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幽唇角微微泛出一丝冷冷霜花:“你也不问问我是谁,就把仙丹给了我,你怎么就知道我拿仙丹是为了救人?你又那么巧摆下棋局,难道你就猜到我会来吗?”
秦天璘充耳不闻,笑道:“仙子问的真多,本君救人只是为了一场缘,我相信相逢不如偶遇,世间奇缘太多,又岂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解通的?”抬手,落下一枚黑子,盯着棋盘道:“就像这枚黑子,本身就存在许多无奈,一不留神就会被白子所没,所以有时候黑子会以退为进。”
凝幽落下一枚白子,眼睫微闪:“如此说来,你有很多无奈,是吗?难道这枚黑子的退路会让白子重生吗?你看,你要输了。”
秦天璘温和一笑,一如往昔。凝幽眼神一动。
秦天璘继续落下一枚黑子,道:“不,我还没有输,你看,黑子有退路了,不过白子也活了。这个世上本身就有那么多巧合。”
凝幽淡淡盯着他,道:“莫非,你本身也就是一个巧合?”
秦天璘自顾自道:“是巧合!”
凝幽惊住了,没有落子,未语。
秦天璘终于抬眼看了她一下,眼神温润如月,神色凝重:“你为何不问我,我给你的仙丹就是竹息玉露丸?”
凝幽的一只手还悬在半空,手里捏着一枚白子,闻此,心如冰湖初释,又喜又恨。起身,盯着秦天璘,心中波澜起伏。目中凝冰,一字一句:“竹息玉露丸?这么说,你终于肯承认自己就是秦天璘了?”
秦天璘也站起身,轻轻含笑:“我从来就没有否认自己不是秦天璘啊!”凝幽禾眉微蹙,目中含怨,一轮明月清寒洒下人间,朦胧了东华山。她淡淡冷笑:“原来是人如月,今日不知明时变!”言毕,便要拂袖离开。
“凝幽——”秦天璘连忙上前,扶住她的双肩,想阻住她离去的背影。凝幽寒目扫过,意欲挣开他,声淡无痕:“你可以装作不认识我,你也没有必要摆什么棋局,弄什么玄虚。放开我——”秦天璘紧紧拥她入怀,无论凝幽怎样挣扎,都不松开。
“凝幽,你听我说。”
“放开我,我命令你放开我!”
“我不放,除非你听我说完!”
“秦天璘,你若是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
“你喊吧。”秦天璘淡笑一声,“这里是东华山,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会来的。”
闻此,凝幽真的不再挣扎了,这怀中的温暖气息,是多么令人依赖,她又怎舍得离弃?可是,为何你偏偏作弄我呢?
见凝幽安静下来,秦天璘松开她,轻轻对上她不解而温柔的冷眸,真诚道:“听我说。”
朦胧的雾气渐渐涌上东华山,一如凝幽眼中的雾气,赌气般道:“我又没阻止你说话。”
秦天璘紧紧握住她的手,满眼柔情:“那天你来的时候,我身边还有一个人,他是西华帝君——我的舅父。他告诉我,身为帝君,不可贪恋儿女红尘。刚说到这里,你就来了,我当时若是与你相见,势必会有千言万语,到时舅父肯定很生气,所以……”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吗?”凝幽的眼神有些柔和,“那么刚才我来,为何你也没认我?你舅父可不在场。你根本就是在戏弄我。”秦天璘看着她,目光有些无奈:“凝幽,我们毕竟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与共,也经历了生死离别,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为何会戏弄你呢?我是一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什么事实?”
“我成了东华帝君,保护的是天庭安危;你是无忧界的仙,将来是与天庭为敌的。当我见到你时,我的心情真的很复杂,我怕有一天我们会被迫为敌,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秦天璘目光殷殷,恍若落入星河的光辉。
凝幽的心,一时间便软了下来,凝睇他的眼眸,柔声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也许这就是天意!如果有一天我们倒戈相向,你会怎么办?”秦天璘松开她的手,轻抚她的云鬓,笑道:“如果真是那样,我一定会维护天庭的安危。不过,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也许,我也伤害不了你。可是不管怎样,你我必定生死与共!”
凝幽终于笑了一下,真是一笑万山横,明媚春光生。
晚风送来清莹的月光,包裹住一片相思。
秦天璘从未见过凝幽这样的笑容,一时竟有些沉醉,微微含笑,轻轻拥她入怀。
凝幽道:“可是,我很想知道你为何成了东华帝君。”
秦天璘沉吟道:“你真的想知道?”
“嗯,你说吧!”
秦天璘想了一下,就把自己如何成为帝君的事说了一下,闻此,凝幽脸色霍然一变,心湖碧波荡漾,暖日抚风,眼中早已晶莹闪烁,抬眸,对上他淡然的目光,哽咽道:“如此说来,是你用自己的肉身塑成了现在的我?”秦天璘笑着说:“你为了我都灰飞烟灭了,我只是分出一个肉身给你,又算得了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不管是以前的秦天璘,还是现在的东华帝君,在我心中,除了娘亲,你是我今生最爱的女子!”
凝幽微微一笑,道:“你就不怕犯天规?”秦天璘道:“我毕竟是散仙嘛,再说,你又不是凡人,更不是三界的……只要我们心心相印,遵守天条,还怕什么呢?我只是……担心你的心痛病。”凝幽兀自抬眸望月,眸中一片清明。微微含笑:“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我以前心痛是因为种在我身上的三条绝线,如今这三条绝线已化,我不会再有这种心痛了。”秦天璘欣喜道:“那太好了!”看着她如此温柔如水的眼眸,秦天璘似笑非笑道:“对了,凝幽,当初你在灰飞烟灭之际,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