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妃强上美昏君 第60章 冤家注定路窄[手打VIP]

作者 : 朝舞雪

揽住她的手臂蓦地一紧,白染宁虽然没有抬头,却可以感觉到一束令人心惊肉跳的视线,正停留在自己的脑瓜顶上。

紧张,不知为何,就问出了这么一句没有营养的问题。

“哪来的古怪问题,爱就是爱,没有为什么。”灼烈的视线终于收回,萧祁夜轻松的笑语从头顶传来。

心口有些堵,她将脸埋进被褥,“如果皇上对我的爱是真的,那就好了。”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朕对你的爱,怎么就不是真的了?”他伸手,想来捏她的脸,却发现她早已将脸埋进被褥。

“臣妾感激皇上。”

“口不应心。”他抬起手臂,见她的脸从被褥中挖出来:“朕难得这般宠一个人,放眼整个皇宫,能住在养心殿的,只有找你一个。”

别开眼,白染宁觉得这个笑话,真冷。

“所以臣妾感念皇上。”

“真的感念,就做好你的该做的事,朕会一直这样宠你。”他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小巧的瓜子脸,细细凝视她。

多么深情的目光啊,白染宁却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皇上,您在看着臣妾这张脸时,难道不会觉得倒胃口吗?”

“你觉得自己很丑?”

“是。”她照过镜子,画成这样,确实丑到了极点。

萧祁夜却不赞同地轻摇了摇头:“不,你的眼睛很美。”

眼睛?白染宁心中一咯噔,浑身的汗毛因这句透着双重含义的话而竖起。

“你还是在怕朕。”萧祁夜蹙起了眉,似乎对于她的这种表现,感到不快。

怕?是怕!萧祁夜是皇帝,他可是皇帝啊,伴君如伴虎,她再糊涂,再放肆,也知事态轻重。她怕自己有朝一日,会莫名其妙地死在萧祁夜手上。

从穿越至今,她有时粗心,有时谨慎,有时任性,有时乖巧,对于过惯了无拘无束生活的她来说,这种日子,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她不像再演下去了,带着伪装的面具,整日活在欺骗与被欺骗中,很累。

对萧祁夜,她曾萌发过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譬如说,他是真心喜欢她的,真心愿意捧着她,护着她,可转念一想,他凭什么喜欢她啊?思来想去,竟找不出一个可以令自己信服的理由,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问。

闭上眼,藏在被下的手紧了紧,“再让臣妾问一个问题,好吗?”

“你想问什么?”今天的她,怎么这么多问题。萧祁夜垂目,眼神复杂地盯着怀里一动不动的人儿。

深吸口气,用最平淡的口吻问:“如果臣妾做了错事,皇上会原谅臣妾吗?”

“错事?你做的错事还少吗?”他轻抚她额际的绒发,觉察到原本已经降温的额头,竟又开始滚烫起来。

白染宁低笑:“皇上,你知道,我说的错事,不是一般的错事。”

“是什么?”

“我也说不上,或许是罪无可恕的错事。”

“罪无可恕?”

“是,罪无可恕。”说到这个份上,白染宁倒觉得轻松了:“每个人都会犯错,臣妾也不例外,所以臣妾想知道,既然皇上这么宠臣妾,那万一哪日臣妾犯了大错,您会原谅我臣妾吗?”

萧祁夜没有回答他,头顶上是均匀轻缓的呼吸声,好像那个人,根本没听到自己说话。

“算了,皇上不想回答,臣妾也不问了。”欲挣开他的怀抱,可揽在腰上的手,却陡然加重了力道。

瞬间天翻地覆,她被按压在了枕褥间,萧祁夜俯身在她上方,背光的脸,遮在一片漆黑诡秘的阴影中。

“只要你乖,不忤逆朕,永远听朕的话,不管你犯下多大的错,朕都会护着你,陪着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柔情蜜意的誓言,带着狂妄的霸道和威慑。她觉得,自己在他眼里,不像个人,而是一件有趣的玩物。

那夜在松涛阁,她强迫他与自己行欢,他眼中的愤怒与阴狠,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他的尊严,不允许任何人践踏,他将所有人,都看做是他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个人财产。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宠物,突然爬到了他的头上,他怎能不气。

她睁大水眸,喜悦之色在眼底闪现:“皇上对臣妾真是太好了,臣妾无以为报,只有尽心侍奉皇上,来报答皇上对臣妾的一片爱护之心。”

“你明白就好,很晚了,睡吧。”他躺下,似乎心满意足了。

“骗你也信。”兴奋的神采从眼中消失,她咬着唇,恨不得将这自大狂一脚踹下龙榻。

突地,窗外平地风起,落叶被夜风卷起,哗啦啦的,就像无数的蝶翼一同在震颤。一缕不安分的清风挤进窗缝,“呼”的一声,案桌上的火烛猛地窜高,昏暗的房间瞬间大量,却在下一刻,骤然熄灭。

“你说什么?”萧祁夜翻了个身,将脊背朝向她。

“没什么,皇上快睡吧,明日还要早朝。”她感到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贤妻良母了。

“嗯。”他只淡淡应了一声,便不再出声。

偌大的房间,沉静在一片寂寥中。

白染宁盯着他的后背,脑袋清醒,精神得要命。

他刚才说,只要她乖乖做他的木偶,他的宠物,他就会一辈子对她好,宠她,呵护她,甚至,爱她……

可那是爱吗?

萧祁夜,你不懂爱,和莫子卿一样,你们都不懂。

睁着眼睛,默默发了许久的呆,她终于累了,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也转过身,背外萧祁夜。

睡着后,又做了一梦。她梦见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席梦思上,身边坐着萧祁夜,他正一脸宠溺温情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揉进月光的溪水,能让所有与他对视的人,心甘情愿溺毙于其中。

“来,给我抱抱。”他俯,张开双臂,用最温柔的力道,将她拥住。

“来,给我亲亲。”红女敕的唇,慢慢朝她的面庞落下。

“我会对你好,一辈子捧你在手心。”他温柔惑人的嗓音,在耳边回荡。

“每天喂你山珍海味,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好不好?”他的语气越来越柔,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炽热,被这份毫不掩饰的爱意所感染,她终于忍不住伸出手——

咦?啊?怎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伸出的哪里是手,明明是一只毛茸茸的爪子!

“汪汪汪!”连发出的惨叫,竟然也是狗吠。

不要啊!

她不要做萧祁夜的宠物!

不要!

一头冷汗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白染宁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将爪子抬高,仔仔细细看了看,确定还是人的爪子后,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这是造的什么孽,有人宠着护着,也能成为噩梦的根源,要怪也只能怪萧祁夜昨晚那番话太TM吓人了。

乖乖听话,永远都不会违背主人心意的,那不是宠物,是什么?宠物还有自己的脾气呢,不高兴了可以叫两声,还能咬人挠人,她呢?就是不高兴,也得装的很高兴,完全失去了自我,就像个没有生命的布女圭女圭。

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养心殿是不能再住了,与萧祁夜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暴露的危险就越大,自己本来就不是会演戏的人,总有一天会彻底曝光的。

“娘娘,这是皇上派人送来的京巴,说是给娘娘解闷。”坐在摇椅上盯着房梁发呆的白染宁,突然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吓了一跳。

无语地看着地上那只死死咬着她裙角摇尾巴的京巴,白染宁哭的心都有。才做了一个变成狗的梦,萧祁夜那家伙就给自己送来一只,他是在提醒她,今后要像这只小狗一样,乖乖的做他的宠物吗?

原本可爱逗人的小狗,此刻看在白染宁眼里,竟是无比的面目可憎,一脚将小狗踹开,忿忿然地仰倒下去:“拿走拿走,看见这玩意就心烦。”

小狗在地上打了个滚,又屁颠屁颠地冲过来,咬住她的裙摆,汪汪直叫。

“真是犯贱。”她弯,点了点狗鼻子:“别人把你当玩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哪天看不顺眼了,一脚踢出去,或者干脆剥了皮炖一锅狗肉汤,你说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小狗别的听不懂,就听懂了一句“狗肉汤”,啊呜一声,松开她的裙摆,往后退去。

白染宁却突然来了兴趣,狞笑起来,倏地伸手,揪住了京巴身上的毛:“过来过来,给我欺负一下。”

京巴吓得嗷呜嗷呜直叫,两颗黑溜溜的眼珠子中,盛满了惶恐。

“欺负不了他,我还不能欺负你吗?谁让你命不好,遇见了我。”脚一勾,同时手上用力,京巴再如何挣扎,也被她强制拖到了身前。

京巴虽然温驯,在面对危险时,却也知道绝地反击,眼看自己落入魔掌,猛地转过身,冲着白染宁的手一口要去。

“呦呦哟,敢咬我!”白染宁手一缩,京巴咬了个空:“你活得不耐烦了,连娘娘我也敢咬,知不知道你的小命捏在我的手里,我想炖了你就炖了你,想炒了你就炒了你,怎么?不服气啊。那就来咬我,看你能咬得到不?”白染宁笑得阴险,一手揪住京巴的尾巴,一手在京巴的头上狠狠弹了个爆栗。

京巴被惹怒了,张开布满小尖牙的嘴,凶狠地去咬白染宁,可它不论怎么努力,都伤不到白染宁一根毫毛,左咬一下,又咬一下,上咬咬,下咬咬,被捉弄得团团转。

看着京巴徒劳的做着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事,白染宁忽生同情,去敲京巴脑袋的手,改为抚模:“其实你和我一样,都被人当做了没有思想的宠物,不管如何努力,始终无法摆月兑束缚。”

她愣愣望着窗外出神,冰雪的天地中,两个雪人紧紧相依,如同一对恩爱的情侣,令人羡慕。

雪人没有嘴巴,但白染宁却总觉得,他们在嘲笑自己。

出神的空当,在她身前跳腾的京巴终于瞅准了机会,一口咬上她的手腕。

“哎呦!”白染宁一声惨呼,抡起巴掌,狠狠拍在咬着自己手腕不放的京巴头上。

京巴被她一巴掌扇出去老远,夹着尾巴哼唧哼唧地逃走了。

“哎呀,娘娘您流血了!”芷汀指着她的手腕,脸上的表情有些慌。

白染宁看着自己流血的手,心中一咯噔。完了,古代没有狂犬疫苗,她被狗咬了,今后会不会也变成狗啊。

这么一想,也慌了:“芷汀,怎么办怎么办?”

芷汀这会儿却镇定了,握住白染宁的手,细看了几眼,安慰道:“无妨,只是破了层皮,上点药就行了。”

怎么会无妨呢?得了狂犬病谁养她啊!

算了,不给请就不给请,大不了以后真疯了,就祸害这里所有人。

“娘娘,德公公来了。”正在郁闷,小林子忽然禀报道。

小德子?他不是跟在萧祁夜身边吗?这会儿应该在蟠龙殿才对,怎么突然回养心殿了。

“让他进来。”估计是有什么事要传达,难道跟那咬了自己的京巴有关?不会吧,她只是打了那狗一下,不至于会因此而定她的罪吧、

胡思乱想中,小德子已经到了近前,打了个千儿,道:“娘娘,皇上传话,请您移驾揽月阁。”

“揽月阁?”那里似乎不住人,而是听戏的地方。

小德子自是明白她在疑惑什么,回道:“皇上见娘娘整日闷闷不乐,甚为担忧,于是从宫外请了一个戏班,为娘娘表演魔术,借以博娘娘一笑。”

魔术?先前听小德子说请了个戏班,还以为是听戏,兴致缺缺下,就要拒绝,后面再一听,竟然是表演魔术,立刻兴趣大增。

“现在就去吗?”她都快无聊得发霉了,有魔术看,当然不能错过。

小德子垂首回道:“是的,请娘娘即刻更衣。”

拉着芷汀,兴冲冲地换了身衣裳。因为心急,也没怎么上妆,衣裙也是随便捡了一件就穿上了身,所以无论是雷人程度还是滑稽程度,都大打了折扣。

饶是如此,等到了揽月阁,那里早已人山人海。

这昏君,比起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荒唐,是欠缺了点味道,不过比架势,却是分毫不差。

揽月阁虽然是听戏的戏楼,面积却不小,竟有三个电影放映厅那么大,白染宁粗略估计了一下,这里足足可以容纳三千人。

她的座位,在戏楼最中间的一个小厢房内,有点像是包间,却比包间豪华的多,各种家具应有尽有,厢房的最里面,挂着一道黄水晶珠帘,珠帘后,摆着一张巨大的床榻,规模与养心殿的那张不相上下。

厢房三面围墙环绕,一面露天,坐在厢房内,外间的一切尽收眼底,视野极为开阔。

等候在揽月阁的三千脂粉,怎么也想不到,她们左等右等的重量级人物,竟然是彘妃!

白染宁并非没有见过魔术的土包子,只是来到古代久了,很多在现代时能享受的趣味都随着穿越而消失,她又不爱琴棋书画,每不是睡就是吃,吃了睡睡了吃,然后就是发呆。

魔术表演很简单,她却也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在台上表演的是哪个戏班,竟有这等绝活,她要想个办法将这些人留在宫中,这样无聊时传他们来变变戏法,打发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

正想着,跟在身边的芷汀忽然轻推了推她:“娘娘,娘娘……”

“干嘛?”不耐地挥手。

“大家都在看您呢。”芷汀伸手指指厢房下面,白染宁探头一看,果然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台上,变魔术的演员纷纷下跪,气氛有些奇怪。

“怎么回事?”靠近芷汀,白染宁问。

芷汀抚额轻叹:“娘娘您又走神了。”

白染宁眨眨眼:“哦,我又走神了……”最近她走神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

“娘娘,接下来要表演的是大变活人,戏班的师傅请您配合他们,您答应还是不答应?”芷汀问,声音中掩藏不住的兴奋。

“大变活人?”白染宁也是眼神一亮。

“是啊,奴婢真的很好奇,他们要怎么大变活人?一个活生生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芷汀眼睛亮闪闪的,看着白染宁,仿佛她下一秒,就会在众人眼前消失一般。

白染宁也很好奇,想了想,便道:“好吧,我就配合他们一次。”

走出厢房,来到台上。

跪下的表演者立刻起身就位,其中一人打开一只黑漆漆如同棺材的箱子,朝她微笑示意。

这是要钻进去?虽然大变活人都是假的,但白染宁望着那黑得像鬼洞的箱子,总觉得有些害怕。

“娘娘,请。”那表演者见她踟蹰不决,于是很体贴地在她后背上轻轻一推,将她推进了箱子内,“砰”地合上了盖子。

白染宁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听着外面的嘈杂声渐渐远去,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底滋生。

“把盖子打开,快打开,让我出去!”她伸出手,重重捶打箱子的盖,可外面的人却无动于衷。

正在她慌神的间隙,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喀嚓声,像是一种机关启动的声音,很轻,但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内,却是很明显的。

她停止捶打,侧着身子,将耳朵贴上箱壁。

没有声音,外面静得落针可闻,白染宁的心再一次揪紧,使者拍了拍木板盖,结果外面传来空旷的回声,白染宁愣了愣,她可以完全肯定,她现在的所在地,已经不是揽月阁了。

真的能大变活人?

她又贴着箱壁听了听,外面好像有脚步声传来:“人呢?”

“就在里面。”

好熟悉的声音,白染宁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那样的声音。

接着,就感觉自己所在的箱子被人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

等箱子落地,外面又是一阵宁谧,连脚步声也听不到了。

怎么回事?这些人把自己变走,难道不需要再变回去吗?曾经以为大变活人有多深奥的玄机,今日才知道,原来在外人眼里只有一层的箱子,实际上却是两层,等外面的盖子合上,里面的箱子便会被移走,等里面的人出来,再将箱子移回原位,这样一来,观众就会以为,表演者真的将一个大活人给变没了。

真是没有创意啊!太简单了吧,白染宁有些失望。

站在黑黑的箱子里,等了许久,却不见有人来将她搬回原处,心里急得不行。

这箱子空间不大,呆久了会氧气不足,从而导致窒息。

难道是那些人将自己忘了?怎么可能,这是在皇宫,她好歹也是个有身份地位的宫妃,这帮人再糊涂,也不会糊涂到这份上,大变活人大变活人,变走了得能变回去吧?否则,还叫什么大变活人,不如叫大便活人算了!

箱子内的空气开始减少,呼吸也变得困难,她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揣上箱子,谁知这箱子结实得很,根本踹不烂,反倒自己被反作用力震得脚疼。

头抵着箱壁,眼泪哗哗的。一半是因为脚疼,一半是因为恐惧。

有一种恐惧症,称为幽闭恐惧症,是一种处于封闭空间内产生的焦虑症。

她虽在前世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严酷训练,包括幽闭,可人的本能,却还是令她感到恐惧。

“打开。”外面终于再次传来人声,还是那个听起来非常熟悉的声音。

有脚步声接近箱子,随后传开机关开启的声音,一片黑暗中,蓦地涌入大片明亮。

有些不能适应,虽然光线的来源,是一根只有拇指粗细的蜡烛,但因为长久处于黑暗中,故而短时间内,无法适应任何光源。

闭着眼睛,等待那不适的感觉渐渐消退后,白染宁才缓缓掀开眼皮。

入目的,是一间类似隧道的石屋,几张石凳零散地分布在各个角落,在她的前方,坐着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男子长发半散,目光阴冷,浑身透着一股令人遍体通寒的森然之气,让原本就气温偏低的石洞,雪上加霜。

白染宁像被点了穴一样,张大嘴巴,直勾勾盯着面前的黑衣男,结结巴巴:“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看见本座,是不是很高兴?”男子忽地倾身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望着一双异色的眸子,白染宁气虚体燥,又开始冒冷汗,“高……高兴,这个……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以后有福了!”嘿嘿笑着,差点伸手去拍眼前这枚定时炸弹的肩。

慕容沙华笑得阴冷,显然不信她的“心里”话,手指在白皙的下巴上狠狠一掐,疼的白染宁龇牙咧嘴:“是有后福,因为本座得到了你。”

什么意思?这家伙该不会看上自己了吧?

“本座要将你带回往生教,日日折磨,让你生不如死,跪在本座的脚下,求本座饶了你。”两颗异色眼眸开始喷火。

自恋了,自恋了!还以为这冷酷男看上她了,原本还打算拽两下,现在却是想嚎啕大哭。

老天,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心知慕容沙华对自己恨之入骨,一模一样的场景,曾经就于梦中出现过,只不过梦里的自己,是被慕容沙华大卸八块,而不是这样阴森森地威胁她,但说到底,不管是威胁还是大卸八块,性质都是一样的,说不准他心情一不爽,真的给自己来个凌迟处死。

“慕容教主,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出卖你的,你想想啊,如果我不出卖你,那我不就成了你的同党,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我的家人不能被我连累啊,你可知道,我为了救你,忍辱负重留在昏君身边,连贞操都奉献出去了,看在我这么重情重义的份上,你就放了我吧。”强忍下巴上的剧痛,白染宁很怂包地想慕容沙华求饶。

慕容沙华显然是被她的大丈夫能屈能伸精神给惊到了,一时半刻,竟想不出一个更有效的恫吓方式,颇为窘迫:“想让本座放了你?那就给本座磕几个响头。”

磕头?没问题啊,在宫里住了这么久,别的没学会,就学会拍马溜须了。

当即跪在慕容沙华面前,弯身磕了一个响头。

慕容沙华狰狞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他大概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用来羞辱白染宁的方式,在对方眼里,简直连屁都不如。

白染宁磕玩头,凑到他身边,迫不及待地问:“我可以走了吗?”

慕容沙华这会儿才回过神,怒容顿现,铁钳般的手死死拽住白染宁的胳膊:“走?没有本座的命令,你敢走!”

这男人,喜怒无常,朝令夕改,自己说过的话都能当放屁,白染宁气得大叫:“你无耻,我头都磕了,你还想咋样!”

慕容沙华被骂,倒也不怒,还真的无耻上了:“本座又没有让你磕头,你自己愿意磕,与本座无关?”

白染宁用另一只手指着慕容沙华的鼻子,眼都气红了:“你刚才明明说,想让你放了我,就给你磕几个响头!”

慕容沙华点头:“本座是这么说过来着。”

很好,就怕你不承认,白染宁立刻有了底气:“那就放了我。”

“不行。”

“可你已经承认了。”

“那又如何?”慕容沙华学无赖还学上瘾了,说不定,他全本就是个无赖。

白染宁见他无赖,自己索性也无赖一下:“你不让我走,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慕容沙华被他问得一噎,脸立刻绿了:“喜欢你?就你这幅尊容?”

虽然这张脸是自己刻意丑化的,但被慕容沙华嘲笑,白染宁还是觉得很不高兴:“我这副尊荣怎么了,皇上爱我爱的死去活来呢!”

慕容沙华闻言,大笑不止,“你这女人当真傻得厉害,萧祁夜会爱上你?可笑之极!”

虽然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却还是忍不住反驳,“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爱我?”

“就你这样?”他又在嘲笑她的长相。

“以貌取人,肤浅!”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漂亮女人的就呵护如宝,丑陋的女人就弃如敝屣。好吧,人皆有爱美之心,让她嫁一个又丑又老又胖的男人,她也不愿意,之所以能够留在萧祁夜身边,乐此不疲地演戏,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长得养眼。

“本座肤浅,难道你就不肤浅?”牵起嘴角,慕容沙华的表情绝对可称得上是欠扁。

白染宁扭过头,怕自己一时忍不住,跟他扛上:“反正皇上很爱我,若是知道你掳走我,定会派兵铲平你那什么往生教。”

对她的威胁不以为意,慕容沙华狂妄道,“他若是真有这个本事,那就让他来吧,本座还怕了他不成。”

自大狂,和萧祁夜倒是挺配的。真不明白了,这些男人的自信,到底都从何而来?

“吃了!”一只冰凉的手伸来,再次捏住她的下巴。

口中被迫塞入一颗甜甜的药丸,白染宁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慕容沙华在背上一拍,药丸就这样进了肚子。

捏着嗓子,白染宁极力想把吞进肚里的药丸吐出:“什么东西?”

“七魂夺魄丹。”淡淡的回答,从慕容沙华那两片薄唇中吐出。

白染宁停止呕吐,仰起脸来失魂般看着慕容沙华,“七魂夺魄……丹?”

“没错,这是一种可以令人欲生欲死的毒药。”

“毒药?!”再次掐住嗓子,手指往嗓子眼抠去。

太过分了,自己只不过出卖了他一次,他就给她喂毒,再说了,是他先不仁,要杀她灭口,她才会后不义,向萧祁夜举报他。

“别白费功夫了,七魂夺魄丹入肠即溶,你就是吐出来,这毒也已经渗入经脉了。”闲闲地看着她,慕容沙华异色的双眸,在昏暗的光线下,透出一股诡异的阴冷。

变态!简直变态!

跌坐在地,深吸了两口气,白染宁发现身体并无任何不适,有些诧异:“真的是毒药吗?为什么我都已经吞进肚子了,却还好好站在这里?”

“那是因为还没到毒性发作的时候。”依旧是句不咸不淡的解释。

白染宁下意识捂住肚子,紧张地追问:“什么意思?”

慕容沙华不答反问:“你怕痛吗?”

“嗯?”

斜睨她困惑的脸,慕容沙华露出嗜血的笑,看她的眼神,有些兴奋,有些怜悯,有些憎恶,还有些冷漠:“中此毒者,会每隔一段时间发作一次,每次的间隔会逐渐缩短,毒发的时间也会跟着变长,痛苦程度相应增加。此毒一共会发作七次,七次后……”他突然停了下来。

“会死?”

慕容沙华但笑不语。

格了老子的!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比起变态程度,萧祁夜可比这慕容沙华逊色多了。

“你怎么逃出来的?”她现在竟然还有心思好奇慕容沙华的逃月兑方式,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慕容沙华倒也没想瞒她,估计是看她快死了,也不怕她会暴露秘密,指一指身旁的大木箱,“你是怎么出来的,我就是怎么出来的。”

说到这个份上,白染宁什么都明白了。

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所在的方位,究竟是何地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宫中挖密道!”倒抽一口气,白染宁不知该佩服慕容沙华的胆识,还是他的奇思妙想。

“那又如何!天底下没有本座做不得的事!”狂妄自大的男人,根本不知何为泰而不骄,谦虚谨慎。

白染宁懒得理他,她现在就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放自己离开:“你掳走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一没有钱,二没有貌,带着我就是累赘,不如趁早放我走。”

慕容沙华阴冷的眸中射出一道冷光,随即转成谑笑,“留着你有大用处,萧祁夜若是果真如你所说,对你痴心一片,他自会来救你,若是不来,你就等着香消玉殒吧。”

“喂,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这么整我!”白染宁也是有脾气的人,虽然她不常发火,但不代表她不会发火。

“多说无益,本座不喜欢有人跟本座讨价还价。”冷冷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哼,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

说不过他,也打不过他,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正想做出妥协,求慕容沙华给自己七魂夺魄的解药,颈子上却陡然一痛,还没来得及骂娘,眼前便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慢慢恢复。感觉自己躺在一张榻上,榻还会动,一摇一摆,耳边有辘辘的车轮声和哒哒的马蹄声传来,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在皇宫的密道内,而是在一辆正在行进中的马车上。

“醒了?”沉沉的嗓音自对面传来。

白染宁在短暂的迷惘后,蓦地清醒。

慕容沙华!对,是他把自己从皇宫中掳了出来,还给她吃了一种名为七魂夺魄的毒药!

想想就来气!

坐起身,顺便看了眼自己的身上的衣物,嗯,还算整齐。

“你要带我去哪?”先探查一下敌情。

“往生教。”对面的慕容沙华手捧一只描金圆盒,淡淡回道。

身子往后挪了挪,白染宁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厢壁上:“我就说你是看上我了,否则干嘛如此大张旗鼓地带我回你老巢,我先说好,我已经是皇帝的妃子了,不能做你的女人。”她故意把话往无耻里说,目的就是让慕容沙华厌恶,从而忍无可忍,放她离开。

这种计谋,在萧祁夜身上也使过,可惜不太管用。

放下手中的描金圆盒,慕容沙华面色如常,根本就没把她的放放在心上:“你放心,本座对你没兴趣。”

白染宁朝车顶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呢。”

“饿不饿?”对方没有继续在这个没营养的话题上深究,自然而然地带了过去。

白染宁立刻心生警戒,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了,还问她饿不饿?

“不饿。”虽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但慕容沙华给的东西,可不能随便吃。

“不饿就算了。”慕容沙华从来不会体贴人,能问她一句饿不饿,已经算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

白染宁很郁闷,慕容沙华这个男人又危险,又没情趣,和他呆在一起,保准得无聊死:“我想出去骑马。”坐马车没意思,看到外面有人在骑马,白染宁那个心痒痒。

“不行。”连商量余地都没有,慕容沙华毫不犹豫的拒绝。

白染宁气得砸桌子:“我说我要骑马,我不想和你同乘一辆马车。”

掀开描金圆盒的盖子,慕容沙华直接当她是透明人,睬都不睬一眼,“今晚,是第一次。”

“什么?”第一次?他想干嘛?白染宁下意识又往后靠了靠。

慕容沙华从身旁拿出一个铜壶,拔掉塞子,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倒入了面前的描金小盒内。白染宁忍不住好奇,偷看一眼慕容沙华,见他并未注意自己,于是伸长脖子,朝那盒子里瞅了一眼。

当即,浑身汗毛直竖!

原来装在那描金圆盒中的,是数只体型庞大的蜘蛛,通体发红,似乎有浓稠的血液在体表流动,而慕容沙华倒进盒子里的,是各种各样的蜈蚣和蝎子,作为蜘蛛的餐点,这些毒物一被倒进盒中,就纷纷丧命在血蛛的口下,一副活生生的杀戮图,清晰地展现在白染宁眼前。

她强忍住呕吐的**,将身子缩回角落,将自己与慕容沙华的距离尽可能拉大。

静静注视着面前的圆盒,直到蜘蛛将所有的蜈蚣蝎子全部吃净,慕容沙华这才满意地将盒盖合上,抬头望向对面瑟瑟发抖的白染宁。

“今晚,是七魂夺魄发作的第一次。”将之前没有说明白的话,为她解释一遍,慕容沙华好整以暇地想后靠去,等待她接下来的反应。

愣了愣,原来是说这个啊,不知为何,白染宁竟松了口气,“反正我人在你手上,砧板上的肉,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真是有趣,还以为她会歇斯底里地大哭大叫呢。

不过也难怪,没有尝过七魂夺魄威力的人,又怎么会害怕呢?

“只怕今晚一过,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尝过那种极致痛苦的人,是不会如此轻松淡然的。

白染宁心知那毒的毒性定然不小,心里也早已做好准备,慕容沙华就是想看她痛苦,既然如此,就算她求饶,有用吗?

也不知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遇见的这些个男人,一个比一个妖孽,一个比一个帅气,却一个比一个变态,一个比一个混账!

见她不说话,慕容沙华也沉默下来,两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中,两两相对,却谁也不理谁。

白染宁望着窗外白皑皑的一片冰雪,顿觉阵阵惆怅。

思绪又拉回到她与萧祁夜堆雪人的一天,漂亮的雪人,紧紧相依,在外人看来,貌似相亲相爱,实则形同陌路。

他会来救自己吗?慕容沙华说,若他真的对自己痴心一片,就必然会来营救,那他对自己的感情若是假的呢?还会来救吗?

已经看到未来的结果,白染宁不用再想,也知道萧祁夜是不会来救她了。

想起自己先前服下的那枚毒药,绝望的情绪,就如春天的野草,疯狂地滋生蔓延。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还没怎么享受生活,就再一次魂归九天,想想实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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