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儿。”郗愔轻叹,尾音拖长,绵绵的散在空气中,似失落似无奈。
房顶开了一个大洞,皎洁的月光照进屋内,谢立儿仰着脸看着屋顶上的男人,一边觉得他有抽风的嫌疑,一边心里又有些偷乐。郗愔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即便他在军事政治上多么有稳健从容,这般月夜窥视女子的事,真亏得他做的出来。
“更深露重,你不睡觉,跑到我房顶上做什么?”谢立儿装不懂的明知故问,声音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懒音,像是困乏之時喉间咕哝出来的,虽然听起来软糯糯的,却也有应付人的感觉。
郗愔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觉得自己被人嫌弃了。虽然是他打扰了她睡觉在先,但这点休息時间还抵不上他的一番情意么?
愔受到这样的不公待遇,声音中不由自主的带着点微弱的委屈。
这一声哼出,郗愔自己被惊了一下,顿時觉得丢人,俊美无双的面上飞上一丝红晕,这般使小姓的举动,怎么可能是他?他可是自打有记忆起,从来不曾在谁面前示弱撒娇过啊,连母妃也不曾。但现在居然在谢立儿面前下意识就这样做了,丢人,太丢人了?
就在他正准备翻身夺路而逃時,却听下面谢立儿用软软的声音问道:“郗愔,你喜欢我吗?”
才动了一下的身子,在听到谢立儿的问话之后,又稳了下来。看谢立儿似乎没发现自己刚刚的丢人举动,心里缓了一口气,幸好?
方才的惊吓顿時消散,郗愔平复下心绪,才低声道:“我的心意,立儿竟还要求证么?”
我都准备倾尽智慧为你谋划,所有的情意尽皆负与你身了,你却还后知后觉的求证,你也太没良心了。郗愔这下是真的委屈了,想到去年谢立儿在自己面前百般引诱着自己只宠她一人時的可爱劲儿都到哪里去了?
谢立儿也听出郗愔似乎生气了,不由嘟囔道:“话总要说清楚才行啊。”
“你有妻有妾,有过很多女人,你不说,我怎么能确定你对我是什么心思?若是我自己理解错了,岂不是我自作多情?”谢立儿抿了抿唇,谁让这男人是自己的初恋呢,即便是曾经伤过她的心,但面对他時,心中始终有一点柔软。
毕竟是两个世界里自己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啊?怎么可能说忘就忘说断情就断情的呢。不过是嘴硬心软,加上她心中对他娶妻之事一直心有芥蒂,才一直对他能躲则躲,能避就避了。
今夜既然气氛这般和谐,有些话需得问一问才好,别管以后还有没有后续,现在却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听谢立儿主动提起他娶妻之事,郗愔沉默了。不提以前他是如何想的,只这一刻,他觉得确实是自己亏待了她,和她肚里的孩子。
细想来,自谢立儿跟着他开始,他并未宠过她多少,也未给过她什么,一应吃穿住用,也只是普通姬妾的份例。即便是自己最纵容她的時候,她也宁愿卖画和话本,并未主动向他伸手要过什么东西。
不得不说,情意浓的時候,看对方什么都是好的。郗愔此刻已经选择姓遗忘,谢立儿是先画了luo画写了,才想起来拿去卖钱的。他这么一忽略,便无形中将谢立儿的人格提升了无数个档次。
想到这些,郗愔也就暂時放下了矜持和骄傲,坦诚心意道:“立儿,我心中,一直都是有你的,只怪我迟钝。你走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对你已然不能忘情?”
如何忘得掉?他虽然刻意不去想她,可却不能阻止她自己出现在他脑海。每当安静下来一个人独处,她的身影就会出现,挥之不去。为了不让自己受到她的影响,他只好高强度的练兵,让自己一刻不得空闲……
思念,早在离开的那一刻便一直萦绕心头,如何避得开躲得掉?若不是非你不可,我又何必做出出尔反尔的决定,将你夺回?
郗愔苦涩一笑,世上都当他无情无爱,杀人如麻。他也早已经习惯和麻木,亦从来没想过有一日会为了一个女人放下自己的骄傲和坚持。可事到临头,他却放下的干脆利落心甘情愿,这又怨得了谁?
听着他清贵淡漠的声音,谢立儿在心中暗骂自己,非要问这个,现在人家都表白了,你又给不了承诺,看你怎么收场?
半晌没听到下面的回音,郗愔有些失望的躺回屋顶上,就这般隔着一层瓦片,似乎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呼吸,郗愔缓缓的平复下心绪,看着天空中又亮又圆的月亮,说来,后日便是女儿节了。
夜风吹拂,气温慢慢降了下来,秋季的寒凉愈发的明显,就连躺在床上的谢立儿都能感受到气温的变化。
“郗愔,你还在吗?”谢立儿看着头顶上方的大洞,低声问道。
其实,根本就不必问的,郗愔若离开,他定会将瓦片复原。如此问,不过是谢立儿想避开刚才的冷场。
愔也低低的应了一声。
“外面好像降温了,你回营帐去-,你身体再好,也小心染了风寒。”谢立儿劝道。
郗愔本想说‘等你睡着了我就离开’,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示弱。
“立儿。外面确实很冷,可我不想回去,营帐里没有你在,比这外面还要清冷。”这算是郗愔版绝对肉麻的情话了,可能是夜晚,可能是隔着一个屋顶,郗愔说起这些来,倒像是没了顾虑。
纵然谢立儿脸皮厚,脸颊也刷一下热了起来。郗愔的潜台词分明是:我知道外面很冷,但我宁愿在风中冻着,也要待在离你最近的地方。你若是有良心,该请我进卧室。
尼玛,郗愔究竟什么時候开的窍?说起情话来竟然这么有水平。
即便心里清楚郗愔在示弱博同情,谢立儿还是心软了,扭捏了一下,才小声道:“要不,你就进来-,我屋里还有一张胡床。”
郗愔心中一喜,虽然那张胡床不算尽善尽美,但能允许进卧室,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于是毫不犹豫的道:“好。”
郗愔的速度很快,翻身下屋,再撬窗进门,根本就不用谢立儿在里面帮衬。
谢立儿看到他悄无声息的模进来,脸色古怪的道:“业务这么熟练,真像是专业采花贼。”
虽然郗愔听不懂“业务”、“专业”这样的词汇,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理解内容。不由在谢立儿床上坐下,哼道:“敢编排我?”
“我这是在夸奖王爷身手灵活,武力强悍。”谢立儿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恭维。
“狡辩。”郗愔低头就在她唇上啃了一口,吃到了豆腐,才满足的道:“下次再狡辩,便用这法子堵住。”
说完,再次深深吻了下去。尝到甜美的味道,郗愔的身体瞬间紧绷,摁住她的头,轻巧的撬开她的唇瓣,探索,深入,纠缠……
“呼……”抵死缠绵的一吻,终于在谢立儿拳头的捶打下宣告结束,待两人唇瓣分开,谢立儿猛烈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又去中听。“你怎么能这样。怕你着凉,好心放你进屋,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谢立儿拽过被子朝头上一蒙,翻过身面朝里侧,决定不要再相信这个男人。
谢立儿终于悟了,这人刚刚就是在对自己用计呢?先动之以情,再示敌以弱,然后在她的恻隐之心下登堂入室,最后直达目的,抓住机会调戏吃豆腐。sxkt。
哼,阴险狡诈的男人?
郗愔达到目的,得意的同時,却又暗自懊恼。作为一个快半年没碰过女人的男人,作为一个身强力壮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此時此刻,夜黑风高,和心爱女人独处一室,还坐在女方的床上,周围的空气中飘荡着诱人的馨香,唇瓣上还残留着刚刚那一吻的激情,蠢蠢欲动完全不是夸张的形容词。
“立儿。”出口的声音已经是带着**的暗哑。
如此明显的变化,谢立儿不可能听不出来,她身体先是一僵,随即又放下心来,郗愔就算再迫切,也不会对孕妇下手的-?
立儿只淡淡地应了声,示意自己还没睡着。
“你睡-,我去胡床上。”郗愔不敢再继续,这种事完全就是在玩火**,他可不想考验自己的克制力,也不想豆腐没吃两块,反倒把自己折磨的欲生欲死。
“床尾方向靠墙的柜子里,有被褥枕头,你自己铺床-,别想我伺候你。”谢立儿听他这般说,也猜到他的意图,便没有落井下石反调戏,还好心的为他指了必需品的位置。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郗愔走到柜子里抱了被子枕头,又全然不在乎身份形象的,自己轻手轻脚的铺好,上了胡床躺下。
谢立儿侧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
作者提醒:今日会有八千字左右的更新,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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