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8-12
“你在想什么？”甲板之上，袁先生忽然问道。
柳纯当然不能告诉他，方才自己在考虑天气的问题。他想的是：“要是昨晚的天气和今晚一样，会怎么样呢？或许袁先生今天应该带着绿色的幞头出来了吧！”柳纯有些愕然。
“你在想女人，你的神色瞒不过我！”袁先生又道。
柳纯张张嘴，想要反驳，但又觉得有些理亏。事实上，袁先生这么想也没错，他方才想的，是天气，也是女人，天气是辅，女人才是主。只是，若是袁先生知道那个女人是谁的话，想来他也不会有发问的心情了，更不会有这种装高明的勇气了。
“其实啊，像你这个年纪的男儿，血气方刚，想女人很正常，没什么好羞赧的。”袁先生关心地拍了拍柳纯的肩膀，忽然又加了一句：“你觉得秋云如何？还有春芳？”
“啊——”柳纯被袁先生这跳跃式的说话方式给镇住了，不知如何回答。他倒不是美元听清，而是不知道袁先生这问话的目的，是试探，还是顺口调侃？
袁先生的眼中溢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年轻人，不必惊奇。其实，这女人嘛，你不能把她们看得太高高在上，看得太远在天边。你触手能及的地方，所有的女人都可能被你征服。这秋云、春芳她们，不可否认长得是比一般的女人更漂亮一些，还懂得一些一般女人不会的谋生伎俩，但说到根子里去，她们还不是风尘女子！这风尘女子，值个什么钱，年轻的时候有点本钱，有人捧，还能赚点养老钱，一旦青春不再，洗尽铅华，那凄风惨雨，一般人连想都想不到的。胡三啊，你不一样啊，你有本事，年轻只要稍微再聪明懂事一些，前途不可限量啊。依我看，不是你配不上秋云、春芳她们，反倒是她们有些配不上你呢！”
柳纯听得一阵糊涂，道：“青楼？”想一想，不错啊，这所谓的一家子，可不就像个青楼吗？袁先生和萧夫人像领家的，秋云和春芳像老鸨，其他的女孩儿像一般的女妓。回想一下，秋云、春芳她们，甚至萧夫人都比一般的女子要大胆得多，当时他还以为是性格使然，原来却是这个原因！不过，柳纯还是觉得这些女子还是不怎么像青楼女子，无他，气质不像！一般的风尘女子，脸上都有一种风尘之气，这种气质说来玄奥，其实很实在，普通的人都能很容易从一个风尘女子的一举一动上看出这种痕迹.
“当然是青楼！”袁先生不屑地冷哂一声，道：“你以为她们有多高贵吗？胡三啊，你看我这人怎么样啊？”
“袁先生谈吐风雅……”
袁先生正要“哈哈”大笑，忽然想起现在此时正是深夜，他和“胡负心”正在进行的也是密探，才歘然止住，道：“胡三啊，你也还是有些圆滑的嘛。我这人如何，我自己最清楚，不论是聪明才智还是相貌家室，乃至于哄女人开心的手段，都只能称得上一般般。至于什么谈吐风雅这一类的话，恐怕你自己都不会信。但我却能娶到如今的夫人，可见那女人啊，只要你胆子大一点，没有骗不到手的。”
柳纯点点头，心下却回敬了一句：“骗到手又怎样，你好像也用不上啊，到头来还不是被甩，还好意思说！”
“女人是如此，这钱财也是如此啊，大好男儿，其实只要肯下苦功，有本事，又……能选对路子，就算目前一贫如洗，说不定哪天就能腰缠万贯了。”袁先生继续说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柳纯再要是听不出袁先生的意思，那就笨得太过分了一些。
袁先生先谈，再谈金钱，还特别点出，要“选对路子”，说白了就是收买嘛。他希望柳纯选择的，恐怕也就是他自己这条路子了。走对了这条路子之后，袁先生不但会给予金钱上的赏赐，还会把秋云、春芳这两个女人奉上。
不管柳纯是否心动，他不能不承认，袁先生的确是肯下本钱。他具体愿意出多少钱，没有直说，但从他轻易就能把秋云和春芳这两个女子拿出来当条件，就可见一斑。这两个女子固然单论相貌，绝对是许欣然一个级别的，放在歙州的青楼里，应该是各楼的行首，身价不菲。这两个人和一起，价值就更高了。
可是，话说回来，付出如此代价，袁先生肯定是期望着有所收获才是。他想要获取的，到底是什么呢？
柳纯的第一念头，就是把袁先生的图谋和昨天晚上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争吵联系在一起，暗忖道：“他难道要对萧夫人下手？我且试探一下！”虽然萧夫人今天对他多番羞辱，柳纯其实并不怎么生气，加上白晓一言点醒梦中人，柳纯在不知不觉间，反倒是变得更加关心萧夫人的事情了，如今有机会打探消息，他自然不会轻易错过。
“袁先生的意思，小人已经明白了。只是无功不受禄，小人还没有效劳的地方，如此厚赐何以克当！再说，夫人对小人，似乎有点误会，本来她就有意要驱逐小人了，如果这件事再闹将出去，夫人岂不是要把我给吃了……”柳纯很无辜地说道。心下却想道：“的确是差点被吃了啊！”
袁先生摆摆手，道：“她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我是一家之主，自然是听我的，今天她要赶你走，还不是被我给拦下来了！再说，只要你肯忠心耿耿地替我卖命……日后你的命运又怎会是她一介女流能左右的呢？”
柳纯听他语气还是闪闪烁烁的，不肯和盘托出，有些失望。当下，他下定了决心，就算惹上一点麻烦，也不能对这件事情撒手不管。
“既然袁先生如此推重小人，小人受宠若惊，唯有图后报了！”
袁先生大喜，忙道：“三郎不必客气，咱们这是互惠互利，各取所需，谈不上报答不报答的。还有啊，最近这两天，你对夫人就忍着点吧，妇道人家，莫要和她一般见识。至于秋云和春芳两个，若是她们要为难于你，那更加不必在意了，日后她们成为了你的侍婢之后，嘿嘿，要如何报复，还不是随你所愿！”
柳纯知道袁先生为何要特别嘱咐一下这件事。其实说白了，他在萧夫人面前，还是欠缺话语权，萧夫人若是要驱逐自己，他也难以说情。不过，他这表达方式，倒也够委婉的。
柳纯点点头，道：“袁先生放心，小人省得！”
辞别袁先生回屋之后，白晓又悄悄爬过来问柳纯，到底是哪个相好的过来幽会。柳纯怒目一瞪，白晓立即投降，很知趣地立即撤走，没有丝毫犹豫。
柳纯不由想道，白晓此人其实若不看表面的话，真是一个很有闪光点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人才。
然后，他又想到了袁家这一家子的关系，觉得特别有意思。原本以为，这一家只是分成男女两派。两个男人抱成团，对抗十几个女人。现在看来，表面上十分和谐的两个男人之间，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和睦。要不然，柳纯现在已经是莫管事的“亲信”了，袁先生又有什么理由再来一次月兑裤子放屁式的收买呢？还有，这次莫管事招来的八个武师，都是菜鸟级别的，看起来袁先生似乎也不知道，他倒是对柳纯颇为欣赏，这不能不说十分有趣。
再往深处想想，两个男人之间各怀鬼胎，十几个女人之间是否就是同心同德的呢？原本柳纯对这点是毫不怀疑的，如今却不免生出了几分疑惑。
不知不觉间，柳纯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纯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娇叱：“胡负心，起来干活了，还敢赖床啊你！”旋即，他身上便是一凉，原来是被子被整个掀起。
柳纯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便看见秋云俏脸含煞地站在那里，练练冷笑。他理也不理，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晨勃而搭成个“小帐篷”的亵裤，微微一笑，指着那凸起的地方道：“秋云姐，你是不是很期望看见的是一个果*睡的男人呢？”
秋云哪里料到柳纯会忽然说出如此流氓的话，微微愣神之后，俏脸之上的煞气顿时被红晕替代。饶是她远比一般的女儿家豪放，也架不住如此调笑。当下，她立即啐了一口，掉过头去，道：“别以为说些流氓话，就能吓着本姑娘。赶快起来，船家在做饭，你去帮忙打下手。吃完之后，还要打扫一下船身呢！”言罢，她便逃也似的走了。
柳纯一阵无语。原本以为萧夫人的惩罚经过一天之后，会慢慢放松下来。想不到竟是变本加厉了。今天做饭这种事情，也要他去帮忙，那明天吃饭要不要喂，撒尿要不要把呢？柳纯几乎是带着一种悲愤的心情起的床，最后想起了袁先生那晕迷雾里的图谋，柳纯还是决定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