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皇上为太后举办的宴会,那是十分盛大的,身为官员家眷,只有早来没有晚来的道理,宴会还没开始,七品以上宫员以及一些京城有名富商家眷已经到了九成九,当蓝若琳丁紫等人转到长乐宫里,这里已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长乐宫门口不时有宫女太监奔走端着茶点,不时有相熟的各府丫环谈笑或是转转模模找人打探各府消息的。
“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佳倩郡主万福金安,拜见丁女官。”
“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佳倩郡主万福金安,拜见丁女官。”
“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佳倩郡主万福金安,拜见丁女官。”
“……”
外面一堆跟着请安的,长乐宫中也知道外面是谁来了,已有不少夫人小姐起来行礼。
蓝若琳、林佳倩在一堆人的簇拥下抬头仰胸往前走,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脸上的表情是孤傲的。
走在两步外的丁紫浅笑然然的看着,眼中眸光突然闪过一丝冷光,却听前面“噗通”一声,不知道怎么回事,林佳倩突然身子一歪就地一滚,竟然朝着一个离着太后上位极远,样子只是七品官员的夫人跪下行了个大礼,那夫人看到一愣,随意吓的一哆嗦,向侧错开一步,竟然仰头向后倒地,她这一倒却是歪身倒地,当她身边两个官家夫人直接撞倒在地,她们手上还端着茶杯,有个拿着茶点,直接倒在、洒在自己身上,几人顿时弄的灰头土脸。
大厅的人顿时愣住了,一品以上诰命与家眷小姐都要给蓝若琳行礼,此时她们都站着身子,林佳倩这一跪相当于将所有人都跪了,按品级,林佳倩只挂着郡主名头没有诰命品级高,但总是个王爷嫡女,是堂堂郡主,身份总是高她们一层。
被这一跪没人觉得开心,反而觉得心中有口脏水要吐,望向林佳倩的眼神十分不对。
林佳倩也愣住了,她怎么知道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脚尖一痛,脚顿时一歪便滚了下去,林佳倩从小到大那是最重礼仪的,没想到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了,她沉着脸向后望去,人群中丁紫冲着她嘲讽的笑着,林佳倩顿时觉得全身火气直冲脑顶,站起来便要骂道,太后威仪的声音响起。
“够了,闹的还不够吗!佳倩郡主有伤在身,怎么不在府中多休养些时日,没摔伤吧。”太后声音淡淡的,但是谁都听的出太后的指责与不悦。
听着太后的话,众人才反映过来纷纷议论起来,林佳倩在郊外受伤的消息虽然被林王府用尽势力的压下来,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消息还是走露了。听说林佳倩被狼咬了,她们还疑惑到底被伤的如何,看到林佳倩完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许多人还挺失望的。
这女人之间从来都存在着同性相斥的道理,更何况林佳倩出身好才貌都属上成,足够让很多女子嫉妒她了,她平时人缘再好,出了丑也照样有幸灾乐祸的。此时众人想到林佳倩刚才的失态,纷纷臆测起来。
难道林佳倩被狼咬的断了腿,回想刚才她进大殿时,那腿脚似乎真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现在一下子明了了,林佳倩被狼咬的断了腿,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还能弄个假腿出来,一个断腿姑娘,长的再好也是个残废,想嫁进皇室,痴心作梦!
看到众人各异的脸色,林佳倩也知道被误会了,她气的全身发抖,她现在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刚才绊倒她的是丁紫,就是为了让她出丑,让她的事再一次被众人议论,那哪里还有好的。
林佳倩“嗖”的站起身,给太后行了个礼便道:“太后请恕罪,是佳倩走路不稳惊扰了太后,佳倩也没注意何时身边多了一只脚害的佳倩出丑,佳倩真是罪该万死。”
说着林佳倩余光看向丁紫,却见后者笑着挑挑眉,笑意更浓了。
太后以及坐在其旁边的皇后夏贵妃等人脸上都是一变,刚才走在林佳倩身边的可只有蓝若琳和她的丫环,她的丫环敢故意绊她吗?这不是指着说蓝若琳嫉妒她吗!
一说完林佳倩脸色也是一变,她本是想借机将丁紫指出来,她是气糊涂了,丁紫可离她两三步远的位置怎么绊她,林佳倩白着脸去看蓝若琳,见后者紧抿着唇角,冷冷看着她一眼转身往上位首那里走去,根本不理会林佳倩,显然很生气!
林佳倩顿时像被人抛弃一般的扔在大殿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连忙道:“臣女真是不小心。”
其它夫人小姐讪讪笑着,眼中不无嘲讽,这林佳倩一直以来有着京城第一贵门女子称号,这次可要拱手相让了,贵门女子哪有殿前这么失态的。
皇后淡淡撇了林佳倩一眼:“郡主既然有伤在身,自然比旁人金贵多了,还不快赐坐休息下。”
林佳倩背脊一僵,皇后显然是怪她了,夏贵妇妩媚的眉眼风情万种的眨巴着,看着林佳倩仓然坐到林王妃身侧,深深一笑。
丁紫等人此时才进入皇宫,向着太后皇后等人行了礼,便立在一旁,蓝若琳此时站起来,笑的别有用意:“皇祖母,刚才若琳在花园那里见着几位小姐,听到她们在谈论着什么,若琳一时好奇就走过去,没想到她们在说明城霍乱一事呢。丁女官可是洋洋得意叫嚣着她早就知道那里会有一场霍乱,这一回若不是有她明城百姓也不会被治。若琳真是很生气,便与丁女官吵了几句,丁女官满不在意的说,若是我有什么疑问便来找皇祖母问个一二。若琳想这次明城百姓之所以没事,那是因为皇祖母福泽万里,庇佑着他们,丁女官便是有功劳,可说的全天下都要感激她未免太过份了,她这是半点没有将皇祖看在眼中啊……”
蓝若琳话一落,众人大惊,蓝老太君冷冷望着蓝若琳,以她了解的丁紫可不会是这种信口开河的人,分明是蓝若琳冤枉的。
白老太君看着丁紫方向的眼神有些复杂,看起来丁紫是将蓝若琳得罪狠了……
林王妃握着林佳倩的手暗自握紧,像是某种暗号,林佳倩眼神一亮,早没了刚才的狼狈,此时又是平时那样端庄美丽,只是在望着丁紫的眼神说不出的冷洌。
蓝若琳是直接将丁紫说成拿着鸡毛当令箭,有了太后的宠爱便谁也不看在眼中的人,但若是没有太后的宠爱或是被烦了,第一个死的也会是丁紫。其它官家小姐夫人看着丁紫已像是一个待死的人。
丁紫却是浅笑的立在大殿上也不言语,倒是把云希雨与白霜雪夏玲月看的急死了,云希雨第一个忍不住解释道:“请太后明鉴,表妹绝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是啊太后,我们几个因为有些误会所以吵了几句嘴,半句没有提到明城霍乱的事啊,更没有提到太后,是若琳公主突然出现说了一堆……”白霜雪面上一白,心里止不住的后悔,若不是她冲动坏事,蓝若琳也不会横插一脚出来,害的紫儿现在百口莫辩。
夏玲月也立即道:“太后,臣女不敢有半句假话,绝无此事!”
蓝若琳冷笑:“你们的意思就是本公主的不是了,本公主身边跟着一堆的丫环还有佳倩郡主做作,何来假话!你们敢信口冤枉本公主,可是大不敬之罪。”
云希雨抬起头,冷着脸道:“事实如何公主心里很不清楚,这事只要不是疯子傻子,话都不会从紫儿嘴中说出来吧……”
蓝若琳毫不在意的挑眉:“你们身为表姐妹护着她的心情本公主可以理解,不过用慌言来欺骗皇祖母,那可是罪不可赦的大罪!这皇宫可不是你们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云希雨也毫不示弱,冷笑道:“臣女敢对天发誓所言一切皆是事实绝无半句虚假,不然我愿意遭天下雷劈,死后下地狱受九九八十一种刑罚,生前也愿意遭五马分尸凌迟等刑,公主也愿意跟臣女一起发誓吗!”
蓝若琳脸上一变,看着云希雨脸上的嘲讽,丁紫脸上的平淡无所谓,心中的恨意更加难平。
蓝若琳身边的宫女珊瑚此时却道:“公主乃大齐大公主,自然是一言九鼎,你是什么身份可有资格质问公主!”
蓝若琳脸上徒然一变,转而得意的笑看着云希雨等人,现在云希雨她们严格说来已是以下犯上了,她立即怒喝一声:“你们还不认罪。”
丁紫浅笑着转身,笑语嫣然:“公主不过跟微臣开个玩笑,诸位不要当真,公主也是出于好心想活络下气氛罢了。”
蓝若琳气的涨红了脸,这话怎么听的她跟戏子一般,她堂堂一国公主,何需为这样的宴会活络气氛,平白降低了身份。
太后却是冷着脸望向蓝若琳,皇后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她是没阻止蓝若琳,其实也不过是想给丁紫个下马威,告诉她这大齐终究还是皇家做主的,她便是有再多的功劳,也是皇家的一条忠实的狗,绝对不能因此而沾沾自喜忘记了身份。
其实当初在明城的事,太后只是跟皇上谈了谈,其它的事都是外面传言渲染的各个版本,这一次会举办这个盛宴很大意义上就是为了这件事,所以皇后才想给丁紫一个告诫,但显然这里面事中有事啊!
太后冲着蓝若琳冷冷看了一记,再看向下面已经纷纷议论的各家眷们:“我这老婆子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还看的清楚,对于明城的事,宴会之上自有人替你们解惑。不过若谁觉得丁女官这功立的太简单,那很容易,下一次大齐哪个地方有类似瘟疫的病症,哀家可以在这里做主了,直接将你们赐去那里帮忙救治,救不好不许回来,治好了重重有赏。且一定高于丁女官这一次的封赏,你们看如何啊!哀家这话可还没跟皇上说呢,这么大的赏赐应该没人反对才是。”
众人脸上快变成酱茄子的颜色,得了瘟疫的地区能有几个安然无恙活着回来的,太后这明显是让她们去送死,谁敢开这个口!不禁有些气恨蓝若琳说话不经大脑,连着让她们这些无辜的人也跟着被太后厌恶。
蓝若琳一听身子明显一晃,有些不信的望着太后,却看到太后面无表情看着她,顿时感觉全身渗着一股凉气,她似乎触了太后的怒火了:“原来如此,若琳不明真相,倒是冤枉丁女官了。”说着蓝若琳额上不禁流下几滴冷汗来。
“噗哧,姐姐公主好像很热,都流汗了。”蓝若琳刚要坐下,突然听到一个童言童语的稚气男声,转去一看,却见丁紫手边正牵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男孩,只是他嘴里说的话实在令蓝若琳太没脸了。
大厅众夫人小姐也都拼命忍着笑意,越是这样的天真的童言,说出来才越是伤人!蓝若琳此时面色那叫一个多彩多样,皇后也有些坐不住了,太后冷哼一声,皇后憋着口气不敢再说什么。
而本来丢脸准备坐下去的蓝若琳此时突然冷笑一声:“不过丁女官回来怕是有的忙了,我听说你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有个男子拿着个绣了你字的贴身手帕向侍郎府提亲,是不是啊丁老夫人。”蓝若琳转头一望,正巧指到缩着脖子想隐身的王氏,王氏顿时一僵,望向太后冷淡的眼睛,哆嗦的唇,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是丁女官的祖母,对她最是了解,她必定不会做出这种丧德败坏的事。”
王氏便不是冲着太后,冲着侍郎府也不能承认,丁紫若是当众将丑事说出来,整个侍郎府也必要跟着背黑锅了!那整个侍郎府的脸面也别想要了!
“噢,这件事哀家也有耳闻,丁女官可有这种事?”太后挑挑眉望向丁紫。
丁紫叹息一声摇头道:“回太后,微臣绝不会做了这种德行有失的行为,微臣当时不在京城中,虽然听说了这件事,但事实经过却不甚了解。微臣委屈,求太后为微臣做主,还微臣一个清白!”说着丁紫拿起手帕试了试泪,再睁开眼睛时,红着的眼睛看着那么的委屈可怜。
木氏突然冷哼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丁女官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还能不清楚,用不着在这里装可怜博取同情,你不值得人可怜。”
蓝若琳目的达到自然坐下看戏,心中恶意的想,就让你们狗咬狗,丁紫的名声必定会毁了的。那林佳倩母女两也是对看了一眼,这里面还有她们的功劳呢!
丁紫冷笑的望着木氏:“安国候夫人说话可要有凭证,空口狂言便想污本官清白,其心可诛!”
木氏被丁紫深冷的眼神一望,竟然觉得心被冷冻了一般不会跳动了,她还从来没被人这样望着,感觉掉入千年冰层中,从头到脚僵硬一片。
木氏惊了一会,随即又冷言道:“本夫人有没有冤枉你,一切有证据证明,我想众位都知道,安国候府与侍郎府本有订亲,可谁知道突然知道这丁紫婚前私通男人,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穷酸书生,并且自甘下贱递了手帕私订终身。这样的女子试问在坐各位,哪个敢娶进家门,岂不是让家门祸乱,本夫人不敢这样做,但也怕就此冤枉了丁女官,还找人问过事情经过,更是找人亲口问过那个男子,他拿着手帕郑重说道,就是丁女官私通情款送给他的,说起来这男子品性倒是不错,哎……”木氏话语未尽,却给人更多遐想。
两人既然暗自私通,那男子品性若是还不错,岂不是丁紫主动勾引人家,那男子经不信引诱做错了事,那传言京城无人不知,版本都好几种。其中一个便是丁紫怀有身孕,逼迫男子上门求亲,男子本意不愿意,但是出于男子的责任心这才负起责任上门求亲,但是侍郎府看不上男子的书生身份本不同意,男子长跪侍郎府外不起,一直哭着不想丁紫受苦。
这时代未婚先孕的足可以浸猪笼,男子若是一走,丁紫的结果绝不会好,这一切都是为了丁紫好!
林佳倩握着茶杯重重喝了一口,这个版本正是她派人传出去的,她今天一定要让丁紫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蓝老太君突然哈哈一笑,声音整个震荡在大厅里,但那笑声却有隐藏不了的愤怒,丁紫曾说过与安国候府不好正式交恶,但是木氏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将两府那所剩的最后一丝牵连完全葬送掉了!
蓝老太君周身气势好像一下子荡漾扩去,让大厅的众人都惊了下,蓝老太君声音极其平淡,但声音是威严十足:“安国候夫人说的这么斩钉截铁,若是你污蔑我外孙女,你又当如何!”
木氏被吓了一跳,面上却是一点不服气道:“我亲耳听见那男子说的事实,没有假如,这就是真的,本夫人不屑于污蔑她。”
蓝老太君“啪”的一拍桌面,桌面上的茶杯果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起又跌落,当场酒了一桌子,蓝老太君完全不在意:“你我护国候府安国候府本就是平起平坐,你高不了我们哪里,现在信口胡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若这是事实我们认了,我这老婆子愿意为外孙女犯下的错向你们安国候府磕头道歉,若不是,你想平安无事不了了知,休想!”
蓝老太君是真的动怒了,这蓝老太君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十足的火爆脾气,这些年来护国候府一直没有什么人敢动,也是因为蓝老太君年轻的时候也是出了名的悍女,成了亲那是出了名的悍妇,只是年纪大了之后脾气有些收敛,倒是许多人忘记,这蓝老太君可不是随便能惹得的!
白老太君面色也是一变,站起身来就要说什么,蓝老太君立即喝道:“安国候夫人敢不敢当庭对质,你敢不敢答应我的条件。”
面对蓝老太君的怒火,木氏也是吓的不轻,但她转念一想这事她计划的十分周密,没有败落的可能性,便又有了信心:“蓝老太君是什么条件不妨说说,不过你还是小心着点说吧,别到时候事情暴露出来,让你们太难看了。”
蓝老太君冷笑:“若是事实,侍郎府与安国候府定亲,那就是欺瞒你们安国候府这是我们的错,我愿意带着紫儿向你们磕头三下以表歉意,若你冤枉我外孙女同样如此,但冤枉当朝官员名声,这事还要太后最后定夺!”
白老太君脸上微变一记,深深望着木氏,这件事白老太君一直放任着,但她也能知道木氏在这里面也做了些事,但白老太君绝对没想到木氏是主导主演这场戏的人,倒是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若这事闹大了绝无她们好处的!
白老太君立即笑道:“这件事不过是以讹传讹,这里必是有误会……”
“不,没有误会!这件事必须在这里解决,如此做罢丁紫以后还怎么做人,白老太君的女儿孙女被人骂下贱与男人偷情是**荡妇,你能一句误会就不了了知吗,你敢说是,我就认为这事我们错了,我这个老婆子当下给你跪了!”蓝老太君瞪着眼睛看着白老太君,后者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过来,此时感觉到一记目光扫过,她转头望去,看到的正是丁紫眼带嘲讽与不屑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无比冷酷。
白老太君心中顿时一凉,顿时觉得有什么击了她脑子一记,她刚要说什么,太后已以开口道:“好!大齐对我们女子本就规据甚严,这女子名声是绝不容沾污的,如果有这等恶毒的人,哀家也绝不会罢手的,将证人带上来吧!”
不一会,宫中侍卫压着三个平民衣服的男子进入,其中一人身着灰衣布衫,但是面色白净,气质倒有向分斯文,相貌不顶好却也不丑,倒是引来不少注目。
几人进入大殿相继行礼:“草民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参见皇后夏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草民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参见皇后夏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草民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参见皇后夏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你们的长相,一个个报上性名来。”
“草民平吉,是一个落地秀才,家住后街一巷。”
“草民……”
几人介绍完,太后淡淡看着,皇后见此问道:“平吉,前段时间你为何闹去侍郎府,发生什么事,这里面有什么缘由。”
平吉明显有些紧张,急的满头大汗,望了眼上面坐着威严端重的太后皇后等人,心里更是一突突,低着头嗑嗑吧吧道:“是……是草民与丁紫的事。”
“什么事,将事实说出来吧!你不用怕她,我们都会为你做主的。”木氏温柔的道。
平吉招头看了木氏一记,眼中有着诡异的目光,随即低头道:“我与丁紫半年前便相识了,当时她便对微臣的文采倾慕不已,丁紫生的貌美,草民经不住这样美丽女子的倾慕,便动了心。我们已有夫妻之实,前不久丁紫发现她怀有身孕,怕事情败露,让她闺名受损,这才逼迫草民让草民去府中提亲,可是当时她已与太后出游,所以很不凑巧草民前去侍郎府的时候便被堵住了,侍郎府自然看不起草民出身卑微所以不同意,可是我与丁紫感情深厚,万不会因为这些阻力放弃我们的幸福的。”
平吉话一落,大厅里顿时沉默下来,木氏第一个反应过来怒喝:“丁紫,平吉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自己行为不检点,还想赖上我们安国候府,好在老天开眼没有让你进了我们安国候府,不然雨儿还要被你蒙在鼓里,养着不知道是谁的便宜儿子呢!”
众人听到平吉的描述也不禁纷纷议论起来。
“我当时就说这传言无风不起浪,没想到是真的,这丁紫也太不要脸了。”
“哪里是不要脸,简单直是下贱无耻了,薛小候爷那是多好的男子,凭她也想,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太恶心了!”
“她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简直丢尽了女子的脸面,可恨可恨!”
“就是啊,这种不要脸的女子该浸猪笼,骑木马。”
“对,一定要罚她,给大齐的女子引以为诫,绝对不能学她!”
大殿上整个风向都变成谩骂丁紫行为,云希雨急红了脸,想要争论个一二,却被刘氏一把拉住,刘氏拼命冲着云希雨使眼色,云希雨紧咬着唇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神注视向丁紫。
王氏此时整个脸快垂到桌子上了,脸上青红交错,最多的就是气恨丁紫行为不检,她感觉别人看她眼神都带着指责。
丁紫站在大殿上,闭上眼睛,叹息一声,好似已经认命了,看的林佳倩母女直乐,这一次谁也救不了丁紫了!
木氏心中也分爽快,总算能让这个一直对她不尊敬的贱人处置了,却在这个时候平吉抬起头有些犹豫的望向太后。
“太后,草民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求个恩典。”众人一愣,这男子还真是不错,此时求恩典岂不是向丁紫提亲吗,丁紫名声毁成这样,这男子还愿意要,也真是不错了。
太后皱着眉点点头,平吉突然“砰砰砰”向太后磕头痛哭求请:“求太后保草民一命,草民被人威胁,草民不想死!”
众人一惊,难道是丁紫知道事情败露要取这平吉性命不成,看向丁紫那眼神恨不得凌迟处死她一般,木氏却是愣了一下,在计划中可没有平吉求情的计划,难道他真看上丁紫了,该死的东西!
太后沉默了一下:“可是有什么人为难你,你但说无妨,不论是谁哀家都可以做主,包括丁紫,你放心说吧。”蓝若琳嘴角勾出笑,看来皇祖母也因为丁紫的行为厌恶她了,这下丁紫不死也绝没有好日子过了。
“太后,刚才草民说的都不是真的,那些都是有人逼迫草民做的假供词,她为的就是要污辱丁女官的清白,她就是想毁了丁女官!”
“什么!你胡说,这分明是你自己说与丁紫私通的!”木氏一愣,反射性喝道。
“哼!”平吉冷冷看了木氏一眼,转头冲着太后哭着道,“太后草民虽然时运不济现在只是个秀才算不得有功名,可是草民也是一等良民,从小饱读诗书,也不愿意行这些肮脏事。可惜草民家底太薄,当初家人为了供草民读书,砸锅卖铁的为了草民能考个一官半职的。可是草民家里却是越来越穷,这时候这个自称安国候候府夫人的女人拿着五百两银子到草民面前,草民怎么可能不动心,草民为了银子,为了让家人过的好些,收下了这昧良心的银子。按照她的要求去侍郎府去闹,借而污陷丁女官与草民有私情,草民这样身份的也怕当官的,本是不敢,可是她跟草民保证说一定会让草民平安无事,丁女官此时正陪着太后远游在外,根本不可能回来,她也不知道打哪里知道丁女官一直不擅长女红,所以拿了绣技普通的手帕让草民拿到府中进行攀污,这两个人,就是他们。”
“他们也是木氏请来了,为的就是在侍郎府不承认的时候,在人群里里闹事,让看热闹的百姓群起咒骂,让侍郎府禁不住百姓的指责而承认这件婚事。”
“你胡说,本夫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绝无此事!”木氏立即惊声道,她万万没想到,之前还谈的好好的,为什么这平吉突然改口,将这些事全都说出来,她只知道这事万万不能承认,不然她就惨了。
蓝老太君冷笑道:“刚才安国候夫人不是还说找人亲口问过平吉其中波折吗,原来不是问,而是利诱去了,怪不得对这件事这么了解,因为那就是你设计的!”
“不,是这个人污陷本夫人,他之前还说与丁紫有私,现在突然说是本夫人做的,前后如此矛盾分明有心人误导,想害本夫人于不义,他的话不可信!”木氏脸红脖子粗的尖声反驳。
“这事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丁女官与这平吉私通,带是被人陷害了。”
“看安国候夫人吓的样子,你说呢。”
“怎么如此可恶……”
那被带进来的另外两个男子此时低着头,小声道:“安国候夫人给了草民一百两银子,让草民当时隐在人群中哄闹,让侍郎府不得不认这门亲事的。”
“对对,她也给了草民一百两银子,草民原本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现在知道了,早知道草民万万不敢说这些银子办这种傻事,草民是被银子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这种昩良心的事,可是草民一辈子也没过这么多银子,当时,当时……”
白老太君僵硬的转过头,本来闭目不语的丁紫,只是平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殿上的男女,眼神里无一丝波折,好似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一般。
林佳倩母女也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不信,这件事虽是木氏从头至尾安排的,但是发生这件事后,她们也在暗处帮着木氏做了不少事,她们很肯定这之间肯定没有任何错漏,这三个人怎么会突然变了语气,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怎么可能呢!
“不不不,臣妇怎么会做这种事,太后你别听他们这些贱民胡说,臣妇绝对不会做这些事情的,臣妇没有啊!臣妇冤枉啊,竟然被这样的污陷,臣妇不甘啊,丁紫,这是不是你设好的局让我跳的,你好狠的心啊!”木氏声泪俱下的哭着,只是此时已经没有谁认为她真的无辜了。
“住口!哀家在问话,你哭嚎什么,有没有点规据自要然查,白老太君你们安国候府都是这样教导的吗,殿前失仪,简直丢脸!”太后喝斥一声,白老太君白着脸立即请罪,“太后教训的是,是臣妇没有教导好,臣妇回去后必定好好教导儿媳,她平时便是个直肠子,臣妇想她没有胆子做这种错事的。请太后明鉴。”
“太后自会明鉴,白姐姐还是退下,想想以后怎么管治你这个好媳妇吧,太后精明睿智,用不着你来指示怎么做事。”蓝老太君冷笑道。
白老太君立即请罪:“太后恕罪,臣妇绝无此事,臣妇知罪。”说完转头看着冲她冷笑的蓝老太君,脸上神情更白了,两人可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没想到因为这件事反目成仇了,白老太君心中何其好受。
蓝老太君脸上微变,转而却冷笑,若不是安国候府做的太过,她定然不会如何,白老太君无辜个屁,这件事上她绝对不是干净的人!
太后没有理会几人,只是冷冷望向跪在地上的平吉三人冷声道:“你们可想清楚了,污陷朝庭命官和与有诰命的夫人同样有罪,你们区区百姓可万万承认不了那样的结果!”
平吉一脸视死如归,恨恨的望着木氏:“太后,草民说的句句属实。就是这个毒妇,先是给银子利诱我们做违心的事,事成之后还派人跟踪我们,见丁女官回京,她怕我们走露了消息竟然想杀人灭口,好来个死无对证。要不是草民等人机灵逃了出去,现在已经是她的刀下亡魂了,可惜草民几人逃的快,草民的家人却是被她们无辜杀死,草民恨啊。为了一点点银子就断送了草世的家人性命,草民怎么还会为了这种恶毒的人卖命,草民也不想因此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再说草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丁女官,哪来的暗中私通半年,木氏机关算尽还不知道吧,这些年来草民的家人为了草民能顺利考取功名尽心为草民,草民也很奋发图强,可是一直不得志。不分昼夜的研读,将身子熬坏了,根本……根本不能再有子嗣。好在草民妻子给草民生有两儿一女,草民家不至于无后,可恨的是她竟然将草民的家人全都杀害了,草民这样的身子怎么可能与丁女官偷情。”
大厅上一阵抽气声响起,男子是多么有自尊心的,再说那方面不行,是任何男子都不无法当众承认的,平吉若不是家人惨死心中有恨这话他也万不会说的,而他这话刚一落下,木氏污陷丁紫清白的罪名就实实在在扣在脑上了,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木氏身子一颤,便要倒下,却被身边的人一扶,抬头一看竟然是蓝老太君那泛着愤怒的脸:“安国候府夫人,你为了不想紫儿嫁到你安国候府,竟然使出恶毒的手段毁她清白,简直是天理不容,现在给我完成承诺,跪下去给紫儿磕头认错!”
木氏脸上一僵,心中一片愤恨,她没想到事情到这个地步竟然来了个大翻转,她到现在连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想不明白。她心中正气恨难消,要不是丁紫,她如何会丢这么大的脸,丁紫算什么东西,本来就配上不上她的儿子,便是污蔑她又能如何,低贱如丁紫被她污蔑也该受着。现在竟然要她给丁紫下跪倒歉,那怎么可能:“凭什么,你们怎么能光凭这些人几句话便定本夫人的罪,本夫人没罪!”
“安国候夫人到这个时候还这样强硬,真是死不悔改,应该打死她!”
“太恶毒了,只是磕头倒歉太便宜她了,应该斩首,有一就有二,下一次还不知道她会害哪家她看不顺眼的女儿呢,简直天理不容!”
“没错,该杀了她,杀了她!”
夏玲月白着脸,不论如何她也是嫁到安国候府是安国候府的人,她现在感觉到那些指责就是冲着她一般,浑身颤抖个不停,身边的白霜雪扶着她微微拍着她的手给予安慰,夏玲月白着一张脸却只能凄苦一笑,但那笑那样的难看,一点没有想表达的轻松。
“磕头倒歉!快点道歉!”
“磕头倒歉!快点道歉!”
“磕头倒歉!快点道歉!”
大殿上一股斥骂声不停响起,白老太君见此,看着还挺着胸不肯认错的木氏,立即起身,给身边两个丫环使了脸色,冲出来压着木氏跪在丁紫身前,又压着她的脑袋连磕三个头才放开,木氏气的全身发抖,而丁紫只是平静的看着,就这么承受着木氏的磕头,面上毫无变化,更不说什么。
“我大齐是礼仪之邦,讲孝讲德讲义之大国,我朝亲封的二品诰命竟然如此污陷朝庭命官败坏女子清白,若是其它人有样学样,我大齐还怎么治理国家,早就变成一团散沙,从里到外**烂臭了。木氏如此行径,哀家今天绝不可能坐视不理,来人啊,传哀家口谕,木氏德行恶毒撤消二品诟后头衔,小肚鸡肠不够大肚,降为安国候平妻,责令二十大板以儆效尤,立即实行!”
木氏顿时呆住,全身上下连眼睛都不会动了,脑子像是被锤子狠狠打击了一顿,根本无法言语无法思考,她就这么被呆呆的被拉到长乐宫外面打板子,直到打到第三板子,她被痛的打醒时,才好似杀猪一般的被打的哭嚎鬼叫起来!
“不是我做的,我冤枉啊,这一切都是丁紫设计的啊,我冤枉啊!太后你处事不公啊,你怎么不听我的解释啊,臣妇冤枉啊,臣妇冤枉啊,太后!啊啊!痛啊,不是我!不是我……”
木氏的哭声越来越大,突然而止,众人伸长了脖子向外望去,却见木氏禁受不住疼痛昏了过去,那些侍卫面无表情,拿了兑盐的水提起猛的往木氏身上浇去,木氏猪吼一声又鬼叫起来。
她现在只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不但被打的疼,全身上身好像被无数虫子啃咬一般,刺痛难忍,心脏一跳一跳好似随时会停止跳动。
“太后,臣妇冤枉啊……”
此时大殿上却是静的连呼吸都可以闻道,太后脸上表情黑沉沉一片,“砰”大掌一拍,喝道:“哀家处事不公,白老太君你说,这件事上哀家可是处理不公了!”
白老太君此时感觉身子在水中过了一遍一样,透心的凉,抖着身子回道:“太后息怒。是木氏急的乱说,太后处理公正,臣妇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她敢做下这等事情臣妇也是才得耳闻,臣妇有失职之罪,请太后恕罪。”
太后冷哼:“白老太君知道最好,别都当哀家老了,成傻子了,谁都敢糊弄,还想在殿前借哀家之手冤枉无辜的丁女官,哀家罚她可是重了!”
“太后圣明,要不是看在木氏第一次犯,太后杀了她都死有余辜,太后仁慈!”还有谁比白老太君憋屈的,太后一句一句的明着是问她,却是借着她的口骂她自己老眼昏花,将别人当成傻子玩,想陷太后于不义。她明知道这里面的事,却只能做下伏低忙认错。
外面的木氏也在满月不停传着殿里的对话气的又昏了两次,但马上又被加了大量盐的盐水浇的痛醒,她那痛到鬼哭的声音,直到二十板打完了也没有停下,此时她身子一片血红,头发四乱,脸上妆也被泪与水浇的花,一条条的挂在脸上,掉了的妆处露出苍白粗糟的老脸,简直惨不忍睹。
大殿上,此时平吉又突然道:“太后,那些要杀草民的还留下这个东西,草民不知道是何物,请太后过目。”平吉掏出一个令牌让人递给太后,林佳倩母女一看脸色大变,太后刚一拿起“啪”的拍在木桌上,冲着林佳倩冷喝道,“今天哀家反正也动手了,不差你们都记恨哀家,林佳倩在哀家在众夫人小姐面前失态,有违皇家威严,毁坏皇家颜面掌嘴二十。林王爷管女不严,传哀家口谕让皇上拟旨,罚奉半年,京城护卫首领即选他人任命!”
林王妃倒吸了一口冷气,林佳倩也吓的身子一晃,面无血色。
林王爷的兵权虽是在外,罚奉半年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可那京城护卫首领却原来是林王爷手下,有人拿着林王府的令牌在京城杀人行恶,岂不就是林王爷借着职权使让京城护卫首领失职吗!这事太后还是看在林王爷的面子上从轻处理了,若是严重的,都能治她们一个谋反的大罪。
要知道京城护卫首领只能是皇上的人,任何人的调遣都不可以,否则那便是有不二之心啊!
林王府这事一出不但要遭皇上忌惮,更是让手中一实权外落,损失不小!
大殿上无人敢说话,此时一个小太监颤微微走过来,小声道:“太后,皇上传旨可以开宴了。”
太后面上表情一缓,看着被扶着走不起路的木氏,又看了看林王妃母女两,冷笑道:“给这国候平夫人换衣服,今天来多少人就人有多少人给哀家祝兴,少一个人岂不是扫了兴质。去!”
众人脸上都闪过惊色,安国候夫人明显已经伤的不轻,这个时候该是上药救治的时候,太后还让她参加宴会,分明是想继续折磨她呢!太可怕了!这可比杀了木氏还要痛苦。
太后走下抬手,丁紫走至一旁扶着,两人率先出了长乐宫,走出门的一刹那太后喃喃一声:“倒是小看你了,哀家都很吃惊。”
丁紫浅笑:“微臣什么也没做,这事多谢太后愿意为微臣出头。”
太后摇头一笑,眼中精光闪烁。
皇家盛宴的举办地,正是大齐一直以来举办重要宴会的盛荣殿,太后带头进入盛荣殿时,一众男宾全在此处起身行礼,众人看到走在太后身边的丁紫皆是一惊,随后是惊艳闪现,这其中也包括当今皇帝!
他眼中闪过抹诡异的光,随即隐下……
宴会正式开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