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弟稍安勿躁。”古天义不慌不忙地拿起酒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冲着孔天涯往下压了压手,笑呵呵地说道,“可能是有人再给孔老弟开玩笑,这深更半夜的,能有什么大事儿,来来,咱们接着玩牌。”
“司正大人,此事是毕大人亲自派人前来交待的,可马虎不得。”孔天涯见古天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暗自着急,“一旦毕大人怪罪下来的话,属下可吃罪不起。”
“孔老弟放心,如果毕大人怪罪的话,本司正一力承担。”见孔天涯用毕时节来压自己,古天义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笑容满面地看着孔天涯,“来来,今天咱们一醉方休。”
“司正大人,属下实在不敢违抗毕大人的命令,请大人谅解。”孔天涯闻言,面无表情地冲着古天义拱了一下手,大步向门外走去,他是毕时节的心月复,又是稽查司的元老,在毕时节的紧急指令下,自然不会将古天义放在眼里。
孔天涯这么一走,屋里三分之二的人立刻跟在了他的身后,剩下的人纷纷看向了古天义,孔天涯这么做明显是犯上,完全置古天义的颜面于不顾。
“孔副司正,这稽查司,到底是你做主呢,还是本司正做主呢?”古天义啪一声,重重地将酒杯放在了桌面上,面色一寒,冷冷地看向了孔天涯,称呼也由“孔老弟”变成了“孔副司正”。
“司正大人,这是毕大人亲自下的命令,属下不得不去执行!”孔天涯闻言,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针锋相对地望着古天义。
“即使是毕大人的命令,那么也应该下给本司正,何必劳烦孔副司正。”古天义冷笑着盯着孔天涯,“本司正现在还执掌着稽查司,孔副司正这样越俎代庖,也难免太放肆了。”
“属下有要事要做,一切自有毕大人向司正大人解释。”孔天涯被古天义用官位这么一压,顿时有些词穷,说到底这是他冒犯上司在先,他也不跟古天义多说,领着身后的人就往外走。
“没有本司正的允许,擅自踏出房门者,以叛乱论处。”古天义见状,拿起桌上的酒壶往地上一甩,冷冷地说道。
听闻此言,跟着孔天涯的那些人不由得停了下来,神情颇为惊讶,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激化到如此的地步。
孔天涯却不屑地一笑,大步走出了房门,那些停下来的人犹豫了一下后,立刻分成了两部分,大部分跟着他走了出去,小部分局促地站在那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本司正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迷途知返者,本司正不予计较。”孔天涯铁青着脸,走出了门口,冲着孔天涯一行人宏声说道。
屋里的人跟着走了出来,站在古天义的身后,神情严肃地目睹地眼前的一幕,虽然孔天涯是毕时节的人,但是古天义的身后却站着那个黄公子和钦差大人,两人一道交锋的话,鹿死谁手还真的很难说清楚。
孔天涯并没有丝毫的停留,领着那些人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显得有恃无恐。
“来人,给本司正将这些叛乱者拿下!”古天义见状,冷笑了一声,伸手一指孔天涯等人,大吼了一声。
话音刚落,四周的黑暗中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在人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群稽查司的军士冲了出来,将孔天涯等人团团围住。
“古司正,你这是什么意思?”孔天涯见状吃了一惊,望着周围那些横眉立目、全副武装的军士,他猛然间意识到古天义早有准备,于是面色一沉,冲着古天义说道。
“你藐视上官,未经本司正允许又没有毕大人手令,妄想私自带兵出营,形如叛乱,其罪当诛。”古天义冷冷地盯着孔天涯,一字一句地说道,“知趣的话就乖乖投降,否则的话,别怪本司正不客气。”
说着,古天义一举手,一群弓箭手从那些士兵的身后闪出,将手里的弓箭对准了孔天涯等人。
“哼,古司正,叛乱与否,你说了不算,毕大人说了才算。”孔天涯扫视了一眼四周的军士,见那些士兵都是先前追随童飞的那两个哨官的手下,于是冷笑一声,口中大声汗道道,“来人,古司正不遵毕大人之令,将其拿下,送交毕大人处理。”
稽查司的军士都住在大院里,孔天涯相信,别看现在古天义占优,只要其他三个跟随毕时节哨官的手下一到,那么形势必将逆转。
古天义闻言,双手抱着胸,笑眯眯地看着孔天涯,似乎一点也不紧张。
“来人,来人!”良久,四周没有任何动静,孔天涯脸上神情一变,环视着周围的宿舍,高声吼了起来,有些恼怒的声音在寂静的稽查司大院上空飘荡。
“有件事情忘了告诉孔副司正,张哨官、李哨官和王哨官的手下已经被本司正派出去执行公务。”望着神情恼怒的孔天涯,古天义微微一笑,沉声说道。
“看来司正大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孔天涯吃了一惊,面无表情地看着古天义,一声冷笑,“司正大人,难道你认为现在已经胜券在握了吗?”
“从现在的形势看,确实如此!”古天义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笑眯眯地看着孔天涯。
“雷哨官!”望着一脸轻松的古天义,孔天涯双目寒光一闪,伸手一指他,大声说道,“给本副司正拿下他!”
孔天涯的话音刚落,古天义只觉得脖子上一凉,被架上了一把刀,一名立在古天义身旁的大汉忽然对他动手。
“雷哨官,想不到你竟然是毕大人的人,藏得还真深呀!”古天义不由得大为意外,扭头看了一眼那名大汉,冷冷地说道。
雷哨官就是追随童飞的两名哨官之一,古天义万万想不到他竟然是毕时节安排在童飞身旁的暗探,幸亏他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将今晚的事情告诉雷哨官和另外一名追随童飞的韩哨官,而是暗中调动了五位哨官的手下,否则的话今天晚上就必败无疑了。
“对不起了古司正,虽然古司正是稽查司的司正,但是上面还有毕大人,古司正违抗毕大人的命令,已然是抗命不遵,属为稽查司哨官,岂会知法犯法,与古司正一起胡来。”雷哨官面无表情地看着古天义,一本正经地说道。
“雷彪,你疯了,竟敢如此对待古司正。”雷哨官的话音刚落,站在古天义另一边的一名大汉抽出了腰刀,冲着他说道。
这名大汉一动手,古天义身后的人立刻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人立在雷哨官的身后,另外一部分人则立在了那名大汉的身后,双方拔刀对峙了起来,火药味十足。
“韩哨官,你可要三思而后行,盐税司是毕大人做主,你要是跟着古司正违抗毕大人的命令,后果如何自己考虑。”雷哨官看着那名大汉,沉声说道。
这名大汉就是稽查司五大哨官的最后一个——韩坤,那些站在韩坤和雷彪身后的就是他们每个哨的队正和什长。
“雷彪,古司正才是稽查司的主官,按照大顺律法,稽查司的一切事情由古司正做主。”韩坤面色一寒,厉声驳斥雷彪,“你劫持上官,与造反无二,还不快快停手,以免惹下大祸。”
“韩哨官,你跟随古司正,我跟随毕大人,咱们看看最后谁惹下大祸。”雷彪见无法说服韩坤,一边押着古天义往孔天涯那里走,一边向韩坤说道,“别忘了,毕大人能主掌扬州盐税司,岂非等闲之辈。”
雷彪和韩坤这么一翻脸,那些包围孙天涯的士兵也迅速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举着手里的兵器对峙着,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
雷彪劫持着古天义在前面走,韩坤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带着人紧紧地跟在后面。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眼见雷彪就要靠近孔天涯,被他劫持着的古天义忽然大喊了一声。
古天义的话音刚落,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一名跟在雷彪边上的队正忽然举起手里的刀,一刀就刺穿了雷彪的胸口。
“你……你……”雷彪低头看了胸口的刀身一眼,一脸诧异地望着那名队正,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你劫持古司正,以下犯上,其罪当诛。”那名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雷彪,猛然抽出了插在雷彪胸口的刀。
雷彪闷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古天义,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手里的刀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他左手捂着血流如注的胸口,右手指着那名队正,鲜血不断地从口中涌出,嘴角抽动了几下,身体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声息,一双眼睛大大地睁着,死不瞑目。
“听着,雷彪劫持上官,罪无可恕,现在已经当场正*法,所有人听着,以古司正号令为主,违者雷彪就是下场。”那名队正伸手一举带血的刀,称声向那群对峙的士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