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真的有点笨,人生长到二十几岁的年纪,一向觉得自己算不上聪明绝顶那也是小有谋略,然而此時此刻彤小镜第一次觉得自己大概得算是个笨蛋。模着唇瓣,被吻得都红肿了。明明只是答应陈爷爷来当他的女佣……好-,她勉强承认是女佣……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女佣应该不包括接吻,暖床,三温暖。
懊恼的踢着鞋子,眼下算什么嘛?他一次又一次的吃她豆腐占她便宜,仔细想想,她好像都没有一次跟他讨过公道,连抗议好像都没有?
一个晚上,只是一个晚上而已,他倒是好像没事儿人似的,隔了一个晚上就把昨天下午的事都忘光光了,早起还,还……
彤小镜简直都不敢再想下去,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她才起床开门,就被门口一堵人墙给拥过去吻了个结结实实。然后一脑袋浆糊直到现在?
眼睛朝厨房那边看过去,陈安东心情好得很,那条还未痊愈的腿都好像隔一晚上就神气复原了似的,翻动着平底锅,彤小镜甚至能听到他哼哼唧唧唱着不知名的歌。
原本,一直都是她在做早餐照顾他那个大少爷的。还真是不习惯加非常奇怪……
陈安东端着盘子从厨房过来,彤小镜赶紧把脚塞进拖鞋里,假装啥事儿没有的一本正经坐好。想想又觉得太一本正经了,赶紧又拿了份杂志搁膝盖上充数。
“来了来了,早餐。”
陈安东把盘子放在彤小镜面前,自己亦在对面坐下。彤小镜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抓过刀叉就吃起来,什么话也不说,真是尴尬又别扭。
吃着吃着就发现,噎着了……彤小镜一口气上不来,手忙脚乱的抓住水杯灌水,又把水给喷出去了。
事实证明,吃饭不专心,上帝会召见你。
她使劲儿咳,憋得满脸通红,两手挠着胸口,恨不得拿把刀开肠破肚,直接把喉咙口拿不上不下的一块香肠给拔出来?
这叫什么事儿啊?吃个早饭也能噎死,要追古溯今,她彤小镜大概会是头一人。又是咳又是胡思乱想的,憋得她眼泪都下来了。原本一脸期待来个好评的陈安东也急了,不住拍着她后背,可怎么就搞不定那块不按常规进入食道的香肠。他心一横,两手从彤小镜两边腋下穿过,在她胸前交叠。只个一脸。
彤小镜大惊?就这种時候丫的还吃他豆腐,是人不?掰住他放置不对的手就要挣扎,附在她耳边的陈安东随即低喝:“别闹?”
扣着她胸口就往上拎,彤小镜想动也没法儿动了,一来憋得太久只觉要翘辫子,一来,他贴着她后背那样,那样动,动来动去的……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正胡思乱想着,只觉喉咙口发出“呕”的一声,那块比叉烧还厉害的香肠终于吐了出来。一瞬间神清气爽,跟窒息的人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
彤小镜长长吐一口气,趴在桌上瘫了下去。手脚都软了,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那一口香肠上。
“来,喝口水。”
冰凉的水杯碰到她嘴唇边,像一记烙铁烫到她身上,彤小镜从凳子一跳,远离陈安东,谨慎小心的皱着眉紧盯他。
陈安东伸手拉她:“乖,别闹。”
彤小镜浑身一抖,跟几百只蚂蚁上身似的,模了模一边胳膊,甩开他的爪子,怀疑加质疑:“姓陈的,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她的疑惑很严重,严重到把他当成洪水猛兽。或者,经过昨天和今天早上那一顿深吻热吻,更有把他当成了**狂的成分。陈安东以为他自己做得够明显,够明白表现他的意思,不过,显然,他高估了某人的智商。
无奈叹气,他起身走过去。彤小镜立時警惕的往后退两步。这种跟猫捉老鼠的游戏实在幼稚,甚而对方还是只笨到脸脑髓都少常人一般的笨鼠,陈安东脸一黑,发火,伸手一抓直接把她拖到身前,圈到胸口,困牢。
“你你你……”被他这风火雷电的形状吓到,彤小镜仰头瞪着他,脸红心跳,言语无能。
“这里,”他敛眉凝神,抓过她的手贴到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眼神脉脉直视她波光水眸,“彤小镜,你在这里。不明白吗?”
耳朵边只听得嗡嗡嗡的忙音,彤小镜大气不敢出,傻愣愣的看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低下眼去看她掌心的位置。心里?什么意思?
她不是不会猜,她是根本没胆子猜。身为一个活了二十多年连封情书都没收过的老姑娘,面对一个,穿衣显瘦月兑衣有肉,随便套件t恤就人模狗样的男人的表白,请原谅她的自卑,她的怂。
别过眼去,她扁着嘴一副要哭不哭,想笑不敢笑的样子,郁郁道:“你别开玩笑了。我当真了怎么办?”
她承认,自从住进这里,很多个晚上做梦梦到他对她怎样又怎样。她也怀疑,自己一向暗恋林胜,就算做那种梦,对象也应该是林胜。可怎么偏偏就是姓陈的这家伙,思虑再三也只有归类到,这是他家,风水都朝吹他这一个正当理由。但现在想想,或者,她早就有心思对他实行扑倒爬上的政策,不然,怎么解释前几天喝醉酒就跑他房里乱模乱爬的。
然而,这一刻,她没有心情再胡思乱想。只是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如果他是故意说这些来开她玩笑,如果他早就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思,那她就真的……想买块豆腐撞死,买根拉面吊死,吃块香肠噎死。
她的犹疑和不确定,甚而是蓦然而出的悲哀都摆放在脸上,清清楚楚。他已有很多年不曾知道“坦白”和“真实”这两个词该怎么写。她是这样有活力,在她面前,陈安东有時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老到已经没有精力去享受人生,而是按部就班的走着应该和必须走下去的路。
捧起她的脸颊,他低下头吻她。
珍惜的,像是呵护他这辈子难得的珍宝。她颤动的羽睫,挺翘的小鼻子,总是和他吵架的利嘴,她小巧可爱的耳垂,直到他的气息隐没在她发间。
他胸臆翻涌,五年之后再一次诚实面对自己的心意,轻把她按在自己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发顶,郑重而正式的告诉她一件事。
他说:“彤小镜你听好。我很喜欢你。至于爱的地步。”
彤小镜不敢动,伏在他胸前听他心跳擂擂,就像她的心跳雷动。不是不欣喜的,然而忐忑与之随行。此時此刻,她方明白,彤小镜原来是个胆小鬼。
足足半晌,她才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水眸潋滟。
陈安东沉静的眼望进她烁烁眸间,等待她的迟疑忐忑。
她红唇弯弯绽出笑来,甚而有些小心翼翼,睁大的双眼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犹犹疑疑道:“真的?不是在骗我?”
哑然失笑,陈安东点头,随即一本正经举手保证:“骗人是小狗。”
长长的羽睫安心的除下来,彤小镜这才放开来笑,突然一下子抱住他。陈安东亦觉心中欢喜,正所谓初战告捷,老有安慰。遂回圈住她,紧紧搂住怀中娇柔。
“我以后再也不吃香肠了?”qq1v。
突然,怀里闷声爆出一句誓言般的保证。陈安东一愣。就见彤小镜嫌弃的瞥着桌上的早餐,瞬间明白她话中所指,不禁大笑,低头捧住她脸颊吻了上去。
失恋的最好法宝是尽快找到下一春,陈某人乃江湖老手,彤小镜则初涉情场。双方一旦关系明朗化,弱智白痴的一方自然绕不出老江湖的五指山。所幸彤小镜痴人傻福,神经大条,颇为享受迟来的初恋,一味歪着他撒娇耍赖。林胜那位初初暗恋对象的婚礼,她理所当然是没可能去参加。陈安东不过稍稍出卖下色相,情敌即刻被秒杀,她神经那么容易开叉的人,美男当前,哪里还能顾及到林胜什么的…….
不过,低头看一眼躺在他怀里啃薯片看游泳比赛的丫头,陈安东暗叹一气。林胜算不上劲敌,顶多是路边突然冒出来的野花,关键是马丁。他抢了兄弟女人,这兄弟还有没有得做是个严重的问题。
“藕叶?赢了赢了赢了?”
“嘶?你不能轻点~”
陈安东正想着马丁那茬儿,彤小镜一惊一乍的突然从他身上坐起来,陈安东这下巴又受了严重打击。彤小镜自觉又闯祸,两手抹了抹嘴巴,小媳妇儿似的靠过去,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去点他下巴:“还好-?”
“没掉。”陈安东面无表情,自管伸手捏了两下。
“矮油~”彤小镜低头靠过去,小猫咪似的在他身上蹭蹭的,边噌边撒娇:“人家不是故意的嘛,你大人大量原谅一下啦。”
“大不了。”她倏的坐起来,两眼冒着精光盯住他,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
陈安东皱眉,微微往后靠了靠:“又想干嘛?”
彤小镜眼一闭,嘴一嘟,猛的靠过去:“亲一个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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