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8-30
载漪等人哪里能想得到一下船就遇见何念祖造反,登时被蜂拥而上的兰芳士兵给制住。载漪被七八个士兵压在地上,只露出个脑袋探在外面,那把康熙爷的御用宝刀早就被人夺下来献给何念祖了。
何念祖抽出宝刀试了试锋刃,在载漪脑袋上比划了两下:“好刀!”
刀刃还没有碰到载漪的脖子,载漪便觉得遍体生寒,浑身的汗毛全部竖立起来。
“反贼,逆贼,你想干什么?本王是朝廷的钦差,兰芳的总督,你这是以下犯上,难道你想谋反不成?”载漪挣扎了半天,可他怎么能拗得过七八个训练有素的士兵,挣扎了两下就不得不放弃了,只能色厉内敛的妄图用朝廷压何念祖。
一边的塔齐布说话倒是客气一点:“何巡抚,莫不是适才王爷冷落你等,致使巡抚大人淋雨才惹怒与你,若是如此的话本将替王爷向您道个歉,咱们同属大清之臣,何苦弄得兵戎相见?”
何念祖看了塔齐布一眼:“你哪位?”
塔齐布道:“本将兰芳将军塔齐布!”
何念祖冷笑:“朝廷真是慷他人之慨。老子跟李中堂谈的时候,只说来一个总督,可没想到又派了一个什么将军过来。还带了这么多旗兵、旗人过来。娘的,朝廷真是言而无信。慈禧那老婊子这是想要老子的命啊!”
塔齐布登时无语了。连太后老佛爷都成了“老婊子”了,用朝廷来压何念祖还可能吗?事到如此,听天由命罢!
随载漪一同而来的船队,搭载着许多的旗兵与旗人。站在船头看见载漪被擒,登时鼓噪起来。
“不好,兰芳巡抚谋反了,把王爷给捉住了。不好,王爷要被砍头了……”
“还愣着干什么,吹号,赶快下船镇压乱党,把王爷跟将军救出来……”
“呜呜呜……”
一阵军号吹响,载漪的督标旗兵立刻返回舱内取出武器,欲要强行登上码头救出载漪等人。可等他们装备停当后顿时傻了眼,发现运兵船两侧早就布满了军舰,舰上无数海兵举着枪正往这边瞄准呢,还有战舰上的大炮,小炮,一股脑的对准了自己。
看着战舰上粗壮的炮口,旗兵们不寒而栗,谁也不敢妄动了。随后大队的兰芳士兵登船缴械,把旗兵们押往码头集中看管起来。
剩余的船看苗头不对,连忙准备掉头出港,可早就有战舰堵在河道上,炮口对着想要逃跑的船,把所有运载旗人的货船都堵在港口内。
载漪见自己的督标被缴械,最后一点底气也没了,气焰一下子降了下来。
“何大人,本王是朝廷的王爷,朝廷任命的总督,身负皇命,圣旨,你要是敢伤我,就是造反谋逆,诛九族的大罪。难道你就不怕朝廷百万大军征讨吗?”
何念祖不屑的一撇嘴:“还百万大军?百万大军中有几个能打仗的?”
何念祖理也不理载漪,把光绪的衣带诏取了出来,高喊一声:“大清皇帝衣带诏书在此,兰芳文武百官跪接圣旨!”
扯着嗓子一喊,顿时除了士兵外,兰芳的文武一众人等跪接圣旨。
“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有叶赫那拉氏,不尊祖训,雌鸡司晨,连结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皆非朕意。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栋梁,先醇亲王之子,朕之至亲,可念太祖皇帝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出兵勤王,殄灭奸党,复安社稷,除暴于未萌,祖宗幸甚!怆惶破指,书诏付卿,勿令有负!光绪二十三年九月诏。”
念完光绪的衣带诏,何念祖得意的在载漪身边晃了晃衣带诏,“什么造反不造反的,咱这是奉诏勤王。讨伐妖后。你们这些慈禧老婊子的走狗都是要讨伐的对象。看见没,有这玩意儿,老子咔嚓一下砍了你,绝对的名正言顺!”
载漪傻眼了,没想到何念祖居然能拿出光绪的衣带诏出来,有这玩意在,他怀里的圣旨,手中的康熙宝刀,还有朝廷的任命全都成了摆设。
简单的说,衣带诏这玩意儿甚至比圣旨还牛b,这可是皇帝血书啊!别看上面没有皇帝的玉玺,可威力绝对比圣旨还要恐怖。
在衣带诏面前,皇帝的圣旨完全可以被解释为皇帝迫不得已,违心下的旨意。圣旨上面的一切都是慈禧的意思,非皇帝本意,做不得数。
你还别说,衣带诏还真就有“圣旨杀手”这个威力。拿着这玩意儿,在完成衣带诏上面的任务之前,所有的朝廷旨意,皇帝圣旨统统可以被持有人认为不合法,不奏效。哪怕真的是皇帝的圣旨也可以不予理会。这就是衣带诏的牛b。
载漪面无血色:“皇上,皇上跟太后这是要彻底撕破脸皮啊!”
何念祖用康熙宝刀拍拍载漪的脸:“知道就好。今天本来是俺们兰芳奉诏勤王的日子,正好你来了。那就别走了,借你的脑袋用用,给咱们兰芳祭旗得了。”
何念祖笑的贼坏,不怀好意的用宝刀一下一下比划着。载漪吓得魂飞魄散:“何大人,何巡抚,本王是爱新觉罗后裔,宗室郡王,先前也是受了妖后的蒙蔽,不知道皇上受妖后摆布,早知如此,本王第一个跟妖后翻脸。何大人,咱们可都是皇上的忠臣啊,千万别自相残杀,让妖后一党坐收渔利。”
“呸!”何念祖不屑道:“就你还忠臣?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我看你还是给我祭旗得了!”
载漪慌了手脚,连忙喊道:“何大人,何大人切莫动手。本王的身份,本王的身份对何大人肯定有用。有本王为何大人摇旗呐喊,何大人手中的衣带诏才更有威力……”
何念祖一挺,琢磨了一下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还别说,他手里衣带诏是有了,要是再有个爱新觉罗家的王爷在手,不就显得衣带诏更名正言顺吗?连姓爱新觉罗的王爷都承认了光绪的衣带诏,那些地方督抚,知府总兵什么的,不久更没有反驳的借口了吗?
何念祖眼珠子一瞪,冲压在载漪身上的士兵喊道:“你们干什么呢?还不退下,看把王爷压的,气都喘不上来了。”
挥退士兵,何念祖立马换了一副笑脸,亲自把载漪扶起来:“王爷受惊了。原来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啊。都是皇上的忠臣,王爷不会怪卑职冒犯吧?”
载漪心说:“我的小命都在你手里捏着,哪里还敢怪罪你?”
连忙强撑着笑脸:“都是为皇上办事,不怪,不怪!”
“何大人,是不是把塔齐布将军也放了?”载漪小心翼翼的问。
何念祖走到塔齐布身边:“那个塔将军,皇上的衣带诏书在此,你表个态吧!”
塔齐布比起载漪可硬气多了,他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一双发红的眼珠子瞪着何念祖:“乱臣贼子,谁知道这衣带诏是至真是假。太后与皇上母慈子孝……”
还没等塔齐布把话说哇,何念祖一指塔齐布:“这是妖后奸党,砍了祭旗!”
说着,何念祖把康熙宝刀递到载漪手里,笑眯眯的道:“王爷,为了证明您对皇上的忠心,是不是由您亲手砍了这个妖后奸党的脑袋?”
载漪脸色苍白的接过宝刀,心说:“老塔,本王对不住你了。要是不交投名状,怕是本王的脑袋就不保了,为了本王的脑袋,只好借你脑袋一用了。”
载漪一横心,举起宝刀狠狠落下。不愧是康熙亲征葛尔丹用过的宝刀,锋利无比,刀光一闪,塔齐布的脑袋顿时与脖子分了家。鲜血溅出老远。
这可是载漪第一次杀人,一见到这许多血,顿时有些晕了,手一松,宝刀掉在地上,人也弯着腰哇哇的吐了起来。
何念祖也不理他,安排一队士兵随时看护,便直接在码头上宣布“奉诏勤王”。
码头上不知道根底的军民政要无不被这一连串的变故闪花了眼,除了那些受过心思教育的新青年外,大多数兰芳人对大清还是很有归属感的。尤其是从清国移民过来时间短的百姓,对朝廷更是畏惧到骨子里,也顺服到骨子里了。
何念祖有衣带诏的事只有兰芳少数上层知晓,底下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么回事,先前见何念祖捉拿钦差大人,还还以为何念祖要拉着兰芳造反,这可不是大清顺民应该做的事啊。许多百姓,甚至有些底层的官员,士兵都有些不稳的迹象。
但何念祖当中宣读光绪的血书,衣带诏书后就不一样了。
“原来,巡抚邓大人并没有准备造反,而是朝廷不幸,出了武则天一样的妖后了。皇上大权旁落,咱们何巡抚这是要奉诏勤王了。”
手持光绪亲手写的衣带诏书,何念祖就算占据了正统的道义。
千万别小看“正统”的威力,这份衣带诏在何念祖看来不值钱,可那些心向清国的“忠臣顺民”眼里,这可就是不折不扣的宝贝了。只要有了这份衣带诏,他们“背叛“慈禧把持的朝廷就有了正当的理由,从无耻的叛臣变成了尊崇正朔的忠臣,这是原则问题,也是良心问题,马虎不得的。至于这个衣带诏是真是假,是不是真的能够代表皇帝的意思,就不是大伙关心的问题了。
“你说,校长是真的准备当满清的忠臣吗?”望着慷慨演讲的何念祖,第二军方阵中,一群军校生也悠悠的开始讨论起来。
一期生中得过何念祖亲手授予“汉魂剑”的黄瀚楚,此时已经升任团长了。他目光炯炯的看着何念祖,语气坚定的道:“校长根本不会当满清的臣民。否则校长也不会把辫子剪掉了。当初归附满清,也是因为兰芳政府,军队中有大量的‘清狗’,为了不使兰芳分裂,校长才违心的同意归附满清。以前如此,现在也一定如此。不管怎样,校长都和满清不是一路人。”
张令狐很有诗人范儿,悠悠道:“早点崩塌吧!这已经散出腐尸气味的煌煌大清……乌云已经笼罩在这个民族。那些骑在汉人头上的八旗子弟。多容忍你们一天。都是犯罪!”
经过最后的动员,何念祖终于大声宣布:“匡扶皇室,剪除后党。出兵!”
“匡扶皇室,剪除后党。匡扶皇室,剪除后党……”
码头上整装待发的第二军将士齐齐发出怒吼,随即有序的登上早已待发的战舰。
这次出征大清非同小可,何念祖也不能继续留在兰芳,而是选择亲自挂帅。
兰芳海路两军基本上空巢而出。除了留下一些小型的近海防御战舰以备不测,兰芳海军主力舰队倾巢而出。甚至连何念祖最宝贝的潜艇部队也一个不落。
至于兰芳陆军,除了第一军、第二军各留一个师防守本土,其余四师一旅全部踏上征程。
后裔号本来是兰芳海军的旗舰,邓世昌的座舰,不过已经被何念祖征为总长座舰了。
在茫茫大海之上,何念祖还不忘与自己的学生们表白心迹,培养他们对自己的忠诚度。
“中国有两千万方里之土地。有四万万汉人,有五千余年之历史。而我堂堂四万万汉人,居然要内受满清压制,外受列国欺辱,可谓内患外辱。两百多年前,当这些大辫子呼啸而来,民族气运,从此跌入谷底。我们错过了多少可能,丧失了多少机会!我不想将责任都推到这些大辫子身上,可是我坚信,没有他们,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一定会更好!”
甲板上聆听何念祖“蛊惑”的有二百多人,绝大部分都是第二军中的军校毕业生,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后裔号上的海军士兵。
人人面色肃然,人人的眼中都闪现着激动、狂热的目光。
备受何念祖重用的兰芳军校一期生黄瀚楚挥舞着拳头高声喊道:“革命!革命!推翻满清之腐朽王朝,得之则生,不得则死!毋徘徊,毋徘徊!推翻满清!推翻满清!”
在黄瀚楚的带领下,所有人都忘情高呼:“推翻满清!推翻满清!毋徘徊,毋徘徊!”
何念祖给黄瀚楚抛了一个奖励的眼神,意思是:“好样的,我看好你,你小子以后前途大大的有!”
“推翻腐朽的满清,建立我们汉人统治的国家,这是我们肩上的重任!”何念祖严肃的道。
“然而……”
何念祖话音一转,语气中充满了悲天悯人:“大家想过没有,咱们汉人受满清的荼毒已经太深了。甚至都已经忘了自己是一个汉人,忘记了二百年前咱们的祖先的华夏衣冠。要推翻满清,我们不光要面临满人的顽抗,还要面对我们被满清迷惑的汉人同胞的阻力。如果直接使用暴力来推翻满清。我承认,以我们的实力可以做得到。但是之后呢?大家有没有想过,在推翻满清的过程中,会对国家造成多么严重的破坏,有多少被蛊惑的汉人同胞会与我们自相残山,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同胞会流多少血?还有……”
何念祖表情一肃:“在列强虎视眈眈之下,中国陷入内乱,他们会不会趁火打劫?”
“不流血就想变这个国家的命运本来就是一种幻想,但是,留多少血,怎么流血,怎么才能让我们的同胞少流血,才是我们应该最关心的问题。”
同学们肃然起敬:“校长!真是伟大啊!”
“中国受不起摧残了。咱们汉人也不应该再流血了。为了不让咱们汉人之间自相残杀,在我们不能一下子就推翻满清,而是要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的削弱满清的统治力,一点一点的教育我们的汉人同胞,让他们重新恢复汉人的自信。等到咱们四万万汉人的教育提高了,民族自信心提升了,即使我们不推翻满清,也会有别人自发的站起来推翻满清统治!”
同学们自发鼓掌:“校长!考虑的就是全面啊!”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这个国家也没有时间了!要拯救这个国家,前提是不能内乱,而后才是求发展。鼎革之际,一切都将变化的非常剧烈,再怎么判断。再怎么预先准备。都赶不上时势的变化。或许,我在一段时间内要成为满清的忠实走狗,或许,我在一段时间内的所作所为会让你们感到困惑,感到迷茫,认为我背叛了你们。但是,我要说的是,我是个汉人。骨子里流淌的是高贵的汉人血脉。伟大的汉人,是不会给满清做奴才的!”
掌声再次响起,经久不息……
“在这个时候。我只能依靠你们。依靠你们的忠勇。你们的头脑。们的能力。甚至你们的生命!我也从来不怀疑我麾下教养出来的虎贲。能支持我的一切决定!而我,将不辜负你们的期望,终有一天,会带领你们推翻满清,让中国屹立于世界民族最强之巅!”
“你们,会支持我吗?”
何念祖话音落下,一片寂静,每个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眼中都放射出热烈而锐利的目光。似乎他这最后句话。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种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