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幽幽的睁开双眼,困顿慢慢散去,映入眼帘的还是她熟悉的环境,眼前的巨幅婚纱照,身下的大床,以及身旁床单上的褶皱。
天珩已经不在床上,可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他应该去公司了。敛下眼睫,她有些恨自己的不由自主,明明都决定要离开了,明明已经毫无顾忌的把‘离婚’这两个字说出来了,可还是没办法抗拒他,最终还是躺在了他的身下,任他为所欲为,而且身心深陷。
也许,这辈子她都没办法抗拒他了,哪怕只是他一个眼神,一句深情的话语,她都想镌刻在心底,又如何真的试着离开,甚至是从此以后,分道扬镳呢?
“对于有些没可能发生的事,我一向擅于忘记!”
“喂,你好,是哪位?”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她从来没见过,接起的一瞬间,可人的脑海里想起了那条提醒最近小心有人要伤害她的短信,也许是那个人打来的电话,不过一听到电话另一端的女声,可人耸了耸肩,否定了一闪而逝的猜想。
“所以,你就是不肯告诉我原因,宁可一直做一只缩头乌龟,把心事藏在心里,是不是?贝可人,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丈夫,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不值得你分享心事吗?你一定要把所有的事都隐瞒着,我若不问,就权当不存在?”项天珩瞪着复又躺下去的可人,本就涌起的火苗扑簌的燃起,怒火中烧,他一把将可人揽起,两只大掌铁钳一般捏着可人的肩头,摇晃着她……
“可人,到底为什么……”整个被搂进怀里,后背被天珩的手臂箍的生疼,可人闭上了眼睛,鼻尖抵着他的颈部,听着他无力的低喃,两只小手死死的攥成拳头。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可人看着那道关上的大门,小手按在心窝上,仿佛心里的那道门也被关上了,再开启不了。当手机突然唱起歌时,可人被吓了一跳,才发现她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是哭累了吗?揉了揉酸涩的眼眶,伸手拿过矮桌上的手机,才发现已然夜幕低垂,她竟然睡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我想,我们之间怎么都说不通了,我懒得和你说下去了,我累了,想睡了。”可人很清楚,即使她已经很努力在扮演一个会令他厌恶的女人形象,他也不会轻易就如了她的意,他很爱她,在这一刻她犹为相信,但就是因为相信这份爱,她才不能耽误他的人生。
可人蹙了蹙眉头,“既然你不愿面对现实,那我我再说一次好了,我要离婚,不是儿戏!”
“可是总裁……”祁秘书想说,总裁这次一走要很多天,以免出去了之后会想念,不如把想说的话说完,可他的话还没出口,就被项天珩抬起的手臂挡了回去。
可人偏开头,看向窗外,天色湛蓝一片,纳入眼底美不胜收,只可惜现在她和天珩两个人都没什么心情欣赏清朗的天空。
“项天珩,这样很没意思,我以为你不会忘记我说过什么!”
哀哀的轻叹了一声,可人掀开被子打算下床,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被推开,项天珩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
可是对不起,天珩!可人在心里默默的念着,没有挣月兑这个环抱,似乎在为以后的孤单留下回忆,有天珩气息的回忆!
不过,现在再说这些都晚了,也没什么意义和价值了,如果有另一段人生,她想她愿意和他分享心事的,那样他们之间也许就不会那么容易被许之欢破坏,而她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任许之欢伪装在她的身边,做一些她防备不了的事……
过无被来。可人看了一眼食材丰富的汤,并没有动作,目光稍稍抬高,落在天珩的脸上,淡淡的道:“我昨天说的一切不是玩笑,是真的!”
“总裁,我先把行李拿去车里,你再和夫人说几句?”祁秘书手中提着轻便的行李箱,站在门口,望着相对无语的总裁和夫人,有些无可奈何。
可人听到天珩这样的话,脸上没表现出半分的黯然,但是她知道,心疼了,很疼很疼。
这是第一次,他们认识以来,结婚以来,第一次她见到如此无助的天珩,哪怕是那时他的眼睛失明,什么都看不见时,他也从来没这样过,可是她只是想要离开,只是要离婚,他却失去了平素的冷静和沉着淡定,仅一味的想留住她而已。
他想起她在乔家不开心的童年,想起她的母亲对待她们姐妹的冷淡,想起她曾被关进冰柜并患上创伤后遗症,想起她在医院里对孟筱枫的那番剖白,如果她不主动相告,眼前这张小嘴就似蚌壳,任他如何对她好,都没办法撬开她的壳,没办法温暖她的心!
握着汤碗的手不着痕迹的握紧了一些,项天珩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颊上的表情未变,“你昨天说了什么?”
终于,项天珩一直忍着的脸上显出了裂痕,他转身将碗放在床头柜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可人,“你说离婚便离婚,不是儿戏又是什么?可人,我也已经说过了,这件事你想都别想,我永远不可能答应。”
“我们?还有什么见面的必要吗?”可人疑惑的拧眉,反问道。
“为什么非要这样呢?天珩,我们好聚好散不可以吗?为什么一定要仇怨相向呢?”
“醒了?”挑眉问了一句,项天珩信步走到床边,单腿拄在床上,“来,把汤喝了,陈阿姨特意为你熬的。”
“我想,也许有些事你会有点兴趣知道,而我在离开之前也想告诉给你知道,以免日后烂在肚子里,我会觉得后悔。”zVXC。
其实天珩根本不必说那句话的,这次她不会偷跑,因为她知道,一旦偷跑了天珩更是会耿耿于怀,更是会不打算放手,所以她会等,等到他不愿再耗下去了,等到他点头同意离婚,再走,虽然那时候的她的伤可能是更深的,但只有这样才能了却所有,再无顾忌……
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可人轻轻的靠在沙发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她想着过去的美好,不由得泪流满面。
项天珩一身笔挺的铁灰色西装,袖口闪闪发亮,但怎么也敌不过无名指上那枚戒指的熠熠生辉,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戴在手上的婚戒,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几步开外的可人,才道:“不用了,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该说的都说完了,走吧!”
可人的眼角倏的滑落一颗泪珠,却什么都不说,天珩的怒吼在她耳侧嗡嗡作响,他的愤怒她可以理解;的确是这样,关于她经历过的那些事,她从不想说给谁听换取同情,越是和她亲密的人,她越是不会说,之于天珩,她只是不想让他为了自己的事烦心,不想让他去和乔峻乔美妮那些人计较,降低了身份而已。
他听说了夫人最近在闹离婚,很有些不懂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在他这个秘书的眼中,总裁对夫人的爱,是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而且这份爱有多深,恐是让他用语言都难以形容出来的;而夫人对总裁,当然也是爱得极深的,从她看着总裁的目光中婉转流连的爱意就可以解释了,所以他才会感觉费解,摆明是深爱的两个人,为什么无端端要闹离婚要分开呢?
“告诉保镖们,无论这段时间夫人要去哪里,都给我牢牢的看住了,人要是看丢了,为其是问!”项天珩瞄了可人一眼,撇下一句,扭头走出了大门。
她怎么可能忘记当初在牧师面前说过的话呢?虽然那些话很制式,虽然那场婚礼让她以为自己只是替身,可那些跟随牧师说出来的话却是她发自肺腑的话,她想要一辈子爱他,她想要在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只可惜上天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而已。
“贝可人,有时间出来见个面吗?”
“好聚好散?可人,我不认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一定要散掉,而且不要忘记,你当初在牧师面前宣读的誓言是什么!”
*******豪门来袭*******
可是,不离开又能如何,她和他的结局一早已经写好,这也是当蔺冬辰告诉她可伶那件事真相时,她没有太过震惊的原因。就算可伶的男友被救出来,她不必让爱给她,她也是要和天珩分开的,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没有!
祁秘书讷讷的看了一眼夫人,应下总裁的命令,跟着走出了大门。傻子都知道,总裁这话就是说给夫人听的,他不离婚,又怕夫人会趁他出国的日子偷偷落跑,毕竟夫人有过前科,所以明着是吩咐保镖,暗着就是意有所指。
“那……好吧!我们在哪里见?”犹疑了一下,可人点了点头,同意了见面的要求。
“就〈夜阑珊〉吧!我想那里很适合我们聊天,我知道你的哥哥和嫂嫂这个时间不在。”
可人没有反驳或是拒绝在〈夜阑珊〉见面,而且私以为愿意选在这个地方聊天,要说的话怕是还是有几分听一听的必要的,于是答应道:“好,半个小时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