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出征,政务交给皇太子,由元勰、李冲、李彪等协理。
元勰隔三差五的往我这内侍司跑,或嘘寒问暖,或闲话家常,殷勤得让我透不过气来。
元勰府中已有两位王妃了,现在老和我这么近乎,又该得罪一大群人了。
看他那么悠然自得的饮着茶,我说道“王爷,你看,我这也好好的,能照顾好自己”,看他面色不改,压根没有关注到我这话的深意,我继续说“你协理国政,已是日理万机,就无需再在奴婢这里费心了”
“小鱼,皇兄交代的事,本王是绝不会怠慢的”他有些无奈的说道“何况,每日能抽些空到你这里闲坐一下,也不觉得政务不那么劳累”
唉,死心眼,一家子死心眼。他们拓跋家的兄弟仿佛都有这毛病。
他忽又叹了口气“如今才越发觉得皇兄坐在那把龙椅上太不容易”,说着眼睛还微微泛红。
“是啊,国之重任,唯鞠躬尽瘁”我也不免感叹,心里替拓跋担忧,可看着眼前的元勰,又替他有这么个好兄弟而感到欣慰。
“听说,刘泽成的孩子,你带在身边?”他的话题又牵扯到这上面来,我也只能应答“是的,他到外面办差,那孩子没有娘,只能先安顿在我这里”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有个人影款款而入,定睛一看,是冯妙莲,我上前请福。余香和宁则跑哪儿去了,也不通传一声。我朝外探了探,得让人给冯妙莲沏茶。
“别看了”她说道“都下去了,我不过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她说着,对元勰浅笑了一下“不想彭城王也在”。
元勰陪笑说道“皇嫂,我也是刚办完政务,路过这儿,就进来小坐了一下”
“既碰上了,有个事儿便说一说”冯妙莲索性坐了下来“听说李中丞举荐的那个人文韬武略,可你驳了回去”,说着又看了我一眼,波澜不惊的脸,语气中却带着微微的质问,看样子她到不在意我这个旁听。但我有些不自在了,这是朝廷的事,我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遂说道“奴婢去备些茶水”
他们都没说话,算是默认,我匆匆走了出去。李中丞也就是李彪,听她刚才的话,是帮着李彪说话。这意味着冯妙莲和李彪是有利益关系的。而现在是趁着拓跋不在,提拔自己的人,更有擅权结党的嫌疑。
我的茶是该送进去还是不该呢,正犹豫着,他们双双走了出来,我只得立在一侧行礼,恭送他们离开。看他们两个的脸色都不太好,估模是谈崩了。
说起李彪,绝对的一穷二白,没有家世背景,靠着李冲的引荐提拔才得以朝廷站稳脚跟。但如今看来,只怕冯妙莲也没少在拓跋耳边吹风。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虽是李冲提拔的,但师傅从来都是留一手的,怎么提拔都不可能让李彪高过自己,但凡有些心思的,都会多找几棵大树靠。何况冯妙莲这棵树还算稳固。
我一直都知道冯妙莲和朝中大臣是有勾结的,但不知道具体有哪些人,我既没时间也没机会更没闲心去模清楚这些事,今日算是碰上了。
李冲的女儿,李夫人,也在,这么说来,李冲和冯妙莲勾结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李冲和李彪只是表面维和,暗里应该是互相争斗的。看来元勰的工作不好做了。
算了,我也不用穷操心了。这么费脑细胞的事,划不来。收拾一下,该回秋水轩了。
第天一大早,余香神秘兮兮的上来说道“姑姑,宫里来了一位大美人呢”
“美人,什么美人”我头都没有抬起来“宫里来个美人有什么稀罕的”
“姑姑”余香又开始撒娇般的无比娇滴滴的喊了我一声,“如今怎么了,一有功夫就看这孙子兵法,一点儿也不关心外面的事”
我放下卷帛,“好吧,那你就给我讲讲这位大美人吧”
“是李尚书家的四小姐,那样子长得可好看啦”余香说着,满脸的憧憬。一个女子把她都迷成这样了,那男的见了,还不定什么样儿呢。
李尚书家的四小姐,什么?李尚书家的?四小姐?我忽然反应过来,这一位在历史上可是有名有姓的。
虽说眼前只是个小丫头,一生也没有什么作为,但她的儿子在三十年后也坐过那把龙椅,史称孝庄帝。
想到这里,我倒是有些兴奋,该一睹这位帝母年轻时候的芳容“去看看吧,在哪儿呢”
“西游园”余香兴奋的答道。
我把几案上的孙子兵法收起来,便去了西游园。
刚入园子,正好碰上元勰,我请了个福,“王爷也来一睹美人芳容的?”
他哈哈笑起来“我不过是陪太子散散心”
“太子?”我左右环顾都没有看到人影。
“里面呢”他轻笑道“正和美人在谈话”
“噢,看来王爷失落了”我调侃道“别担心,奴婢有预感,这位四小姐喜欢年纪大的”
说着,也不等他数落我的无礼,匆匆进了园子。这位四小姐,名叫李媛华,史书记载嫁给了元勰,约莫好事该近了,只是当事人都还不知道。
远远看去,几位娘娘都在,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尤其是李贵人。往旁边看,一位体态娇小的女子立在一侧,身着淡粉汉服,面如桃花,肤若凝脂,柳叶弯眉,丹凤明眸,鼻若悬胆,殷桃小口,笑不露齿,娇而不媚,这位就是李四小姐了。
说起李家,是陇西的大户,李冲在朝中得势,李贵人也算是相对得宠的嫔妃,若她的妹妹能得太子欢心,自然就是荣宠无二了。虽然这辈份有些乱套,但这个时代并不太在意这些,话说冯妙莲还比拓跋长一辈呢。
可惜,这动人的四小姐最终还是入了元勰府邸。个中缘由,还待来日。
我看了看身边的元勰,问道“王爷以为太子会喜欢这四小姐吗”
元勰淡淡说“李冲是能臣,也是忠臣,若这四小姐和太子交好,也顺理成章”。
男人,就是喜欢把爱情和事业相提并论,我这话问的,简直是对牛弹琴。
人也看了,该回去了,“奴婢告退”
“喂”他忽然喊住我“你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身子不舒服么?”
还算你细心,能注意到本姑娘脸色不好,我答道“大概昨晚睡的不太好吧,不碍事”
刚刚出了西游园,远远看到冯妙莲正款款而来,我趁机躲到旁边的树枝后面,免得碰上,多些麻烦。
所幸,她没有看到我,待她入了园子,我匆匆离开。不知道西游园里又该发生什么故事。
我忽然想到,太子算是冯妙莲半个儿子,而她又是一宫之后,会允许李家的女儿威胁到她的后半生么?或许,李四小姐嫁不成太子嫁给元勰,正是她一手策划的呢。
我回到几案前,继续研究孙子兵法。这是思念拓跋的一种方式。他在战场上排兵布阵,我这这里钻研孙子兵法,权当是并肩作战吧。
半下午,李贵人的侍女过来传话,说是请我过去教李四小姐跳舞。
这种活,接还是不接呢?真跳舞还是假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