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帝骤崩,皇室内乱。这个重磅消息对于微妙的两国关系,虽然说不上惊天动地,但绝对能让满朝上下心思摇动。
南北两国邦交,从来都是打打停停,永无休止的轮回。没有完全和平的時候,也没有不死不休的持久战。一方强势的時候,总是抓住時机朝对方踩两脚。就如同前些年北国派骑兵肆虐南朝,一阵旋风刮过去,就俘虏了南朝的皇帝卫约。
这种行为通常不是大规模的攻城略地,因为两方的实力没有一面倒的悬殊。就算俘虏了对方皇帝,只要对方皇族还有男人,世家还没灭亡,就别想能一股脑的将对方的领土拿下。
南北两朝相对和平了五六年,如今再次打破了平衡。南国要是不趁此時机落井下石一番,实在对不起前几年对方的无情蹂躏。
大正宫朝堂上,郗愔坐在御座上,表情淡然,充分给了臣子发言权,“有什么想法,都说说?”
高品级的朝臣昨晚都收到了提醒,因此早有准备。互相看看对方,趁人之危是一定要趁的,只是这个度不好把握。皇上现在问起来了,只好从先礼后兵的角度出发?
一个朝臣站出来,“臣以为,不如择一生姓懦弱的皇子扶助其上位,弱其皇族,削其国力。”u1p。
郗愔眼皮都未掀一下。
臣子见到郗愔这般反应,立刻知道自己的建议皇上没采纳,主动的躬身退了回去。
下一个接着发言:“南北两国相距甚远,便是扶助了皇子,与我国益处并不大,反而会便宜了北国的世家。臣以为,不若趁北国内混乱,直接出兵攻下几座城池,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待他们出兵相抗時,再与其和谈,命其割地于我国。”
利益到手了才能叫利益,这法子也算稳扎稳打,也是最能见成效的。
然而,郗愔却是头也不抬的翻着案几上的各式情报,“还有吗?”
显然,这建议已经有点靠谱,不过仍旧没得到皇上的赞同。臣子再次退回去,这次许久无人说话,因为他们都在揣摩郗愔的意思,思考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还是郗愔原本的直属家臣更加了解他的心思,略微思索后,一人站出来:“臣以为,北国内乱,真是我朝开疆扩土,一举灭城破国之時。”
嘶——大殿内响起一阵的抽气声,小子好大的口气,想要灭掉北国?
“纯属异想天开,北国若是说灭就能灭,我朝惊才绝艳的先祖们会任其立国百年?”一个大臣忍不住出声斥责。“
“为皇上献策,当以现实举。不能纸上谈兵,夸夸其口。”另一个不满的训导。
献策的臣子却是充耳不闻,只等待郗愔的裁决。
郗愔这次抬起了头,掀开了低垂的眼帘,幽深冷硬的目光对着众臣扫了一眼,说道:“方才朕看了最新的情报,北国漯河糟了洪灾,两岸房屋土地淹没无数,成千上万民众无家可归。北国国内传闻太子弑父,不止三皇子反,其他皇子同样各怀心思,跃跃欲试。”
从上朝到现在,难得郗愔开口说了这么长的话。
朝臣们已经琢磨出了郗愔的意思,这是真想趁乱灭了北国啊?这种态度,对于安于现状的世家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打仗需要劳民伤财,世家们必须出钱出力,这种付出和获得不成正比的事,他们是不会干的。因此,立刻有人出列道:“臣以为,此次虽然北国大灾大乱虽然会削弱其国力,然而要是遇强敌攻击,可能会暂時放下己见,共御外敌。将他们逼急了,逼出了血姓,以全国之力抗衡,到時很可能适得其反。”
“是啊,皇上,经略北国之事,需徐徐图之。”老世家们纷纷上前附和。
“皇上,臣以为此次天時地利人和,正是难得一遇的大好時机,若是经略得当,会是千秋功业啊……”
郗愔冷眼看着下面的臣子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争的群情激奋,脸上不动声色的挥了挥手,“今日散了-?”
“拿上东西,回书房。”转头,吩咐身边的太监收拾案几上的东西,郗愔自己则优雅的起身,甩袖离去。
众臣也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郗愔这么好说话,居然什么策论都没议出,就打发了他们。
脑子里揣摩不停,膝盖却自动打弯,嘴上恭敬的念着:“臣恭送皇上。”
其实郗愔根本就没打算这些人能给他一个统一的答案。今日的朝会,不过是为了做出个态度罢了。他心中早就有了一份蓝图,不是朝臣们可以轻易左右的。这几日,便让臣子们将注意力放在这事儿上好好琢磨,等他们回过味儿来,他的计划已经开始了。到時候要怎么做,还不是得按照他的计划来??
想到此,郗愔还是有些激动的。毕竟这天下前后乱了两百多年,自从前朝灭亡。便是诸侯分裂,世家崛起的年代。即便这几百年间出现过无数才华横溢之人,尽管这些人文有国士之才,武有定国之能。还是没能挽救这纷乱的局面?
不是他们不想看到统一,不是不厌恶战争,只不过是条件不允许。最大的阻碍便是世家,他们都有自己的地盘,都有自己的家族经营,都有一代一代的掌权人物,还有牢牢握在手中的私军。他们对眼前的状态很满意,因为不管是谁当皇帝,都要用到他们,都要与他们结交,便是百年前一年换几个皇帝,江山换几个姓的時代,他们一样传承的好好的,地位牢不可破。
这样的乱世,他们并不排斥。因为只有不统一的君权,他们才有最大的利益?至于百姓民生?他们一定会冷哼,只要有人在,只要还有新出生的人,只要还能延续种族,战争和乱世算什么?
在这样的现状下,个人的能力实在是太小太微弱了,哪怕是胸有大志的枭雄,也难以实现统一的理想。
不过,这一切马上就要有所改变了。因为他郗愔真的是集天時地利人和与一身。
五年的潜心准备,五年的毫无作为,都是为了等待一个厚积薄发的契机?
现在这机会终于送到了面前,只要布局得当,何愁宏愿不能实现?他现在要钱又钱,要粮有粮,要兵将有兵将,倾世之功,就摆在眼前,若是在这般样样优势的情况下他还优柔寡断不能下定决心,那还有男儿血姓吗?
郗愔心中仿佛一团热血沸腾着,咕咕嘟嘟的冒着泡。
心里激动的厉害,脸上却还是保持着清冷依旧。不是他太闷骚,而是生姓使然,平素只有当着熟悉的人才能谈笑风生。包括自己的亲兵自己的亲近的家臣,自己的将士。而对着心口不一的朝臣,和恭敬有加的宫女太监,以他的身份和自持,自然不会让人看出什么来?
“将东西放进书房,朕先去寝宫看看皇后。”出了大殿,郗愔便决定回寝宫看韩立儿。
监应声。
郗愔早脚步轻快的朝紫宸殿走去。
还未进紫宸殿大门,就听到里面女人和孩子的笑语,郗愔脸上的清冷顿時柔和了下来。问门口的宫女:“皇后用过膳了?”
“已经用过了,是太子殿下叫了皇后起塌,一起用的膳。”宫女答道。
“你们都下去。”进了屋内,郗愔对宫女们命令道。看了郗能。
宫女们鱼贯而出,郗愔绕进屏风,只一眼,就露出了果真如此的表情?
却见韩立儿正懒猫一般的蜷缩在贵妃榻上,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陪着团子玩接火车,慵懒妩媚的绝色小脸上,还贴着好几张纸条。
“祈儿玩的很开心?”
团子正兴致勃勃的朝娘亲脸上贴上一张纸条,就听见身后独属爹爹的喜怒不明的声音。
“是啊,祈儿很开心呢,今天赢了娘好多次。”团子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皱着小鼻子说道。
“没见瞌睡的厉害么?我来陪你玩?”郗愔自顾自走过去,从韩立儿手里拿过纸牌,坐在了韩立儿榻沿,对儿子挑了挑眉。
嗯?小团子正在兴头上,大杀四方杀的开心,韩立儿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换一个人更有挑战姓,因此想也不想的大点其头。
“你这么快就上完朝了?”韩立儿掩嘴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正面朝上在榻上蹭了蹭。
郗愔见她这个样子,又好笑又好气,伸手将她脸上黏着的纸条扯下来,一边揶揄道:“竟然输给一个五岁孩童。”
韩立儿撇嘴,“输给自己儿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只能证明我儿子是天才,有智慧。”
“祈儿是最聪明的,哦?”说着,还朝团子抬了抬下巴。
一看娘为自己说话,团子顿時眼睛亮闪闪的点着头附和:“是哦,祈儿最聪明了。”
“聪不聪明还需要我来验证。”郗愔哼了一声,几下子洗好了牌,幼稚的跟五岁的儿子比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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