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地有些凝重。
“周青,你先出去!”殷玄日语气依旧淡淡的,周青却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多说什么,给了小楼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快步出了屋子。
小楼的心头有些惴惴的,不断的用余光审视着殷玄日的神情。
“是慕容诤受伤了!”殷玄日的这句话不是疑问。能让小楼豁出鲜血去救的人实在有限,更何况慕容诤这几日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小楼默默的抬起了头,心里暗道,诤,这可不是我不讲信用,是玄自己猜到的。
殷玄日皱了皱眉头,问道:“慕容诤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不可以眼睁睁看着他死去的!”小楼的这句话到是没有一丝迟疑,慕容诤虽然喜欢挖苦嘲讽她,但她知道他对她的好是发自内心的。
殷玄日凝视这殷小楼,那目光里有太多小楼看不懂的东西。
好半晌,他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是我过分了,我不该对你要求太多的!”
那语气里的无奈,让小楼的心里一阵难受,小楼走近殷玄日,说道:“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血的秘密一旦被人发现,我就会陷入危险,可是诤他不一样的,虽然和他才认识了大半年的时间,但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对我好的人。”
殷玄日伸手模了模小楼的头,又抬起她受伤的手,问道:“还疼吗?”
小楼用力的摇了摇头,玄会问这话,说明他不再生气了,小楼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虽是这么说,殷玄日还是重新打开了用碎布草草包扎的伤口,那手腕处好几道伤口,殷玄日几乎可以想象当时小楼在原来的伤口上又划上一道的疼痛,心莫名的一紧。
小楼感到殷玄日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连忙露出一个笑容道:“真的一点不疼!”
“小楼,你很喜欢慕容诤吗?”
“他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样,很多事,银狼无法陪我,他都会陪我,虽然他嘴里总是会抱怨,但却从来不会推月兑!”小楼想了想,方才说道,“玄,你知道吗?以前我生活在山林里的时候,虽然很自由,可是也很寂寞,我心里是知道的,我和银狼它们不一样,镇上的人才是我的同伴,可是我每一次出现,只会带给他们恐慌,然后就是争斗,他们一群群,一伙伙的想要抓住我。”
殷玄日正在将促进伤口愈合的药膏涂抹在伤口处,手微微一顿,却听得小楼继续说道:“不过我很幸运的时候遇见了你,那时候你伸出的手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所以玄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那如星星般耀眼的眸子里满满地都是依赖,听说小鸭子破壳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活的事物就会认准是自己妈妈,他想小楼对他的信赖大抵就是如此吧,这让他的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
他的人生当中,有很多人信赖崇拜他,殷向野收养教导他,是因为看重了他的天分,上官昊信任宠信他,是因为他能为南召的鼎盛铺路,百姓们崇敬他,是因为他们心中需要一个信仰。
唯有小楼的信任依赖是不掺杂一丝杂质的,只因为当初他向她伸出了援手,他替她开启了那扇关着银狼的门。
那灼灼的目光让殷玄日不由自主的别开了眼,他从不会对自己的行为后悔,可是这一刻他有些心虚,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楼的全然信任。
“玄,你怎么了?”小楼见殷玄日突然避开了她的目光,心下愕然。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殷玄日快速的替她包扎好了伤口,站起身来道,“好了,以后不可以轻易的伤害自己,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小楼点了点头,目送着殷玄日出门,心头突的升起一股沉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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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诤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一夜的休整,让他的精神头稍稍恢复了些,只伤口疼的厉害。
“少主,属下无能!”陆逊见慕容诤醒过来后,立刻跪倒在他的跟前请罪。昨夜他赶至李老头家时,看到慕容诤的伤时,差点切月复谢罪,这十五年来,他们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寻找慕容诤,可在找寻到之后,却让少主遭遇这样的危险,他即便是死也难辞其咎啊。
“你先起来,这不怪你!”慕容诤吃力的摆了摆手,是他不自量力的想要夜探永信侯府,妄想抓住赵洪飞的把柄,甚至为了怕陆逊反对,还瞒着他,这点苦头是他活该受的。
“少主,属下知道您报仇心切,可是您要知道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当初皇后娘娘千辛万苦把您送出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您能够带着绝对的实力回到东霖,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陆逊的神色有些激动,他只希望少主以后遇事不要再这么冲动,即便是想要报仇,他还有一干手下,还有整个夜莺,何须劳烦他亲自动手。
“我知道了,这次是我欠思虑了,你先起来说话!”慕容诤作势要起身,陆逊不敢耽搁他的伤情,赶紧起来,让他躺了回去。
“不过我这次也不是全无发现的。”慕容诤见陆逊终于起来,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信纸是用特殊的材质制成的遇水不化,因而即便是他跳进了河里,这信也完好无损。
陆逊接了过来,浏览了一遍,又仔细看了看落款处的章印,道:“这章印无假,这么说来赵洪飞竟东霖皇室勾结,这些年,容妃在后宫算的上是只手遮天,只是没想到她一个宠妃竟和东霖的将军有来往,这件事我们倒可以好好利用!”
慕容诤原名皇甫诤,为东霖邹皇后所出,亦是东霖唯一的嫡子。可惜十六年前,东霖后宫动荡,皇帝皇甫玥曦宠信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舞女岑芊芊,短短一月,岑家竟成为东霖的第一外戚,岑芊芊原本几个种地的兄弟都封了侯,岑芊芊更是连跳五级,册封为容妃,风头更是压过了当时的皇后邹氏。
而后岑芊芊被诊出有孕,皇帝龙心大悦,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说,“容妃所怀之龙子,定是贵不可言!”
之后皇后的娘家邹家更是犯了皇帝的忌讳,邹家几个身居要职的全部被贬了官,邹氏在后宫里头只能缩着脖子过日子,更加不敢告诉皇帝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实。
在怀孕快两个月的时候,岑芊芊在给她请安的宫里当场昏倒,太医更是诊治为龙胎不稳,需好好调养。这一件事跟她无关,可是只因为容妃是在她的宫里晕倒的,皇帝当着诸多嫔妃的面狠狠的申饬了她一顿,至此她对皇甫玥曦断了所有的念想,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更是自请入皇家寺院为容妃肚子里的孩子念经祈祷。
后来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邹皇后怀孕之事被容妃得知,容妃派了杀手,邹皇后早产生下皇甫诤,因为情况危急,只来得及托心月复宫女抱着皇甫诤逃了出来,而邹氏被容妃派去的人杀害,一把火当成了意外。甫家家楼。
邹家是东霖的开国功臣,几百年的历史积淀,岂是一个小小的岑家能够扳地倒的,当初皇帝能够接二连三的罢黜邹家子弟,完全是因为邹家有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在经过了邹氏这件事,才惊觉一退再退,只会让自己陷入困顿。
自此邹家虽依旧没有人出仕,却才朝堂上有一大帮的势力,更有神秘组织夜莺为其办事。容妃见邹氏身亡便想坐上那个位子,可是每每皇帝提出册封容妃为后的要求时,都有大批的官员出来死谏,皇帝拗不过臣子,却也死扛着,因而这东霖的后宫有一件事与南召非常的相似,那便是凤位空虚。
皇甫诤当初被宫女菁华抱着逃出皇家寺院,为了躲避容妃的杀手更是隐姓埋名,逃至南召国,遇到了慕容家的家主,又嫁给了他,这才有皇甫诤改名为慕容诤的事实。Pxxf。
容妃生得皇长子皇甫练,深得皇帝喜欢,十岁便封为太子,但邹家自知道女儿的骨血流落在外,亦有与皇甫练一争高下的意思,这些年,邹家靠着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在朝堂各处都安插有人马。而另一方面更是派了大批人马寻找当年那个抱着皇甫诤逃离东霖的宫女,直至陆逊在七个月前寻到了慕容诤。
只慕容诤虽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依旧心系着养父母的血海深仇,这才有了这出夜探永信候府,不过能发现容妃同赵洪飞有勾结却真正是意外之事,只要能够好好利用这件事,不但能报了血海深仇,更能一举打破容妃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不过少主,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养好身体为主,属下已经传信给夜莺,让组织中医术最为精湛的冷月过来给少主调理身子,请少主务必要配合!”陆逊将那封重要的信件交还给了慕容诤,又道,“还有就是两个月之后,皇甫练将代表东霖出使南召,到时便是我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