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狂妃【完】 情释前仇1

作者 : 源生碧

长河落日,狼烟滚滚。一场混战之后,地上尸体狼藉。然而,无人知晓那天在战乱中忽然出现的数万军队在城门开启的同一时间,又悄然退去。

而川州城主一边写下奏章,将此事告知北夜王朝,一边整理收拾残局。不消几日,北夜夜都便来了圣旨,因龙啸堡堡主守城有功,赐封为定北侯。

孤鸿池看着夜都来的圣旨,眼里忽然有了琢磨不透的笑意。然而不知为何,却在下一刻,他的眼里渐渐没有了笑意,手指紧紧握住了圣旨,仿佛在挣扎着什么。

“咳咳……”他忽地咳嗽了起来,然而却因为此刻内心激烈的挣扎,低低的咳嗽渐渐剧烈起来,竟比以往还要厉害。胸口仿佛痛极,孤鸿池伸手捂住,咳到后来,嘴角有一丝紫黑色的血沫流了下来。待气息稍稍平稳,他疲累地靠在了案几旁,缓缓阖上了眼睛。

这一场混乱过去之后,黑沉香的毒性已经染尽了四肢百骸,他已经控制不了黑沉香的毒了。每日天露曙光之时,毒性便发作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如此下去,不过一个月,他就要随云霓去了吧?然而这一刻,他竟不想那么快死去!心中一刹那便想到了——如果他死了,那她怎么办?

一想及此,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坚定的神色,坐到案前,执笔写了起来。半晌,他将写好的信笺塞进了白玉管子,一吹口哨,随后有扑簌声穿过重重帘子直飞了进来,一只雪白的信鸽停在了他的手臂上——那是他和龙锦腾用来保持联系的信鸽。

信鸽又扑簌簌飞了出去。

“堡主,君姑娘醒了。”门外有侍从忽然低声禀告。

“醒了!”听到她醒来的喜讯,孤鸿池当即站起了身,匆匆往门外回廊里走去,直奔她的居所。

急急地穿行在楼阁回廊里,孤鸿池忽地停了下来,转过身来,问身后的侍从:“夜之墨走了么?”

“尚未。”侍从低眉恭敬禀告。

听到回答,他有一瞬间的犹豫,眼里光芒闪烁,然而很快就不动声色地转身走去。

雪松阁的房间里灯火黯淡摇曳。

外面已经透出了微亮的曙光,夜之墨推开窗,大漠寒冷的晨风翻涌而入,吹散了萦绕在房里的淡香。

魔域宫少主无言地握紧了手心的那支碧玉笛,微微蹙起了眉——他曾听那个人说过,碧玉笛是开启凌绝顶的钥匙。在看到小澜腰侧的笛子时,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根寻常得不起眼的玉笛。

黑衣少年回头静静地凝视着女子沉睡的脸,她怎么会有碧玉笛?

然而还未来得及细想,床上一直昏迷的人发出了一声微弱的梦呓,他当即走了过去,将碧玉笛重新系上了她的腰侧,俯身看着她。

“子游?”女子醒了过来,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了起来,想撑着起身,不料左肩上撕裂般的疼痛猛然传来,月兑口低呼了一声。

“别动,小心伤口裂开。”少年抓住了她的肩,将她按回到床上。然而女子忽然想到了什么,硬撑着起身,因扯痛了伤口,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还在这里?龙啸堡的人有没有对你怎样?”

“放心,区区一个龙啸堡,还不敢把我怎么样。”看到女子肩上有血丝渗了出来,少年皱了皱眉,神色紧张,语声却掩饰不住的傲然,“没人能伤得了我。”

闻言,君澜才喘着息躺了下去,方才只是些微的挣扎就令她有些疲累,她微微阖上了眼,只听得房外不时有人进来又匆匆出去。

少年的视线在她的腰侧停留了一会儿,想问什么,然而看到房间里进出的侍从,他唇角只动了一下,便转身关了窗。

直到房间里没有侍从进来,他终于开口问,却是另外一个问题:“小澜和孤鸿池到底怎么回事?”

许久,床上的人一直没有说话,然而抓着被子的手指却在他开口时忽地紧了一紧。君澜长长吐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看着床顶,淡淡说道:“他是君青云。”

少年虽有些猜疑,但从她口中得知,依然掩饰不了眼中的震惊与疑惑,沉默地凝视着床上有些失神的女子。

“却也不是君青云,十年前,他将我从大火里救出来,只是为了替他的爱人报仇罢了。”君澜依旧平静地说着,眼睛一直看着床顶,“我也不是什么彩家大小姐,如今我没死,这个仇债是不是永远都还不清了?”说到后面,她忽地沉重地叹了口气,有些凄凉,手指下意识地模上了腰侧,“我竟欠了那么多的债啊,他说得对,就算我死了,也还不了。”

少年终于明白了过来,那日在战场上,外城上那易了容的女子就是孤鸿池的爱人了吧?难怪一直杀气凛凛的人忽然怔住,就连那一箭射过来也毫无反应。

“我千方百计来到大漠,其实还想去另一个地方。”被褥下,君澜的手指缓缓摩挲着碧玉笛,眼睛忽然雪亮起来,转脸看向窗口的少年,“子游,知道凌绝顶在什么地方么?”

魔域宫少主一怔,眼里有些变色,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呵……你怎么会知道呢?”左肩伤口的疼痛传来,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却忽然怔怔地笑了起来,“大概没有人知道吧?不知道当年恩师是怎么去得那地方的。”

听着她的叙述,黑衣少年微微一诧:小澜居然不知道碧玉笛的用处?

“难道小澜不知道凌绝顶的去处?”少年终于忍不住,依旧低低问了一句。

君澜诧异,忍着左肩传来的剧痛撑着起身,看着他,笑了一笑:“子游怎么会这般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呢?”

少年望向她的腰侧,在碧玉笛露出被褥的一刹,碧玉笛在黯淡的灯火里亮了一亮,他的眼里随之闪过隐秘的光芒,“小澜可知道你身上碧玉笛的用处?”

“碧玉笛?”君澜一诧,低头看向腰侧,碧玉笛发出了若有似无的清碧光芒。

“穿过这座山,踏过莽莽雪荒,在那个万仞绝顶之上……”梁向鸳的话忽然间在她的心中回响,仿佛有些明白,君澜的眼里有欣喜的表情掠过。

难道碧玉笛和凌绝顶有莫大的关系?

这一刻,她难掩心里的欣喜,脸上忽地化开了一抹笑容,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待她抬头正想说什么,外头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两人诧异看向房门处,“砰”的一声,只见孤鸿池匆匆走了进来,苍白的脸上却冷定淡漠。

房里长久的沉默,长久到仿佛过了一次轮回。

看到女子左肩上染出的血块,万种表情在孤鸿池的眼里掠过,最终化为说不出的疲惫。他望了窗边站着的少年一眼,眼里浮起了莫测的光,随即敛去。

“魔域宫少主怎么还不离去?”孤鸿池淡淡地下了逐客令,看了看两人,眼睛里却起了莫名的薄怒,“我还未向你算账,你到是在这里住下了。”

“好啊,你这般折腾小澜,我就替她收拾了你。”少年的手模上了腰侧的长剑,微微冷笑了起来——眼前这个人无论神色气质早已没有了昔日君大公子的温润儒雅,为了报仇,他居然隐忍了十年?!

“要拿便拿。”听得少年的低斥,孤鸿池嘴角微微一动,浮出了一个悲苦莫名的表情,“只是早晚罢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少年将剑一寸寸拔出,剑鞘外露出了冷锐的剑光,还未将剑完全抽出,却听到了女子的低低呵斥,“子游,放下!”

“小澜?”抽剑的手顿住,少年吃惊地看向那个从床上挣扎着下来的人,“他这般欺负你,你不恨他么?”

“这是我和他的事。”君澜蹙起了眉,忍痛撑着下了地,忽地手臂一紧,她抬眼,孤鸿池不知何时已经在她的身侧,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

“小心些。”身边传来孤鸿池的声音,淡漠却温和,“这几日莫要下床走动。”

“大哥?”君澜看着他,心底有了暖意,唇角动了几下,想问什么,却终于忍住,依言坐回了床上。

孤鸿池低着眼,沉默着将她扶到床上,不敢看她——那日城下一场混战,在生死之际,那一箭已然将所有的仇恨解开,然而骄傲的他容不得向她低头。

一旁的少年看着两人,脸色冷峭,这一刻,少年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尚未出鞘的长剑忽地被抽离了一寸,握着长剑的手紧紧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少主可以离开了。”孤鸿池微微蹙起了眉,转头对窗边的黑衣少年道,“休怪我翻脸。”

“真是好笑,孤鸿池你有什么资格替小澜决定我的离去。”魔域宫少主眼神渐渐凝聚,忽然冷笑起来,“我的去留只有小澜能做决定。”

孤鸿池的脸色蓦然一变,回头看向床上微微喘着气的女子。过了半晌,女子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看了眼少年,终于微弱地说了一句:“大哥,能否帮我一个忙,我知道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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