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心一夜无眠,她想不透,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历史竟然提前。想到昨天,还真是惊险,好在,之前有了防范,躲过了灭门的惨剧,可是,她的心里还是很不安。
看了眼窗外,天已亮,她却是毫无睡意,感觉在房间里闷的慌,花无心推开门走了出去,一阵清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清晨的阳光,渗透了云层,璀璨的金色暖暖的洒向了大地。
闻着阳光的味道,花无心舒服的咪起眼,嘴角微扬,解决了王海宁,觉得心里头的石头总算可以放一放,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以后,她也不会活在被人监视的境况里。
想着,身后,传来了青竹的惊慌的声音。
花无心楞了下疑惑的回过头去,看着青竹一脸的慌乱,秀眉蹙起,刚想开口询问,人已经被青竹拉着跑。
“青竹,你怎么了?”她还从没看到青竹这个样子。
青竹没有开口,只是拉着花无心朝着前厅的方向狂奔,实在是因为太意外,让她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花无心看着青竹拉着自己什么也不说,秀眉皱的紧了紧,刚想要拉过她问清楚,此刻,她们已经来到了前厅门口。
见她停住,花无心忍不住的疑惑的开口,“青竹,你是怎么了?”以前的青竹都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青竹手指了指厅里,喘着气,眼里,满是喜悦,“郡主,回,回来了。”
她一脸激动,连话都说不全。
花无心楞了楞,回来了,谁?
顺着青竹所指的方向望去,她看着此刻转过身来的蓝衫男子,如遭电击。
澜,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一袭蓝衫的他,站在厅中朝着花无心微笑,熟悉的脸,熟悉的笑,花无心却是怔住,一脸的不敢相信。
“郡主,澜主子回来了,就在门口,我发现他,他回来了。”青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脸喜悦激动的开口,要知道,她们找了水千澜,找了很久很久,没想到,他今早,却是出现在了郡王府的门口。
回来了,他回来了。
花无心的脑海里盘旋着这几个字,双眸紧紧的盯着厅中的水千澜,唯恐一个眨眼间,眼前的温柔男子就会消失不见。
明明,他就在厅里,可是,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如同隔了一个世界,好远好远。
明明只有几步远,可是,花无心却觉得,自己好像走了一辈子,仿若隔世。
来到了水千澜的面前,花无心脸上的神情仍然是不敢相信,她想要伸手抚向水千澜的脸,却在半空停住,唯恐自己一碰触,才发生这不过是虚幻。
“澜,真的是你吗?”花无心颤抖着唇瓣,声音低喃的开口。真的是他吗?消失了好几个月的他,再一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自己反而,不敢相信了起来。
水千澜微笑的点了点头,“是我。”
话落,人便被紧紧的搂住。
花无心猛的伸手紧紧的将他搂在了怀里,感觉到了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不是梦,这不是梦,澜回来了,他回到自己的身边。
“澜,我找了你,很久很久。”这几个月来,她从没有过放弃寻找他的下落。可是,就是找不到,可是她都没有放弃。
花无心那双如星般的眸子里,泪花闪烁,哪怕怀里的人都有些窒息,她还是紧搂着不放手。
久久的,听到一声闷哼,花无心楞了下反应了过来松开手,看着水千澜一脸不舒服,脸色焦急的开口,“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让人找大夫。”
水千澜摇了摇头,微微笑了笑,一脸温和的开口,“姑娘,谢谢你,我没事。”只是被她搂得太紧呼吸有些不顺畅而已。
姑娘,他喊自己姑娘?晴天霹雳,花无心只觉得自己的头顶轰的一声响,仿佛整个灵魂都被劈成了两半,她苍白着脸,脚步朝后退去,身体颤抖着,她都听到了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为什么,澜,会用如此陌生的眼神,陌生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以前,他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郡主,你还好吗?”青竹在一旁也听出了不对劲,她不解的看向了一脸微笑的水千澜,他,他怎么会不认识郡主。想到自己今早如以往开门,便看见站在门外的水千澜,那时候,自己太过欣喜,就什么也没说就将他拉了进来。
如今,看他的样子,倒像是,失忆。
“澜,他喊我姑娘,以前,他都是喊我无心的。”花无心一脸的受打击。
“郡主,澜主子这样,好像是,失忆了。”见花无心那么的伤心,青竹皱眉说出自己的疑惑。
闻言,花无心心下一怔,眸子一窒,连忙让青竹前去找大夫,就算还没醒拖也要拖一个过来。
澜,不可以忘记她,绝对不可以。
天,晴朗无云,阳光灿烂,微风徐徐,一个极好的天气。
前厅里,不觉间已经站了不少人。
首位上,坐着花无月,柳宣,他们的脸色虽有些疲惫,但,他们却不在意,那双双眼都紧盯着此刻坐在椅子上的水千澜,一脸的紧张。
他们本来都已经放弃了寻找水千澜,没想到他自己却回来了,这对他们来说,也是莫大的惊喜。
江承雨站在花无心的身旁,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水千澜,什么话也没有说。
大夫正为水千澜把着脉,而花无心就站在大夫的身边,一脸的焦急,“大夫,澜他怎么样?”
年过五旬的大夫头发苍苍,面容慈祥,她收回手,看着花无心,来到了花无月,柳宣的面前拱手抱拳,“这位公子的身体曾经受过重击,可能是因为如此,才会失去了记忆。”
听着老大夫的话,花无心的心下一怔,澜,他失忆了,忘记了自己,可是,他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她真不敢想,这几个月,他究竟是怎么过的。
见花无心此刻眼里只看到了水千澜,花无月点了点头让下人送老大夫出去。
“澜,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花无心看着面前的水千澜,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却见他躲闪,心头一酸,如星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泪花。
水千澜摇了摇头,看着花无心一脸的歉意,“姑娘,我真的是记不得了。”
他伸手揉额,一脸难受,看得花无心心里疼痛不已,她连忙开口,声音里满是关切,“没关系,想不起来可以慢慢想。”
“无心,想必千澜也累了,不如,我们先送他回房间里休息吧,说不定,睡一觉只后他就什么都记起来了也不一定。”江承雨伸手安抚的轻拍了拍花无心的肩膀,一脸温柔的安慰。
听他这样说也有几分道理,花无心点了点头,看着一脸茫然的水千澜,也只能这样了。
水千澜的归来,将百花宴造成的黑云驱散了些,所有人的心情也都好了许多,起码,发生那样的事情后,还有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但,喜悦总会被冲淡,新的疑惑也就跟着而来,水千澜失踪的几个月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去了哪里?可是,他却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郡王府,其他的,一概不记得。
此刻,前厅里,花无心听着花无月的疑惑,只是轻皱了下眉头,“娘,澜也许是被人救了,能平安回来了就好。”没有什么比他回到自己身边更重要。
话说这样说,但有些东西却不得不去想,见花无心明显不想谈,花无月也不勉强,她对水千澜的心,自己是看得明白,澜在她心里的重量,真的是很重。
“心儿,虽然千澜回来了,但,你可不能因此就冷落了其他人。”江承雨,寒澈影对无心的心思,自己这旁外人都看得真切,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做出偏宠,有时候,一个人一颗心,只需全心全意的去呵护,可是,一颗心若被分了出去,就要让每个人都不受到冷落,只是,现在的心儿,怕还是不能很好的处理。希望他们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娘,我知道了,我去让厨房给澜做些好吃的。”花无心没怎么听完就应了声,人也朝着厨房而去,她要多做些好吃的给澜补补身体,他都瘦了不少。
“去吧。”花无月慈爱的朝着花无心笑了笑。
看着花无心的身影出了前厅,花无月幽幽的轻叹,但愿,不要在发生什么事了。想到宴会上的一切,她的眸光深沉,虽然,女皇没有说些什么,但也没有惩罚花莫冰,可是她知道,她们多年的君臣情谊,也已经生了缝隙。
怕是这郡王,自己也是做不了长久。该是为自己想想后路了。
前厅里,花无月一脸的深思。
而花无心准备好了午膳便朝着水千澜的房间里走去,看着江承雨正陪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所爱的人都在自己的身边,没有比这样更幸福了吧。而其他的,已经被她刻意的忽略掉。
“无心。”江承雨眼尖的发现花无心的到来,笑着朝着她走去。
“来,我准备些吃,我们一起吧。”花无心微笑的看着江承雨,端着菜肴朝着院子里的石桌走去。
她看着水千澜一脸恭敬的朝自己福身,心下一刺,脸上仍然是一片温柔,将菜肴一一的摆放在了桌子上,花无心坐在他的旁边,“澜,这些都是我让下人特意做的,你尝尝看。”
她夹了些放在了水千澜的碗里,见他要又起身对自己行礼,连忙伸手阻止。
一旁的江承雨见了水千澜一脸生疏的模样,一脸温和的开口,“澜,不需要这样的,我们一起吃吧。”
水千澜不自在的点了点头,小心的坐下,却是低着头不看花无心,也没有看到花无心失落的目光。
阳光下,风阵阵吹拂,三人成桌,气氛看似和谐,却又好像差了点什么。
花无心看着心爱的男人默默的吃着东西,心口觉得空,以前,他们一起用膳的时候,澜他会为自己剔掉鱼骨,他还会喂自己,而不是像这样,好像是一个陌生人似的。虽然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是失忆了,只是,她还是会觉得难受不已。
“无心,来,吃块鱼小心骨头。”江承雨见花无心的神色暗沉,心下叹息,连忙夹起块鱼放进花无心的碗里,一脸温柔的开口。
花无心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恩了一声就夹起往嘴里吞,只觉得喉咙一阵难受,被卡了,她放下筷子,一脸难受的咳了起来。
江承雨见了一脸心疼的来到她身后拍着她的背,皱眉怨怪的开口,“都让你小心骨头了,都多大人了。”虽是这样说,手中的动作也稍微加大了些,毕竟,骨头掐住喉咙可是很难受的。
好不容易将一根鱼骨头咳出喉咙,花无心的脸都红了起来,她轻喘口气,听着江承雨带着担忧的责怪,一旁的水千澜也是一脸关切的看着她,“郡主,你还好吧。”
郡主,他叫自己郡主。不是无心。
花无心强压下心底泛起的苦涩,扯了扯嘴角边的笑,点了点头,伸手轻擦拭了下嘴角,想起以前的水千澜,对她那么温柔,那么的体贴,恨不得什么都为自己做好,她心里的空洞,越大了。
这一顿饭,在花无心心事重重的状态下,掀过。
接下来这些天,花无心都会往水千澜的房间跑,努力的跟他说起以前的事情,而江承雨,住的跟水千澜离的近,有时也会在他那里坐上好一会,直到花无心过来了一起用膳了再离开。
三人的日子,平静无波的过了几天。
水千澜的记忆没有丝毫的恢复迹象,但,他现在,却已经肯喊花无心的名字,而不再是叫郡主那么的生疏,这对花无心来说也是值得高兴的。
这天夜里,花无心跟水千澜用过膳之后就回了房间,虽然澜现在肯喊自己的名字,却很抗拒自己的靠近,想要跟他亲密一点也不行。
一脸沮丧的坐在了椅子上,花无心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想到了水千澜,她就不仅叹气,她该怎么办才能让他恢复的跟以前一样呢?
“多多,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将一个人的记忆恢复。”
花无心像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的看着手腕上那红色的手镯,也许,他能够帮助自己,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呢?
多多在空间里翻了个白眼,人也跟着冒出了手镯,虽然只出了一个头,但,那满脸的愤怒,却也是很真切。
“你当我是神呀,什么都会,人的记忆,是机缘,我怎么可能都有办法。而且,水千澜的记忆基本上就是空白,我能怎么做?”
多多一脸的怒气,什么都靠他,他也是会累的。这探查人的内心世界,也是会耗精神力,他也需要时间补回来,更何况,一个人的记忆都已经丢失,他怎么可能找的回来。
“我只是想让澜想起我而已。”
花无心趴在了桌子上,一脸的忧伤,有什么比起自己心爱的人在面前,他却不记得自己的悲伤痛苦。
见她一脸的伤心,多多无奈的轻叹了口气,他知道澜在她心里的重量,可是,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无心,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
犹豫了下,多多皱眉迟疑的开口,毕竟,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你想说什么?”
“无心,你觉得,这个千澜,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闻言,花无心一脸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这是什么意思?澜他都已经失忆了,性格难免改变,这她都懂。
“他失忆了,你要不是不知道。”想到他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事,花无心的眼里满是忧伤。
多多一脸的欲言又止,思索着该如何表达才能不让花无心的情绪失控,现在,能影响她的,也就只有水千澜。
等了许久的花无心都没有听到多多的回应,皱起眉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手镯,这时,一抹黑影从窗户前快速的闪过,她的眼一凛,猛的从椅子上起身冲出了房间。
“无心,你等一下。”多多的声音从脑海里焦急的响起。
追了出来便听见了一阵噼里啪啦声,花无心的心一惊,这声音,是从澜的房间里发出来的。
想到澜,花无心脚下的速度也快上了许多。
听着从房间里传出澜的求救声,还有着桌椅倒地发出碰的声音响,一抹熟悉的身影已经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穿黑衣,戴着银狐面具手持长剑的男子。
“有刺客。”一些听到声响过来查看的下人见状,连声呼喊,让花无心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这一声呼喊,这郡王府里都沸腾了起来,隐隐的,还能听到一阵脚步声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无心。”水千澜见是花无心一脸害怕的躲在了她的身后,那苍白的脸,看得人心疼不已。
“不用怕。”安抚的拍了拍身后的人,花无心神色阴沉的盯向了银狐,他这是想做什么?
银狐一手拿着剑,面具下的脸冷如寒冰,他的唇紧抿着盯着躲在花无心身后的水千澜,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夜下,隐隐的火光闪烁,一抹黑衣从屋顶跃下,就跟银狐打斗了起来。
花无心见是寒澈影,秀眉皱得更紧,而此刻,她的身后,已经站着听着动静赶来的花无月,柳宣。
“快点,抓住刺客,心儿,千澜,你们有没有受伤。”柳宣一脸担忧的来到花无心的身边,紧张的看了看她,又望向了怯生生的躲在花无心身后的水千澜。
花无心没有回应而是看向了院子里打斗的两人,可别受伤呀。
“你们还不快去帮寒澈影。”花无月见寒澈影丝毫弱了下分,连忙朝着身后的下人吩咐了下去。
“是。”下人们应了声就要上前,却被花无心出手拦住。
“慢着。”她低声喊,朝着银狐望去,此刻,他们的眼睛碰在了一起,又快速的闪过。
银狐不再恋战,剑一挥,将寒澈影手中的剑击落,点起足尖,跃身而去。寒澈影见他逃了正要拿剑继续追,花无心连忙出声拦住了他的脚步。
“算了,不要再追了。”
寒澈影看着银狐离去的方向,冷峻的脸更冷了几分,看向花无心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一脸关切的走向了一脸惊魂未定的水千澜。
“没事吧。”
水千澜看着寒澈影那张冰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们听着,以后,都要保护好这里,若是他们有什么损伤,你们就准备用命来偿还,听明白了吗?”院子里,响起花无月威严的声音。
“是。”
一场刺杀,给这黑夜带来不一样的寒冷。
花无心让人将房间里收拾干净,原本住在隔壁的江承雨自告奋勇的说要保护好水千澜,而寒澈影也说要留下来,自己一想到银狐,便也打消了要照顾水千澜的念头。
回到了房间,一抹黑影也跟着出现,他笔挺的站在房间里,脸上还戴着银狐面具。
花无心脸色阴沉的瞪着他,想也没想的伸出手在他的心口挥了一拳,碰的一声响,他倒在地,一丝血迹,顺着面具滴落到了脖颈,没入衣衫里,消失无际。
“谁给你胆子,谁让你伤害他的。”花无心的声音阴沉,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冷酷无比。澜是他最重要的人,他怎么可以伤害他。
他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身,没有说话,没有解释,只是站着,却无声的散发出一股悲伤的气息。
花无心抬起手,本想再给他一拳,在看到这样的他,硬生生的将拳头收了回来。
银色的月光透过了窗棂撒进房间里,落在站在窗边的黑衣人身上,他抬起头,声音低沉,“他该死。”
这一句话,将花无心心里的迟疑打破,彻底的将她激怒。
“我让你知道,谁才是该死的人。”花无心的双眼一红,再次朝着银狐伸出了手,拳头却被人半途截住。
“宫主,饶了银狐。”银面及时出现,却还是挨了花无心一拳,打的他心口翻腾,鲜血喷出,染湿了面具,这一拳若是落到银狐的身上,他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
见挡在银狐面前的银面,花无心的眸光沉了沉,竭力压抑住心底的怒气,双拳握的死死的,声音冷冷的警告,“这样的事,本郡主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否则,就别怪我手下无情。”话落,她转过身,看也不看银狐一样。
银面连忙朝着花无心拱手抱拳,一边扶着银狐,朝着窗户外跃去。
无心,你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冲动?
脑海里,传来了多多指责的声音。
花无心抿了抿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沉默不语,她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怒气。刚才,自己有一刻,真的是想要杀掉银狐。
夜色下,两道黑影在屋顶上跳跃。
来到一处无人之地,银面刚松开银狐,便见他跌坐在地,他忍不住心底的怒火,声音里带着指责,“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冲动的吗?”
银狐的眸子沉了沉,一手掀起了面具,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边的血迹,俊美的脸上那一道悍人的疤痕,清晰可见,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而此刻的他脸色苍白,在月下,让人感到了几分忧伤。
“我知道,可是,我心里难受。”银狐握紧了手中的面具,一脸的悲伤,他的心很痛。
“别忘记了你的承诺。”银面也将面具摘下,那是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他伸手随意的擦拭掉嘴角边的血迹,声音淡漠的警告。
“刚才,多谢。”强压下心底泛起的阵阵悲伤,银狐勉强一笑的朝着一旁的银面出声道谢,若不是他及时出现,还为自己挡了一拳,他不能肯定自己不会倒下。
银面看着他笑的比哭还难看,无奈的轻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伸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忍耐,明白吗?别再那么的冲动了,我能救你一次,不一定还能再救你第二次。”
闻言,银狐苦涩一笑,他知道的,他都知道,可是,明明告诉自己要忍,看到他们那么的亲密,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好好冷静下吧。”见他这样,银面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无边的黑夜里。
银狐任由自己倒在了草地上,睁大着眼睛看着天空那一轮皎洁的圆月,手按向了胸口,心口仿佛堵了块石头,压的他透不过去,一声痛苦的哀嚎在寂静的树林里响起,似乎在发泄着什么。
这个夜,注定是无眠。
第二天的一大早,花无心便起床朝着水千澜的房间里走去,见寒澈影推开门走了出来,这一夜,他一直陪在了水千澜的身边,对寒澈影,花无心的心很复杂,一方面她很计较前世他对自己的冷酷,可一方面,她要会想起她离开郡王府这几个月来,他一直照顾着自己,对一个男人来说,女人怀孕是多么的难堪,严重的话都会被当成了怪胎,但,他在哪个时候,还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过去的伤害,也许是因为心里有着疙瘩。莫名的,她想起了区陌言义无反顾的走向了凌峰寺的背影。自己,也许,不该在太执着过去。
想通了这一层,心境有了些改变,也许,有一天,那块疙瘩也会彻底的消失。
寒澈影在看到花无心,也知道她是要去见水千澜,便走上前,“他还在睡,要叫他起来吗?”
闻言,花无心看了眼房间门,微笑的摇了摇头,看着寒澈影那张俊美的脸,“让他睡吧。”
一时无话,花无心迟疑了下,声音轻轻的开口“一起走走吧。”他们还从没好好的单独相处过。
闻言,寒澈影脸上的神情一楞,半响,他点头应了声,慢慢的跟着花无心走出了院子。
而此刻,房间里的水千澜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身边的江承雨,眸光深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路无话,花无心,寒澈影来到了后花园的亭子里坐下,此刻,荷花池里的荷花在风中摇曳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吹皱起一圈圈涟漪。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寒澈影迟疑了下,忍不住的出声,他看着身旁的花无心,有些恍惚,他们似乎从来就没有独处过。
花无心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要跟寒澈影说些什么,有时候,言语,都是很苍白的,更何况,自己,真的对他很不了解。
“你会不会,怪我忽略你。”久久的,花无心的声音才响起。
风,轻轻的吹,早晨的空气有些凉,花无心有点后悔没有多穿一点衣服出来,但,她还是一脸认真的看着寒澈影,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转变。
他摇了摇头,黑眸幽幽,怪吗?他从来都没有怪过,毕竟,他嫁给花无心,从一开始就是不愿,因为他的年纪已经大了,再加上还是女皇牵的线,他没有说不的权利,嫁给花无心,其实,也多少让自己的父母受到了些嘲笑,尽管,没有人敢当面提。
嫁给花无心,他只恨不得离她远远的,既然最初如此想法,那又怎么会怪她,直到后来,那一天,自己受了南宫夜挑拨,拿剑刺向她,而她,不但躲过了一击,而且,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功,既然那么容易的被她制服,后来,自己输给她第二次,那也是在院子里,夕阳下。
心动,也是在那一个时候开始。
有了心动,便会有怨念,他知道自己不会温柔,不会体贴女人,也不会伺候女人,自己没有水千澜的温柔,也没有江承雨的体贴,但,他只有一颗心,想要保护她,对她好的心。
哪怕她对自己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但,他也从来就没有想过放弃,只希望,她能偶尔的回头,看看他,就一眼,他也很满足。
“寒澈影,重新开始吧。”沉默了好半响,花无心看向了寒澈影,如星般的眸子里满是认真,声音轻柔的回荡在空气里,学会忘记过去的伤害,学会原谅对方,走出了一步,也许,就不会再感到艰难。
募然,寒澈影笑了,一贯冷峻的脸庞,竟如春风乍起,吹皱了一池春水。
花无心怔了怔,从没想过,寒澈影笑起来,竟是那么的美丽,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的笑容,还是很清晰的印在了花无心的脑海里。
寒澈影看着花无心放在桌子上的手,伸出,将手掌按在花无心的手上,如墨的眸子里,也是写满了认真,他的薄唇轻启,“好,重新开始,做真正的夫妻。”
亭子里,没有了声响,却是无声胜有声。
突破了那一层的隔阂,也许,心结还没有完全的消失,但,也算是踏了一大步,人,要学会原谅,宽容,勇敢面临曾经的伤害,也是一种成长。
多多在空间里看着花无心,嘴角微微一扬,俊美的脸上,满是安慰,无心,迟早会变的越发强大,因为,她已经懂的,宽容。
郡王府,这些天都处在了戒备的状态,毕竟,有了那一夜的刺杀,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连着几天的平静,慢慢的,也松懈了许多。
这一天,用过了膳,花无心,江承雨,水千澜,寒澈影闲着无事坐在厅中陪着郡王主父喝着茶水。
“心儿,千澜都已经回来了好些天,你也该带他出去走走。”这些日子,他们一直都呆在府上,哪里也没有去,她都替他们闷的慌。
听花无月这一提,花无心想想也是,澜回来了以后,她真的都没有出过街,为了帮他恢复记忆,每天都在他和自己的房间来回跑。
“月,那要让他们去哪?”柳宣听着放下了手里的茶水,一脸疑惑的开口。
花无月笑了笑,看向了花无心他们,“哪里都可以,外面的阳光那么好,若是不去踏青,真是可惜了。”
柳宣听妻主那么说,点头同意,“那让多些人保护他们。”
柳宣的一句话,敲定了他们一天的行程。
“你们还不快去准备一下。”花无月的嘴角扬起抹笑,从椅子上起身看向了同样一脸兴奋的人。
江承雨拉着水千澜,兴冲冲的就往府门口走,那么多天呆在府里,都快把他给闷死了。
花无心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朝着一旁的寒澈影微微一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准备好马车,花无月,柳宣交代了江承雨他们几声,便送他们坐上马车。
“心儿,好好玩。”柳宣朝着上了马车的花无心微笑的开口。
她点了点头,扶着走在最后的水千澜坐上了马车,朝着柳宣他们挥了挥手。
“娘,爹,我们走了。”
花无月,柳宣点了点头,看着马车在他们的面前扬长而去。
而此时此刻,一府邸里,得到花无心他们出府的消息,坐在首位上的女人挑起了眉头,嘴角一勾,眼里闪过抹幽光。
“过来。”她朝着下人挥了挥手,在她的耳边嘀咕了几声。
“是,属下明白。”下人眼里闪过抹精光,她恭敬的抱拳,转身,朝着厅外走去。
这下,他一定会很满意的吧。
女人笑的一脸的诡异。
…。
区陌白已经有十天的时间没有见过花无心了,从百花宴回来之后,娘以自己没有才艺为由,把他禁锢在家,好好练习琴棋书画,可是这些,他早就会。以前,陌言在家的时候,是京城里的一大才子,自己就算会那些东西,也是比不上区陌言,正因为比不过,他才觉得无所谓,反正,都比不上他,也没有必要再去学。
男人学那么多也是无用。
可却没想到,今天却会被这个为理由拖住了脚步,他太久没有学习琴棋书画了,都生疏了许多。
其实,自己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宴会上发生的事情,让娘对他跟花无心的事,有了迟疑,不说她不知道花无心不傻,就算花无心不傻,这段时间也是敏感期,他也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而害了全族。
想到这,区陌白叹了口气趴在窗户前,看着蓝天白云,幻想着花无心的样子。
她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正当区陌白想着花无心的时候,花无心所承坐的马车,已经出了曼陀罗国。
今天的天气晴朗,是出门踏青最好的日子。
水千澜身穿一袭玄色衣袍,墨发简单的束起落在脑后,他一上了马车,便一直看着车外。花无心当他是闷了,也就由着他了。
而其他两人也都不是多话的,上了马车以后,也学起水千澜看向了车外,而花无心,这些天都没有睡好,马车的颠簸,如同摇篮曲,不知不觉间,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水千澜从车外收回目光瞥了眼花无心,眼底一道暗芒闪过。
马车,离开了曼陀罗国来到一处郊外停下。
花无心在马车停止时便跟着睁开了眼睛,听着江承雨发出一声惊叹,也朝着车外望去,一望无际的绿色。
下了马车,花无心眼里满是赞叹的看着眼前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满山开遍了各式各样的野花,千紫万红,风一吹,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响,花香传遍了天际。
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
天,蓝的如同水洗过一般的清澈,云,像是厚厚的棉被,在天空变化着各式各样的形状。
如此的美丽,看的人心情都舒服了许多。
这里,比起多多的空间,更美了许多,也更加的真实。
“无心,我们去走走吧。”水千澜微笑的朝着花无心走了过来说到。
闻言,花无心点了点头,朝着在摘着野花的江承雨他们嘱咐了声,便拉着水千澜的声朝着前方走去。
“无心,那里有水声。”听着远处传来了水声,水千澜一脸兴奋的松开了花无心的手朝着水声之处跑去。
“不要跑太快。”话还没落,人眨眼间就已经在树丛里消失。花无心心下一怔,连忙追了上去。
树林里,一片寂静,花无心皱起了眉头,四处望去,周围太过安静,总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她朝着水声的方向走去,面前,是一片湖绿色的湖泊,瀑布由上而下发出轰轰的声音响。
而花无心却没心情欣赏,而是一脸焦急的看着四周,澜呢?他人在哪里?
花无心有些焦急了起来,嘴里呼唤着他的名字,四下寻找,只听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响,她怔了下回头望去,面前,一阵白色的粉末,顺着风飘进了口鼻,她连退了几步,一手捂着嘴,那是什么味道?
无心,小心。
空间里多多的声音焦急的响起。
花无心抬手看着手腕,感觉到手镯似乎动了起来,她刚想要开口,面前,一道寒芒划过,花无心惊了下,身体一软跌倒在地,脑后勺撞到了块石头,她吃痛的皱起眉,手镯,也就在这个时候,竟从手腕里月兑落。
花无心心下一惊,看着掉落在地的手镯,就要伸手去拿。
啊的一声痛苦的惨叫。
花无心看着自己伸出的手腕上,插了一把剑,手被定固在了地上,她皱起眉头,忍住痛伸手一拨,血花四溅。
好痛。
她看着手腕被鲜血染红,咬了咬牙看向地上的手镯,想要伸手过去拿,几道黑影唰的一声从上空降落。
一股凌厉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朝她袭来。
花无心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数道黑衣身影,秀眉皱起,顾不了的就要去夺取手镯,而黑衣人,也在这个时候动了起来。
花无心无法,躲闪间,离手镯越来越远。
“你们究竟是谁?”花无心一手拿剑抵抗着她们的进攻,声音冰冷的开口,这些人,究竟会是谁派来的。可恶,多多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去问阎罗王吧。”黑衣人声音冷酷的开口,进攻的速度越快。
花无心虽然武功不错,可是,中了迷药,一只手又受伤,已经开始虚弱了起来。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拿回多多,强打起精神,花无心想着,便听到身后一道声音响,“无心。”
是千澜。
听到声音,花无心心一喜转过头,一道寒光划过眼底,一把闪烁着寒气的匕首,直没入心脏。
她不敢相信的抬眸看着一脸淡漠的水千澜,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自己?她,是在做梦吧。一定是在做梦。
被心爱的人背叛的滋味,竟是,那么的绝望。
花无心的眼前发黑,心口疼的不能自己,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溅而出,却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痛。
血,染湿了衣衫。
她一手按住了心口,满脸哀伤的看着水千澜,眸子里尽是痛苦绝望,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究竟是为什么?
水千澜冷笑了声看向了身后步步逼近的黑衣人,冷声开口,“你们还等什么,动手。”话音一落,他已经闪到了一边。
花无心的身体已经很虚弱,受到了那么多打击,也开始的力不从心,一边无力的抵抗,人也被逼到了湖边。
“澜,为什么背叛我,告诉我。”花无心看着水千澜领着黑衣人,将她逼到了死路,心里的痛让她的声音充满了哀伤。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要杀害自己。想到了跟他在一起的种种,花无心眼里的悲伤,越浓。
水千澜似乎没看到花无心的痛苦,他一脸冷酷的抬起手,几名黑衣人见状齐举起剑朝着花无心的方向刺去。
绝望,如潮水般的袭来,想不到,他竟然这样的对待自己。
阳光,照在了花无心的身上,那张绝美的脸上,是深深的绝望,如星般的眸子黯淡了下来,人一仰,身体直直的朝着湖里坠落。
只听碰的一声响。水花四溅。
花无心看着湖面上倒映着的身影,耳边,似乎还听到了,他下杀自己的命令,心口阵阵的绝望,嘴角苦涩的扬起,意识,也开始渐渐的离去。
为什么,他要背叛自己?
一滴泪珠,带着她的不甘,她的怨,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身体,也跟着朝着湖底坠落。
湖面,渐渐的恢复起了平静,只有那一圈圈的涟漪,岸上的那一堆暗红色血迹证明了之前发生过什么。
树林里,只剩下了风声。
一块手镯,静静的躺着,阳光下,血红的光芒似乎,暗了下来。
而这一边,久久等不到花无心,水千澜的寒澈影,江承雨也不仅担忧了起来。
“去了那么久,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江承雨扔掉手里的野花,皱起眉头看向了身边的寒澈影。不知为什么,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痛了起来。
寒澈影冷峻的脸上也浮起了丝不安,他微咪起了黑眸,看着之前花无心他们离开的方向,一脸认真的开口“走,我们去看一看。”
江承雨没有迟疑,便跟着寒澈影朝着花无心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边走边呼唤着,江承雨的心越加的担忧,他的声音都喊哑了,可是,诺大的树林里,没有丝毫的回应。
“怎么办,无心,还有千澜,他们是不是出事了。”江承雨看着寂静的树林,俊美的脸苍白了一片,他紧握起双手,无心,不要出事,千万不要有事。
“你快过来看。”
寒澈影的声音传来,江承雨心下一怔,连忙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眼前的一切,让他惊的瞪大了双眼。
血,地上,怎么会有血迹。
“无心。”江承雨的脚步朝后退去,脚,似乎踩到了什么,他一怔,低下头捡起,是一块红如血的手镯,可是,那光芒,都已经暗淡了下来。
这块手镯,有点眼熟。
“会不会是无心的。”寒澈影如墨的黑眸里闪过抹暗沉,声音幽幽。
江承雨看着,虽然颜色不同,可是,他就是觉得眼熟,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而是,无心,她人呢?
“无心,她会在哪?”她一定是出事了。
“无心。”
树林里,声音久久的回荡。