭目养神的张道琨说:“走吧,小夜班的时间到了,这时候监控力会低一半以上。”
“嗯。”张道琨打开车门跳下车,恰恰一阵狂风吹来,将他的薄风衣掠起。
要变天了。
院长和往常一样,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西装,走进特殊病房的诊护室。当班的值夜护士站起来,有点诧异的抬头看看钟,夜里十点多,院长从没有在这个时间出现在病房过。
“你去我办公室帮我把这个病人的病历拿过来。我要和病人谈谈,我不出来,你别进来打扰我们。”院长吩咐着挥手让值班护士赶快去办。
看到护士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院长走进值班室拿出钥匙,扔给从角落中走出来的一个白衣人。转身走向另一层楼的特殊病房。
坐在家中吹着风扇,穿着睡衣的院长突然感觉到浑身发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浑身的汗毛都直竖起来,莫名其妙的一阵恐惧感袭上心头。
站起来从衣柜里扯出一件长袖衬衣套在身上,靠在边上的看电视的院长夫人诧异的看着他,说道:“你傻了啊,这么热的天还加衣服?”
院长对着打开的衣柜站在那里,愣了半天,越琢磨越不对劲。干脆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你到哪去?”
“不行,我要去医院看下。”院长套上一件旧西装外套,胡乱穿上袜子。
“这么晚还去医院干吗?”
“你别管了!”院长不耐烦的摔门而去。
自从接到那个女人打来的电话,吩咐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之后,院长就知道自己安稳熬到退休的打算十有**是泡汤了。
三步并两步的推门闯进特殊病房,看见值班护士一脸愕然的看看自己,又看看关着病人的病房,院长就有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用一种几乎怒吼的声音,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院长揪着值班护士的衣领骂道:“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啊。”值班护士被院长的骂的狗血淋头,一头雾水的辩解道:“刚才不是您叫我去拿您的办公室拿病历,说您要和她单独谈谈,不准我进去打扰吗?我还想知道您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呢。”
因为惊恐院长的手指轻微的颤抖着,用力一推将值班护士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发狂的朝楼上的两间特殊病房跑去。
对着三间空无一人的房间,冷汗大颗大颗的流下来,恐惧完全占据了此刻院长的内心,五脏六腑像被紧紧攥住,一种绝望的压抑感,使院长此刻的脸色看起来比死人还要难看,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就这么呆呆的坐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应该赶快报告情况及时补救才对,慌乱让他忘了致命的一个证词,所有的值班护士都口径一致的说明,情况是院长吩咐他们去取病历,才导致了他们的擅离职守,以及回来后的病人失踪。
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在院长放下电话的几分钟后,就看见寂婧摆着一副凶神恶煞的脸站在面前。
“怎么回事?!”
院长战战兢兢的弓着身子道:“不知怎么让她们跑了。或者我们应该先派点人四面去追追看?”
“需要你教我怎么做吗!你以为没有方向的追踪几个人是很容易的事吗!你最好祈祷他们能把这几个家伙逮到,否则!”寂婧说道激动的时候抓着院长的衣领将他提起来,这时放手狠狠的将他推倒在地,"现在详细的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把值班的人员全部找到,在监控室门口集合!"
皱着眉头听完院长的描述,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
院长心惊胆战的站在边上听完寂婧询问值班的人员,所有的证词和监控的录像都表明,在晚上十点十分的时候院长进了医院大楼,依次巡视过几个特殊病房,十点二十四的时候走出医院,十点三十再次进入医院。
在这段时间当中,再没有任何人进出医院的记录,三个人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院长想开口辩解,又不敢打断问话,一直到寂婧挥挥手对最后一个值班护士说道:“行了,你通知外面的人,全部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没你们的事了。”
院长赶紧想乘这机会悄声无息的贴着墙角溜走,先躲过此刻正在气头上的女人再说,之后就算再计较起这事,总还有解释的机会。
“邓院长。”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寂婧两眼看着监控屏幕,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先等等,我还有事要问问你。”
值班护士很好奇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却英气逼人的女人是谁,虽然从没见过但从院长的神情和态度看来应该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听她开口留下来方院长,非常识实务的赶紧走出去关上门。
听到那咔嗒一声,门锁合上的声音,院长眼前一黑,觉得仿佛生命之门将他锁在了门外,仿佛一瞬间光明离他远去,世界只剩下了恐惧和黑暗,竟然不由自主的膝下一软跪了下来,两手撑在地上才勉强稳住身子,瑟瑟发抖语不成句的说:“不!不!不是我!那个人不是我!”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寂婧从转椅上扭过来,斜靠在扶手上用手指抚模着鬓角道:“不过你以为就此能逃月兑干系吗?”
听到这话院长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竭尽全力的辩解道:“可,可是您要知道,如果那个人能随意变形的话,只靠医院的医护人员是……是完全不能阻拦他的。”
“你这话是在责怪我没有派人手来帮你是吗?”
“不!不,当然不是。不敢,不敢。我只是……”院长吓得唯唯诺诺往后退了两步。
“如果没有人泄露消息的话,不可能这么快被人知道她们被转移到了这里,这个监管不严的罪名是不是应该由你来承担?你们医院内一定有人走漏了风声!”
“这……”院长吃惊的抬起头来,这点他确实没想到,脑子急速的思考着,或许这是一个机会,赶紧卑躬屈膝的应和道:“对!对!您说的对,让我想办法把这个人揪出来将功补过吧。”
寂婧站起身来,走近跪在地上的院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弥补什么,不过是让你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的死因而已。”
“不要!不要!”院长一坐在地上,不停的挪动着往后退,看着不断有黑气从寂婧的肩膀上腾起,非常清楚接下来出现等我会是什么,双腿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恨不得爬起来向外跑去,可是浑身发软使不出一丁点的劲来。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寂婧的计划,瞪了院长一眼,寂婧坐会到椅子上说道:“进来。”
走进来的人看看屋内的情况,对发生的事情了然于心,微笑着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三爷,你倒是来的挺快的。”斜觑了他一眼,寂婧说道。
不理会话中的含沙射影,顾行之自若的说道:“接到长老通知,立刻就赶来了。你岂不是来的更快。”
“听说三爷与那位名叫李殊文的女子是故交?”
顾行之不回答,只是自顾自找了张凳子坐下来。
“她们顺利逃月兑,三爷心中应该是松了一口气吧。”
顾行之听这话也不气也不恼,就那么保持着一股淡然之气与寂婧对视着。
自讨了个没趣,寂婧脸色微变,继续说道:“听说三爷你下午来探望过李殊文是吗?”
“是长老派你来盘问我的?”顾行之抱着双臂,不屑的反问道。
“那倒不是,随口闲话两句,三爷应该不会介意吧?”
“如果我说介意呢?”
“那我就只有说抱歉了。”寂婧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其实是在暗示你介意不介意根本无关紧要。
“如果没有正事就告辞了,长老让我来看看你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这样看来是没有的。”
看他站起来要走,一直缩在旁边不说话的邓院长,暗暗看出两人唇枪舌战下的不和,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上去抓紧顾行之的裤腿,眼泪鼻涕糊满了一脸,嘶哑着声音恳求道:“救救我,救救我!”
顾行之弯下腰,勾起一边嘴角,清晰的一字一句从嘴里说出:“人呢,最好是自求多福,除此之外,靠谁都是不牢靠的。”说完拂开抓住自己裤脚的手扬长而去。
寂婧气的捏进拳头狠狠的砸在扶手上,一股黑雾掠过,院长还未喊出的惊叫声卡在喉咙,永远不会逸出来了。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听完报告,寂婧有一种想把整个城市翻过来将这三人找出来的冲动。事情发生的时候顾行之在家,殷鉴在家,邓院长在家,全部洗月兑了嫌疑。
“究竟是谁!”血丝像一条条红色的蚯蚓爬满寂婧的眼睛,愤怒完全占据了她的大脑,吩咐下去:调查所有知道此事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一间依山伴水的小木屋中,伴着外面哗啦啦的小溪流水声,屋内有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一个语带娇气调皮的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其实很想维持现在这样子。”
另一个嗓音略粗的人回答道:“你是希望看到她比你傻吧。”
“呀,跟我呆久了你果然变得聪明。”
“那是因为我太了解你的险恶用心。”
躺在木板床上的人被吵得不耐烦的转个身,早就醒过来不过一直头痛欲裂睁不开眼睛,这时终于忍不住骂道:“你们两个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下嘛!”
“呀!”一直拌嘴的两人听这语气同时惊呼起来,“李殊文!你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